公元514年,树元村唯一书生庄怜京科高中榜首,状元回乡。
小路两旁的野花开的正旺,百相争艳,花香醉人,有花的地方自然就不能少了蝴蝶,而此时,各种五彩斑斓、偏偏飞舞的花蝶,也只能成为艳花的陪衬,使之更加惊艳。
再美的鲜花,再绚丽的蝴蝶,也只是庄怜此刻心情的装点。
伫立家乡的小路上,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村庄,庄怜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经过那么多坎坷磨难,他终于带着荣耀回来了,家中父母,也不知可好。
他出身农民,那时候的人们都有一种很普遍的封建思想,作为农民的子孙他们生下来就该是种地的命,读书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不务正业。
所以,当初庄怜四处求师学习的时候,村里所有人都不看好,也不认为他以后会有多大的成就。
两年前的一个深夜里,他毅然背上了行囊,不告而别,开始了背井离乡的赶考行程。他想,若高中,他要带着荣誉光宗耀祖,若是落榜,以愧父母的养育之恩,他便悬梁自决。
十年寒窗苦读并不负人心,如今庄怜要用成果他的荣誉,告诉所有当初所有付予他白眼的人,他的坚持没有错。
此时每往前走上一步,庄怜的心里就越发地激动,他的脑海里一直在想象着一个画面,当自己见到父母,亲口将好消息告诉他们的那一刻,他们将会是多么的高兴啊。
看着眼前村门口熟悉到无法再熟悉的牌坊,脑子里想起了幼时父亲和自己讲过的故事,据说牌坊上的那块牌匾,是前朝皇帝云游到此亲笔所书,当时这位皇帝发现,本地村名虽未读过书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却是个个聪明智慧、天赋异人,故而立字提名“树元村”,大字孔武有力,潇洒不羁,字意是希望本村青年能多读书,为国效力,日后能为国家增添人才栋梁。
微微一笑收起了心思,顿了顿脚步,略微收拾一下心情,领着众位随行护卫,继续大步流星,向自家赶去……
几年来,庄母一直都在给镇上的林家做绣工,以赚取些许薄银添置家物,今天一大早就赶到林家交差,顺便再多接些活,家里的粮米也快吃完了。
到林家交了自己做好的绣工,拿到了银子,在镇子上买了一些针线布料,便急匆匆地背着背篓回家了,老头子下地干活,这都快晌午了,得赶回去给他送午饭。
一路急忙没有半点耽搁,正巧不巧途中还撞见了隔壁老张家女儿在河边与人私会,这让庄大娘大感世风日下,路上直呼晦气。
这不,更让她觉得晦气的又来了,此时村口聚集了上百号村民,大家相互不要命的拥挤,本来就很小的村口被围得水泄不通,路边人家的猪圈都被挤的摇摇欲坠。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村里又发生了啥事儿。是哪家婶子发现自家老汉偷女人又捉奸在床?唉,晦气,晦气啊!
随手就抓住一名妇女,是隔壁村刘婶,估计也是来看热闹的。
“这发生啥事儿啦?”庄母问刘婶。
“哎庄婶儿啊,我也不清楚,听说好像是你们村里有人中状元了。”刘婶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庄母,回答道。
“哦,是这样啊。”
“唉,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有这么一个儿子真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气啊,想想我家那傻小子,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不行,回去我得抽他去,这孩子要是再不改估计得废了。”这刘婶是这一带的媒婆,出了名的能说会道,敢说敢做,绝不含糊。
庄母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那小子能够在刘婶的魔掌下平安无事。
不由得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他儿子也是读书人啊,当初不听劝说毅然跑去读劳什子诗书,两年前又突然失踪,到现在也没有任何音讯,生死不明。
“算了算了,不想了,我那傻儿子,若是他还活着,希望他能早日回来吧。”
话毕,庄大娘将袖口往上挽了些,轻吼一声,挥手拨开前面的人头,自己往里边儿挤进去了一点儿。
话说这围观大队排的也够长,都排到她家门口了,好不容易挤到自己家门口了吧,发现再也挤不进去了,这给她气的。
一时火起,抬脚就将面前的一个张三踹倒,那张三还未回头,当即破口大骂,直让庄大娘摇头暗呼素质,这种人,刚才就应该多给他两脚。
听见后边儿有动静,看热闹的众人往后瞭了一眼,待看到是庄大娘后,又齐齐地让出了一条路,直通庄家堂屋。
庄大娘心喜,向大伙打了几声招呼,果然这村里的风气还不至于沦落到那般地步。
嗯,不对!这是我家。在我家看热闹。是老头子出事儿了?
一想到这庄大娘顿时大急:“老头子!老头子你可别出什么事儿啊……”
此时,刚刚回到家的庄怜正在堂屋温茶热酒招待随他而来的仕官护卫。
庄大娘初一见到自己的儿子,当即定住动作,愣在原地,嘴里还喊着刚才没喊完的话:“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怎么活啊……”
“娘!”庄怜见自己的母亲还是那般大咧模样,顿感无语。
“臭,臭小子你还敢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死外边儿了呢!”
庄怜有些心疼母亲:“娘,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去哪风流去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还知道有这个家?滚,给我滚,哪回来的给我滚回去!那什么,我扫帚呢?”庄母语不惊人死不休。
旁边几个护卫看的是目瞪口呆一阵愕然,然而门外看热闹的村民却是不以为然,显然对庄母这般性格已经习以为常。
庄怜也是存心逗自己的母亲:“好好好,我滚我滚,看好了?”
说完庄怜欲要躺下做滚姿势,庄母见状气急:“回来!”
“嘿嘿,我就知道娘你是不会这么对我的。”
庄母双手环胸,说道:“说吧,这两年上哪去了,干嘛去了。”
随后又朝庄怜的身后望了望,发现除了几个穿着人模狗样貌似当官的,并无他人:“媳妇呢?”
庄怜顿时满脸的黑线,感觉有点拜倒在自己亲娘面前的感觉。
拉着母亲的手,让她坐了下来,敬了一杯茶,解释道:“娘,这两年我是进京赶考去了,哪里来的媳妇?我之所以没跟你们说一声,不是怕你们担心我吗?而且我是和林家大公子林恭一起的,一路上也挺顺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考完试我这立马就赶回来了!”
庄母喝完一口茶水,将杯子放下,拍拍儿子的手说道:“儿子啊,科考虽重要,这找媳妇也容不得马虎啊,得赶紧……”
以前庄怜还在的时候,庄母就张罗着要给庄怜相个婆娘。就前两个月,村头那张婶儿就抱上大胖孙子了,满月那天她也见过那娃,可给她喜欢的,怕是被那事儿影响不浅。
话锋一转,指着几个护卫向庄怜问道:“这几位是?”
“庄老夫人好,我们是庄大人的侍卫。”见庄母问起自己,他们立即揖礼回答。
“庄大人?”庄母瞪着儿子,一脸的茫然。
庄怜见此,立马向其解释:“嗯,他们是此行负责保护我的侍卫,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儿子我中状元了,是皇上的钦点状元!”
“状元了不起,来,状元给老娘揉揉肩!”庄母貌似有些不信。
庄怜没多想立即起身为母亲揉肩:“娘,儿子说的全都是实话,儿子真的是状元,以后要做大官的呢。”
“是的庄老夫人,庄大人所言句句为实,大人在京甚是挂念您老人家,便提前几天回来,我想过不了几天皇上的封文也就来了。”旁边一名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士官,也出来为庄怜证实,还摆起了阵势,将带来的御旨在大家面前宣读了一遍。
一听是皇旨,在场所有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不管是真是假全部行跪礼倾听,毕竟对上不敬的后果谁都知道。况且此事作假可是重罪,按律法是要诛九族的,试问有谁会一时意气为此冒险?
“钦此……”
那位士官将皇旨宣完,大家纷纷起身恭贺,而庄母则是在地上长跪不起,庄怜见状大急,快速将母亲扶了起来。
庄母满脸的难以置信,她似乎还没能接受这一事实。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时候,那么幸福是需要时间让人去缓冲消化的。
“嗯,怜儿一定饿了吧,各位大人先坐坐,我去下厨。”说着便向柴房走去,刚刚前来的庄怜的幺娘也跟随她去帮点忙。
“小怜,你父亲回来了!”
是到地里喊庄父回家的幺叔回来了,庄父也随后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