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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智进河谷二闯关

“老人家,你想他死还是他活?”王孝杰想起红拂女老前辈临别赠言,四处强敌环伺,况且敌情不明,自己不得不防。

“活……活,”老头儿使劲点头。

“那就好,”王孝杰害怕出岔头,为保万一,他要拿这小子做人质,要挟老者,“一会儿,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如此这样……你明白了吗?”

老头儿使劲点头。

“还望老人家见谅,我并非难为你。只不过我也是救人心切,加上别无他法,只好行此下策。待我走后,你可再找你们头人,索回儿子便是。到那时若要怪罪,你便全部推罪于我的身上,可保你父子无事。”

老头儿又是一阵点头。

“快,脱!”王孝杰瞪着那年轻人,“我让你脱衣服,你瞎看什么看?”

只三两个,王孝杰便将那年轻人脱了个精光,“你小子比我还脏,多长时间没洗澡了?”看着他赤条条的样子,王孝杰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工夫不大,便完成了衣服的对换。哎呀,这衣服这个味儿呀,熏得王孝杰直皱眉,好在他身材高大,那年轻人的衣服他根本扣不上扣,索性开怀,几分随意中,倒更显得有几分真实。

老者的牛群之中也有几匹马。王孝杰便把刀弓一并放在马上,让坐骑混在这一群牲口中,呼呼啦啦朝河谷入口走来。

“站住!干什么的?”河谷入口兵士呵斥。

王孝杰并不答话,只一手押着老者儿子,一手暗用刀抵在他的身后,傻呵呵乐。

“天天问,有什么好问的?”那老者话不多,却很有分量,“早晨不也是你放我们出谷放牧的吗?”

“嗨……我当是谁,原来是木顺老爹。这不也是没办法吗,防止有唐人奸细混入谷来,芒结头人催得紧。”那兵士边说边往畜群里瞅,“你这是放牧回来了?”

“太阳落山了,再不回来,谷外的狼群就该出来了。这你还不知道?”

“是是,我这也是例行盘查,这不全让那个唐人给闹腾的吗?”那兵士发着牢骚,瞥了一眼王孝杰跟那年轻人,“这俩是谁?”

“我儿子。”

“这不对呀,我说木顺老爹,你早晨出去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跟着你吗?”

“我有俩儿子,你不知道?”

“是,这我倒是知道。”这兵士说话就朝王孝杰俩人跟前走。

王孝杰心中一紧,但却撇头笑着,心中暗念,能不行下策,就不行下策。

一步,两步,那兵士离王孝杰越来越近……

牛群一阵骚动,“哞哞”叫着,往前拥。

“走吧走吧,真是麻烦,”那兵士停下脚步,拿手当扇子来回忽闪着,驱赶畜群中的蚊虫。

王孝杰心中一松,长出一口气。跟在畜群中,呼呼啦啦往前走。哎呀有惊无险,老天保佑。

“站住!”谁想没等走出二十步,从谷口旁边的帐篷中,走出一人,喊道。

王孝杰一行三人再次停下脚步。

喊话那人直奔王孝杰走来。王孝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撇头瞅了来了一眼。不看便罢,这一眼给王孝杰惊出一身的冷汗,暗叫不好——芒结。碰上谁不好,偏偏碰上他?

怎么办?又能怎么办?王孝杰心一横,豁出去了,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木顺老头,我问你,今天早晨出谷时,我明明看见你是两个人,可为什么现在回谷,你是三个人?”芒结看着王孝杰那敞胸露怀的邋遢样,不愿到他跟前挨熏,隔着老远盘问。

“回头人的话,我和我儿子。”木顺回答。王孝杰就教了他这么多,这老头翻过来覆过去就这几句。

“嗯?”芒结眉头一皱,上前走两步,很是机警。一指那年轻人,“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此刻年轻人的背后后,有一巴匕首正抵在他的后心呢,这小子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是抬头还是继续低头。

不好!到了这会儿,王孝杰看出来了,自己再不出面非露馅不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王孝杰一转身,学着下人卑躬屈膝的模样,使劲咧开大嘴、往外猛呲大牙,让自己五官尽量变形,“奸细,头人,我们抓了个奸细!”

芒结“哎哟”一声吓得往后退两步,王孝杰这个“奸细”本就吓破了他的胆,再看乔装改扮的王孝杰这副呲牙咧嘴的模样,实在太丑了,比地狱里的鬼都难看。等芒结的目光看到年轻人那张脸时,他知道,什么叫吓死鬼了。

“我的个娘呀,这是什么东西?”芒结尖叫一声,眼前这两位是刚从阎王殿来的怎么着?怎么长这么丑?“嗖”,他把腰刀就拽了出来,紧接他身后一群喽罗也跟着拔刀,一家人一同拿刀指着那五官严重变形的年轻人,“你是人是鬼?”

“嘿、嘿、嘿,”王孝杰一边呲牙,“嗖”,王孝杰从袖筒中抽出自己的画像,“头人,王孝杰!领赏,我!”

“啊……要钱呀,”芒结瞅一眼王孝杰手中的画像,再瞅那年轻人。可这怎么比对?年轻人的五官早让王孝杰两耳光给扇变形了,上哪儿核对?唯一有点像的,就是发髻。因为他那发髻,是王孝杰比照着自己的样式,给他梳的。

“是吗?”芒结歪头问身旁喽罗。

“是、是,”喽罗连忙答应。这几日的高度警惕,早把这帮平日里稀拉惯了的兵士折腾屁了,管他是不是呢,逮住一个是一个,好歹能让自己先轻松上两天。

“是吗?”芒结又歪头问另一旁喽罗。

“啊……是吗?”那喽罗正迟疑间,瞅见刚刚答话那喽罗冲他一个劲眨眼,明白了,这小子心眼儿多,听他的准没错。这喽罗声音突然拔高,“报告头人,经过我的仔细对比观察,我看……是!”

“对,是!”“是是,就是王孝杰那小子!”“这可恶的东西,可算抓着了!”众喽罗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回答,刀已入鞘。

这帮废物,也难怪吐蕃人如此轻而易举地就灭了吐谷浑。王孝杰一阵好笑,他使劲咧着嘴,一笑还往后倒气,跟鬼哭一样。

“哎呀求你了,你可别笑了,这也太吓人了,得亏是在白天!”芒结让王孝杰的笑瘆得浑身起鸡蛋疙瘩,骂道:“你要再敢笑,我就连你一块抓喽!”

“吱,”王孝杰收住笑容,声音还带着倒钩儿,“钱,赏钱。”

“滚!要什么赏钱?你吓我一跳我还没让你赔钱呢?”芒结瞪眼。说话之间,他一摆手,喽罗兵一拥而上,将那年轻人押住。芒结点点头,“把他带到我的帐中,我要细细审问。”

“是!”喽罗答应一声,“砰,”冲年轻人就是一脚,“老实点,走!”

芒结很是满意,点点头,“哎呀,好,真没想到,我费了这么老大的劲,他居然就这么被逮住了,还是让这么个傻瓜?”芒结叹气,瞅了王孝杰两眼,转眼冲木顺发牢骚,“我说木顺老头儿,以前我咋没发现你儿子傻成这样呢?”说话他学着王孝杰那模样,咧嘴傻笑,口水差点流出来,急忙擦嘴。

“以前就傻,现在更重了。”老头儿瞅着被人押走的儿子,哆里哆嗦道。

“他娘的,还想着那赏钱呢?”芒结误会了老人的意思,“改天等素贵大人高兴了,赏下钱来,自然少不了你的,走吧。”

芒结说话就撵。可老人腿没挪地方,仍旧在那目送儿子。

“滚!你儿子是个小财迷,你是个老财迷!”芒结就要举鞭抽人,吓得王孝杰一把拉起老人就走。

“老人家,你别怕,你先赶牲畜回家,一会儿你就回来要你儿子。”王孝杰低声安慰着他。

“走,小的们,回去审审这个混蛋,哈哈……王孝杰,”芒结乐坏了,“将他押送铁卜加王城,交给素贵大人,这下你们就跟着头人我升官发财吧,哈哈哈哈……”

过了谷口,王孝杰四处观察着这谷内的模样。上次冲得仓促,他没能深入谷口这么远。不知怎的,他又想起那红拂女来,果真是强攻不如智取呀。王孝杰的思绪又回到眼前,看着这谷内形状。

河谷内的形状,也与谷外差不许多,也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所谓的谷口,只不过是此处山石过于坚硬,水流切开的缺口小些罢了。

看着前方那几处大坑,王孝杰又想起几日之前的事情,唉,都怪自己太过仓促,竟未想到敌人还有这一手,中了他们的陷马坑,险些命丧在这一声。唉,多亏了那红拂女老前辈,否则我王孝杰命没了。

他这儿感慨着,绕过一片帐篷区,忽地就是一愣。

那里竖着的柱子上,绑的可是个人吗?再走两步,“哎哟,”王孝杰暗叫一声,我正找她呢,琢磨着她是不是遭了毒手,却不想她落在了这里。

几十步之外,谷中央坚着一根立柱,柱上绑缚着一个女子,蓬头乱发,倒绑双臂、反吊在柱子上。也不知是死是活,反正人是吊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罢多时,王孝杰的眼泪下来了。不想姑娘落到如此田地,这都是为了我呀,你说你好好在大唐待着有多好,一个公主家家的,何苦要跟我再入吐谷浑,遭这份磨难,受这份罪?

柱上绑着吊在那里的,正是慕容萍。

王孝杰紧张地往四周张望几眼,没人。太好了。他先是移动到自己的坐骑跟前,将弓背上,就要翻身上马,心中默念两声,姑娘你莫急,我王孝杰这就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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