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登堡是一个繁忙的地方,每天有大量船只来来往往,浮桥每天也是人流不断。上游的船只经过这里要把货物卸下来,转到浮桥下游的船上,然后继续航行。下游的船只也同样。博登堡也是一个肮脏的地方,数千的苦力在这里当脚力和纤夫,生活垃圾和排泄物直接往河里倒。哪里都是臭烘烘的。
而在博登堡的城堡底下,则有一块比岸边更臭,更肮脏的地方,那就是博登堡的监狱。
当数千苦力在为生计出卖体力的时候,在博登堡的底下,一名狱卒也在出卖体力。他抡起胳膊鞭打一个囚犯。囚犯双手被绑,吊在半空,刚好半个脚掌着地。囚犯低着头,时不时发出一阵呻吟。这不是他第一次挨打了,现在的他已经极度疲劳,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囚犯是瑞恩,他被可恶的奴隶贩子,谢尔盖出卖了。在他的心里,已经将谢尔盖整个家族翻了好几遍了。
不过这一次的鞭刑跟前几天的不太一样,刚来的时候博登堡的堡主来看了几次。后来就没出现。今天又来了一个,坐在狱卒边上,披着斗篷,似乎嫌这里的空气太浑浊,用一块抹布捂着嘴。此人漫不经心的看着瑞恩挨打。狱卒打了十几下,瑞恩没怎么呼喊,此人好像看的很没兴趣,招招手让狱卒下去了。瑞恩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这个人慢慢站起来,朝瑞恩走近,仔细的端详着瑞恩。瑞恩感觉有人靠近,微微抬了抬头,只看到此人的上身。忽然,此人靠到瑞恩的耳根旁,说道:“瑞恩大人,欢迎光临寒舍。”
瑞恩打了个激灵,这声音太熟悉了。就在此前,他曾经发誓,再次有机会听到这个声音一定要将其斩于胯下,是谢尔盖的声音。
谢尔盖抽出刀将吊起瑞恩的绳子砍断,瑞恩应声倒地。谢尔盖赶紧扶住瑞恩,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瑞恩双手的绳子解开。因为他已经了解了瑞恩的脾气。谢尔盖尽量节约时间向瑞恩解释,“嗨,瑞恩大人。快跟我走,外面有人接应你。到时候会有人向你详细解释的。”瑞恩倒也是个硬汉,挣扎着站起来。谢尔盖扶着他要走,瑞恩第一件事就是拿头使劲磕谢尔盖的脑袋,磕了一下,谢尔盖长高了一小块,头高高的鼓起来。疼得谢尔盖流眼泪,但是不敢喊出声。这时谢尔盖才敢割开瑞恩双手的绳子。扶着瑞恩一瘸一拐的走着。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转悠,瑞恩不知道东南西北,只是跟着走。谢尔盖却很熟,拐了几个弯,进了一个看起来很久没有关人的地牢,地牢里人的粪便已经干透了。谢尔盖把一包东西放在地牢的门口旁边插火把的槽里,看样子是一小袋金币。然后打开地牢里的一个很隐蔽的盖子,下面是一个地洞。谢尔盖把瑞恩放下去,自己在后面。下去以后,谢尔盖把盖子盖上。很快,暗处里,地牢的一个管事的出来,把钱揣在兜里,把盖子遮好,随后消失在黑暗的过道里。
地洞的尽头是一个地下河侵蚀形成的空洞。那里,有一艘小船等着瑞恩和谢尔盖。船上的人看样子是教会里的年轻助手。看到瑞恩来了赶紧给瑞恩裹了一层毯子。谢尔盖并没有跟着走。另有人手来接他。
瑞恩浑身疼痛,一路的奔走把前几天结痂的伤口也挣开了。助手给瑞恩喂了点牛奶,既止渴又止饿。船到了博登堡居民区的一个小码头靠岸了。等在岸边的人赶紧把瑞恩抬到担架上,借着黑夜的掩护,把瑞恩转移了。
瑞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帐篷里,帐篷很简陋,四处漏风,但比地牢里好多了。伤口已经清洗,包扎。这些他稍微有点印象。他睡觉的地方由一堆干草铺成,上面一层毡毯。他盖着一堆破布。
这是一所难民营,确切的说不是难民营,而是苦力们的家,不过跟难民营也差不多了。
瑞恩想起来,挣扎了一下,还是浑身疼。瑞恩慢慢坐起来,这时,帐篷的门帘掀开,先前接他的那个年轻人进来了。看到瑞恩醒了,年轻人把手里的汤和面包放下,把水壶递给瑞恩。“谢谢”瑞恩道了声谢,喝了一点水润润嗓子。在地牢里受伤的不仅仅是皮肉,还有因呼喊而沙哑的嗓子。
一会儿,牧师进来了。年轻人给牧师让开。牧师摸了摸瑞恩的头,没有发烧,牧师点了点头。瑞恩感觉心里特别的安静,就像在罗马开训导课一样。虽然瑞恩不想承认,但这就是宗教的力量,当然飘香的肉汤也是不能忽略的。
“瑞恩大人,教皇陛下时刻在关注着你,他已经知道你的消息了。你醒的时候回执刚到。教皇陛下赞扬了你的功绩。你不用急着走,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莱格拉特的行踪已经有了线索。他目前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牧师说完,看着瑞恩,通过眼神似乎能向瑞恩传递力量。
“谢谢,父亲(father既有父亲的意思,也可以称呼神职人员)。”瑞恩居然连说了两次谢谢,这连他自己都感觉不一样。
“主会保佑你”牧师胸前划了个十字,离开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