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真的没有人了,外面真的传来这样的感觉。
李伟趴在门上,监听了超过两分钟,门外依旧没有急促的脚步声朝他们催命。
“那我的第六感是正确的咯?司令员真的是整个脑电波网络的中枢?”欧韵喜出望外,拉扯了一下李天赐的衣服,“我们可以说安全了吧?”
“不,未必……即使是摧毁了大脑中枢,他们本身也是疯子一样的感染者,我就怕他们还有智慧,这样一来他们有没有脑电波网络也一样危险。”
李天赐轻声说着,已经到了梁厅长等三人尸体的身边,检查他们身上的装备。毫无意外,手枪和一切“大杀伤力武器”已经全部被感染者收走。他只能在其中一名特警的脚踝处,摸出一把藏得极其隐秘的小匕首。
拿出来以后,李天赐在手里掂量掂量,这把接近十厘米刀刃的匕首确实能起到一定的保护。
于是,他双手合十,对着眼前三名已经逝去的好人说道:“谢了!并且,也抱歉了。我没办法救下你们,也没办法救下你们的同伴。安息吧,几位。”
“呵……”中间的梁厅长竟在此时,忽然从口中呼出了一口热气!
“嗯?”
李天赐一犹豫,“或许他们还幸存”的想法在脑海一闪而过,在他身体动起来之前,梁厅长已经往他身上扑过来!双手像怪物一样平举于胸前,他那张开的血盆大口使劲就往李天赐的肩上飞扑过来。
“切……”
李天赐握着匕首一用力,顶在梁厅长的脖子上往一侧大力压下去。匕首连同他的身体直接往一侧倒下去,锋利的刀刃切开了梁厅长大部分的咽喉,直达颈骨。可李天赐以及在他身后的陈一山都没有手软,两人直接配合起来,一个攻击,一个按住身体,最后李天赐直接用匕首准确地,捅进梁厅长的背后的脑干上!
没有了这个将大脑和身体连通起来的器官,梁厅长的身体立刻停止了“工作”。李天赐和陈一山相望了一眼,两人所想的都是同一样事情——斩草除根。剩下的两名特警的尸体,他们也不管究竟有没有被感染后重新“复活”的可能,直接捅穿了特警的心脏,以绝后患。
如此残忍的手法对待警察,要是马驿还没死,估计就要愤怒地在他们身边喋喋不休。
然而李天赐和陈一山都与这几个人不熟。他们心底都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无奈杀死了朋友的朋友,为了自保,他们的内心却没有丝毫的惬意,只有朦胧之中带着一点叹息。
那边被吓得又缩成一团的李伟和麦钊,他们不敢靠近这三具尸体,只能小心翼翼地从大门前绕过那一片小小的“战场”。而在房间另一边又是司令员的尸体,他们只能去到两个区域的中央,瑟瑟发抖地顶着身后的墙。在他们身边有一个柜子,那些专属于司令员的枪械才能给他们一点点的安全感。
李伟从柜子里拿起一把小手枪贴在身边,才敢对满手鲜血的李天赐和陈一山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没有脑电波网络的感染者,我们刚刚也领教过他们的危险性了。我们现在该往什么地方逃出去?”
“外墙。”陈一山半蹲着,用地毯擦拭着他手里的匕首,“只要到达外墙,我就有办法送我们所有人下到地面。但顶楼估计会有枪手,在狙击枪瞄准下,我们走不远。所以我建议先到顶楼,再考虑逃跑。”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麦钊点点头,他和李伟都觉得陈一山所谓的方法是用吊绳之类,像特种兵一样从外墙吊下地面。
只有李天赐和欧韵知道,他即将用的可能是能力,改变物体表面的能力。这里通往顶层只剩下三层距离,李天赐第一时间想到的方法就是:“那我们回到通风管道内,继续往上爬不就好了么?”
陈一山摇着头,一声叹息:“差一层。要是我们一直往上爬,到达第七层就得出通风管道。你们也知道的,这些管道连通的是最高层的中央空调,我们不可能直接爬进空调以内。”
李伟有些急了:“那怎么办?从第七层开始出管道,然后再往上?”
“那是其中一个方案,或者说原本的方案。”陈一山不紧不慢地说道,“要是这些感染者还有脑电波网络,我们只能选择这个方案,因为这样冲出去,我们等于同时要和两百个感染者交手。而且在我们解决掉狙击手的同时,不管多么无声,也得快速脱离这里。不过现在情况变了,我们或许可以从这里直接沿着楼梯直上。”
“这样不是更危险么?”
这是欧韵的问题,也是其他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比起正面硬冲,正常人都情愿选择所谓“最安全的方法”,就是隐藏起来,先靠近目标,再行动。
不过陈一山指了指在李伟和麦钊身边那少量的两三支枪,解释说:“首先我们有装备。其次,没有了脑电波网络,那些感染者没有了指挥,应该暂时会乱成一团,我们遇到散乱的士兵,也不会像刚刚那样暴露位置。所以,我们可以趁着这机会,一口气冲上顶层。与其在通风管里磨蹭时间,让他们重新组织起反击的力量,还不如趁这个机会突破更加安全。”
有理有据,值得信服。作为一名军人,陈一山对战况的把握自然有别于李天赐等人的理解。危险并不是靠判断对面多少人,有没有枪就能决定。时间,对方人员的分布,地势,双方的战力对比,这一切一切都要考量在内。
枪和感染者虽危险,但也不是无法杀死的怪物。
这是身经百战下,只有陈一山才能得出的结论。李天赐虽然并不理解,但也愿意听从他的说法:“那就按你的意思做吧。我们现在该怎样?”
“武装。然后确保外面没有感染者。”陈一山说着,让他们都围在了那一个装有武器的柜子面前。
手枪——李天赐。
步枪、匕首——陈一山。
匕首——李伟。
自带手枪:欧韵。
无武器人员:麦钊。
武器分发完毕,他们也走到门前,轻轻推开那一张拦阻在门前的木桌。木桌刚挪开,陈一山就趴在了地面上,再一次沿着门缝往外面看出去。没想到他刚趴下,那些脚步声就霹雳啪啦地响起来,而且毫无掩饰之意,超过二十人从楼梯直接奔跑到第五层以内。
这该死的感染者,早不来,晚不来,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后退!后退!”陈一山连忙站起来,挥起手示意其他人让开一边。攻击是预料到的,但是这种漫无目的的进攻任谁也无法推测出来。
门外那些感染者还没站稳脚跟,枪声已经潮水般不断响起。然后,就像一场盛大的演奏曲的前奏,这几声枪声打开了战争的序幕,无数枪声在这整栋大楼里演奏起响亮的交响曲。
陈一山他们顿时懵了,究竟感染者在攻击什么玩意?偶尔,只有几颗子弹打在门上,露出几个弹孔。但是这些子弹数量比起外面感染者的枪声,这实在是零星得不行。
他们几人紧贴着门边的墙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准备偷袭闯入房内的士兵。只是许久也没有任何人冲入房间之内,只有枪声像炮仗一样不断响起。
麦钊逐渐也壮起胆,说:“外面……不是在抓我们的吧?我怎么感觉还有其他人在外面和他们战斗呢?”
“想多了吧?”李伟一拍麦钊胖乎乎的脑袋。“看到一二楼被炸成这样,哪里还有人敢进来这里啊。要打只能打我们了!”
“那也是……”
“嘘,别说话。”陈一山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再说了句。“我去看看,你们别动。”
他靠近大门,紧贴着墙壁,等到外面的枪声稍稍缓和一些,才将手缓缓伸向门把手。轻微一扭动,将门打开一小道缝隙,陈一山往外探出小半个头,视线所到之处,能看见许多感染者持枪在开火。而他们瞄准的目标,竟然是对方!
战场,外面真的变成了战场!但李天赐他们却变成了观察者!不远处,那些感染者士兵看上去分成了两派,发疯似的朝着对方射击。没有留手,也没有任何的怜悯,几番扫射,子弹略过空气,立刻撂倒好几名感染者。只是一般的伤不可能让他们倒下,中枪,再起来!断手了,他们用单手继续射击!
“他们在搞什么啊……”
“怎么了?”
陈一山回答身边的李伟:“他们自己在对打……莫名其妙。”
“对打?”
“嗯嗯,开枪的都是感染者,他们互相瞄准对方射击。”
“也就是说……”
“他们内乱了。”李天赐插嘴说道。“作为脑电波中枢的司令员一死,他们为了争权,开始相互攻击。只要掌握到这里,就能对无数同伴,不管这里,甚至是外面的感染者下令。”
“怎么可能!这可是人类才做的事情吧?”
李天赐看着李伟,摇摇头:“不是人类。世界上大部分生物都是如此。狮子、老虎、苍蝇、蚂蚁,哪里有不符合这样的规律?我们只是自傲地认为我们是特殊的一个。”
陈一山举起手,制止了他们说话:“不管怎样,我们的情况又安全了一些。要想逃离这里,真的只有这个时候了!”
嗯。
所有人同时点点头看向他,众志成城地紧握住手里的武器。唯独陈一山,作为领队的他看了看书桌边上那个死去的司令员,不由得感叹:这里一切都因他而起,以他为中心,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后。
然后,瞬间平复心情,心如止水的他,一扭门把,身先士卒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