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大人，我当然愿意。”
“留下来就要听我安排，你是否愿意？”
“当然。”
“那好——以后你就去照料玄机花圃。”
……
门主截空的一句话，便让我从衣食无忧的炙末宅院，搬到了风吹日晒的花圃。灵穗将我常穿的几件衣物包好，还替我准备了许多平日里爱吃的点心，我就带着这些东西来到了玄机门的花圃。
我背着包裹站在玄机花圃中，有些愣住了。
“这里的花木……好大啊！”小雪趴在我肩上瞪着小眼道。
盛开着大片紫香玉的藤蔓之后，隐约可见一个佝偻着背，身穿灰麻长袍的人正背对着我，拿着一把铁锹在花木边松着土，我穿过紫香玉的藤架，来到他身后，小声问道：“您是这里的花匠么？”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接着缓缓转身。
我微微一惊，只见一条条蚯蚓般的伤疤，弯弯曲曲骇人地布满了整张脸，面目可憎，唯有一对眼眸炯炯有神。
小雪吓得躲进我怀里，不敢露出小脑袋。
灰衣人看着我，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嗓音沙哑不堪，非常难听：“你是谁？”
“门主让我来照料玄机花圃，您可以叫我九儿。”
“哦。”他皱皱眉，那张脸的表情更加怪异了，而后又转身继续干着自己的活。
“您，您是这里的花匠么？”我又问了一遍。
“门主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多余的话，少问，多余的事，别做。”他背对着我，用那极度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道，
我没有再继续追问，来到住处放下包裹之后，换了身装束便去花圃中干活了。
“这里的花木长得如此高大，莫非也都跟你一样，活了几百上千年了？”小雪蹲在我左肩上，问道。
“你以为，能活千年是那么容易的事么？”我摇头道，若非有石小青的庇护，我怕是连百年都活不到的，石小青——我顿觉心中一痛，以前总觉得分离遥遥无期，却不想转瞬便阴阳两隔。
“老爹，这花圃里的花木有些年头了吧？”
一直不搭理我的灰麻长袍人突然抬起头来，问：“你叫我什么？”
“老爹——怎么？”
他瞪了我一眼，用他极其难听的声音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个女人吗？”
我愣住了，瞪大双眼上下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摇摇头。
“也对，”她声音嘶哑像一只被毁坏喉咙的鸭子，“我现在这副模样，谁又会认得出呢？”她淡漠地扫我一眼，便佝着背，向花木深处走去，手上还拿着那把铁锹，花木高大的茎干、茂密的枝叶很快淹没了她的身影。
我盯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这世上有许多奇怪的人，奇怪的事，玄机门中似乎更多，譬如，之前遇见的那位像女人的男人——白玉，还有现在这位像男人的女人。
玄机花圃中的花木并不像炙末花园里的花，它们高高在上，睨视一切，包括扛着铁锹，提着剪刀和大布袋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