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夜并没有注意到在这群游民中那位格格不入的人,毕竟他还在想办法怎么逃离这一群人的围堵,但是终究抵挡不住人的好奇心和凑热闹的心理,被堵得水泄不通的沐夜只好应约给他们讲起一些天方夜谭。
但是不得不说沐夜编故事的手法简直太烂,毕竟他又不能直接说自己在末土里干了什么,所以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人群也是自觉无趣的散去一大半,只留下一些老大妈老爷子还在一旁孜孜不倦的吃瓜。
终于,被逼着说书一下午的沐夜在瞅准一个时机后,以上厕所为由,靠着自己灵巧的身姿,成功逃出好事群众区。
“诶,那谁,沐夜,等等我。”就在沐夜刚刚从厕所翻墙出来不久后,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便招呼自己。
“你是?”沐夜听见声音一惊,还以为是被那群人给发现追上来了。
“嗨呀,我是你的邻居呀,社区长把你分配在我那个棚区里面的。”那人身体看起来并不是太好,追上沐夜后便弯腰大口大口的喘气。
“哦,你好,有什么事吗?”沐夜见这人也不没有过多的举动,放下心来好奇的问道。说实话他并没有想到在黎明微光竟然有给游民准备的棚户区,虽然是那种很简单的建筑结构,但是在其他地区,游民不仅没有足够的食物,而且也没有固定的住所。
“是的,刚才那都是我们这个地区的一部分人,他们也是比较悠闲所以才会这么对你,我被他们堵在外面接都接近不了你。”缓过气的那个人直起身来,沐夜看见他的面容也不是那么消瘦,至少比起契约之门的人来说他们的身体要结实多了。
“是社区长吩咐过我让我带你去宿舍看看。”人都是好奇的,那个人在告诉沐夜自己的来意后,也是按捺不住自己八卦的眼神。
“好吧,谢谢你了,不过可以带我有一些人少的地方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得知情况后,沐夜拉着那个人转向人少的道路,向他询问起一些东西来。
“我叫烈夫,就在你的右边床位。”烈夫跟着沐夜一路小跑起来。
“不是邻居吗?”沐夜心中一惊。
“呃,呵呵,习惯说法啦,一个棚子得住上百人,邻床就算邻居。”烈夫倒是爽朗地笑着,领着沐夜拐进一个又一个小道。
“几百人!话说每天的救济粮是什么规格?”沐夜心里想想便释怀了,不过是安置游民而已,不可能每个人还发放一个什么几室几厅的。
“救济粮是每天两次的配餐,到点的时候由人去领然后在棚户区里分发。我告诉你,我就听说那些每次去领食的时候都会自己先吃个饱才运送过来,可惜我和社区长也没什么交情,不能被分配到这种事物上。”烈夫随口便是谈论起游民棚户区的一些小道消息。
“哦?难道游民还会被分配事物吗?”沐夜听出一丝奇怪,在别的地方都没有人会让游民去做什么事情,但是在这里却是有事物可做,也难怪看起来并不如其他生存营那般营养不良。
“当然了,这也是和其他地方不同的一点,不过游民能干的事物也不多,更多的都是自己给自己干事情,比如说打扫棚户区的卫生什么的,给棚户区搬运粮食也是其中之一。”烈夫说到这些也是一脸自豪。
在末日之中有一份工作那是无比幸福得一件事,因为末日中除了军事科技,其余的都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除开一些必要的工业,人们大多只能从事基本的维修、医疗、缝补等,而即便是这些很普通的工作,他们的待遇都是极为丰厚的,至少基本生活是不用担忧。
所以说起自己这些在棚户区的游民也可以有基本劳动,烈夫也是十分骄傲。这可以说是二十年来的末日导致了这些人世界观念的变化,然而沐夜的价值理念却没有经历这二十年,他认为虽说末日前人类同样是因为生活而劳作,却不会显得这么病态,像烈夫这种,也可能是沐夜的眼光太高才会觉得其过于扭曲。
“好吧,那你觉得我会被分配去干什么。”沐夜没有同烈夫说自己的想法,毕竟世界都已经剧烈变化,潮流已经改变,自己的思想可能才是最不正经的。
“你呀,可能会被分配去打扫厕所卫生。这种又脏又累的活一般都是新人来干的。”想了一会儿后,烈夫把以前一些游民的经历告诉了沐夜。
沐夜也是得知有从其他棚户区过来的游民都是从这种脏累差的活干起的。
“难道必须要做吗?”沐夜皱起眉头,他可不想去干这种事情。
“这必须的,你要是不干,被人举报了,那你第二天就得不到食物,如果还有第二次,就会把你赶出棚户区,并且周围几个片区都不会收留你的。”烈夫严肃的冲沐夜说道,他觉得沐夜妄图偷工减料,而自己是社区长钦点的新人指引者,如果没有教好这个新人,自己说不定还会被社区长更加嫌弃,如果教好了,说不定也会有一定的机遇。
就在烈夫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调教这个新人游民听话,臆想自己以后也可以去搬运粮食而吃个痛快之时,沐夜一拍脑袋。
“你们难道也没人去城市里逛一逛吗?”沐夜这才问起最重要的消息,在大致了解棚户区的情况后,他开始找起父亲的线索来。
分析游民的基本动向和动机,沐夜才能大概知道如何去寻找自己的父亲。
“城市?不行,有城管会把我们赶出来的。你如果看见城市周围的那一圈绿化带就知道了,那同时也是个大型的空气净化器,整个城市的空气质量还不错,有人认为我们会把环境再次污染,所以就被赶出来了。”听到沐夜的问题,这烈夫略微有点低落的神情,但是也没有持续多久,便是恢复过来。
“嗨,毕竟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将就吧。呐,前面就是我们的床位了。”随意开导开导沐夜,走过曲曲折折狭窄的道路后,烈夫终于带着沐夜来到自己的床位。
不出所料,棚户区的叫法名副其实,只见大大小小的无数的像巨型集装箱堆积起来的几栋几栋的楼层,相邻的集装箱距离不过一米,重叠起来的集装箱也是用铁板连接起来,在里面装着的,是常见的那种三层式的木板床,其余什么都没有。
沐夜的床位在其中一栋的一楼的门口,这时候棚户区里还是有很多人正躺在床上休息,沐夜也知道劳动并不是每天都有的,除去一些特殊的事物,其他的事物都是一天换一波人,而这么多的游民,一般得过上几周才轮上那么一次。
刚进到棚户内部的沐夜,便是闻到一股各种汗臭、脚臭、狐臭以及各种臭的混合味,这比末土里那略带血腥加上尘土的味道要刺激太多,沐夜差点就把自己的胃酸都给吐出来。
“怎么了?”习惯这些味道的烈夫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见沐夜突然扶住门框一脸胸闷的表情,还以为沐夜得了什么疾病。
“你,没闻到?”沐夜干呕几下,退出棚户区。
“闻到什么?难道你没有习惯?”烈夫被沐夜的举动搞懵,也不怪他这么觉得,毕竟还有那个游民有能力清洗自己的身体以及衣物,他们可是连喝下去的水都不怎么够。
“不行,我先出去转转。”忍受不了的沐夜转身便要离去,却被烈夫一把给拉住。
“诶,诶,你等等。”烈夫认为自己是否有好的劳作是和沐夜挂钩的,他可不会让沐夜四处游荡去闯祸。
“事情还没完呢,你知道床位后还得和我去楼长那里签到呢。”一把抓住沐夜,沐夜差点被他的举动给激发起自己的力量,但是为了能够小心行事,还是游民身份的沐夜终究是反应过来,任由自己被烈夫拉走。
楼长的住所不在这里,那是一个通风光照很好的床位,因为沐夜是新来的,所以这个不仅灌风还有恶臭的最差床位才分给了他。沐夜从烈夫那里得知楼长就是棚户区每一栋的每一层的老大,每天都必须去他那里签到,每日的劳作也是由楼长分配。
“楼长,这是新来的游民沐夜,社区长给他安排在这一层床位的,我把他带来签到了。”接近那个楼长后,烈夫便漏出谄媚的表情,希望可以给楼长留下一个好印象,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去搬食物。
楼长是一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他的额头还有一道深到眼睛下方的疤痕,那只眼睛用一个眼罩给罩住,沐夜一见便觉得这是典型的坏人头像。
楼长听到烈夫说的话后,抬起头来,另一个正常的眼睛看向沐夜。
“迷之幸存者?”楼长在看沐夜时,脸色快速变化着,突然一下从瘫在床上的姿势飞扑到沐夜身上,并一把扯下自己的眼罩。
沐夜这才注意到那个疤痕居然是眼罩配套的东西,真不是到这楼长是从那里找来的。扯下眼罩的楼长面目也不再那么狰狞,塌下来的眼角看上去却是有点微丑。
“喂,我带个眼罩增添点威信而已,你也不用这么惊讶吧。”楼长见沐夜盯着自己的眼罩出神,发觉自己的行为有点不雅,尴尬的整理起自己的眼罩来。
“说说你的经历,我明天就让你去空地照看小孩。”重新带上眼罩的楼长恢复了自己的威严,对着沐夜发号施令。
一旁的烈夫却是瞪大自己的双眼,天呐,照看小孩,多么轻松的劳作,自己都还得打扫活动区的卫生,没想到沐夜只需要说说话编编故事就可以比自己还轻松。
最终,沐夜为自己能够轻松的搜集一下父亲的线索,与楼长妥协下来,以每天给他讲一个小时经历作为交换,自己只是在有需要的时候才去照看一下小孩,其余时间都可以自己安排,这可是把烈夫给羡慕得不得了。
“真不知道父亲究竟怎么样了,你和妈妈还好吧。”沐夜在楼长那里换取到一个正常一点的床位,安定下来的他不禁回想起曾经的事情,不管他再怎么叛逆纨绔,他终究还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被父亲给逼成那样。
沐夜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他发誓如果以及的父母变成游民,他必须靠自己的能力让他们脱离这种状态,从契约之门到黎明微光,游民都是一种扭曲病态的形式,沐夜并不想自己的亲人每天都生活在这水深火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