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木白家的路上。
木白不断地将自家的事说给念芩听,还特地将手机里一些家人的照片和家中环境的图片拿给她看,希望她在他的家人这关,能应付得过去。
两人在木白家附近停下。
木白指着几十米外的一栋三层小楼,说:“就是那一栋,我就不好离得太近了,被发现了可不好,你就自己进去吧!”
“好的。”
“不要乱来哦,记得随机应变。”木白提醒。
“嗯。”
“我妹妹最难搞了,你要小心提防着她哈!”
“知道了。”
“有什么突发状况,记得电话联系。”
“嗯,嗯。”
“如果。。”
“你有完没完啊!”念芩怒了,气呼呼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蹬着单车,一骨碌地向着小楼驰去。
哼!怎么搞得自己跟一娘们似的,啰哩啰唆的。
木白尴尬的笑笑,等她离远了,才蹬着单车兀自返回念芩的小屋。
一想到她那垃圾堆般的小屋,木白大喊不公平,这和他自个干净的房间,差别太大了。
那小屋,如果收拾起来,那工作量,可想巨大啊!
念芩在小楼的门前停下,略一踌躇,调整了一下心态后,伸手放在门把上,准备开门,却听到门里面传来了声音,她停下了推门的动作。
下一秒,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大白,你挺牛掰的嘛!”一个女生站在了门内,大大咧咧地喊。
念芩愣了一下,来者正是木白的妹妹——木堇,早先有看过她的照片,所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而木堇口中的‘大白’,指的应该就是木白了。
“嗯?哈?哈??”念芩有点不明白现在什么状况。
“得了,就别跟我装了,我都在楼上看到了,那送你回来的女孩是谁?女朋友么?”木堇一脸欣喜,就是发现新大陆也不用这么高兴吧!
念芩听完,顿时一阵腹诽,这运气也太背了吧!亏木白还谨慎地只送她到附近而已,可结果还是被这活宝发现了,出师不利呀!
“呵呵。”念芩尴尬地笑笑,有点不知道该这么应付这妹子。
但她的这一笑,在木堇看来,却像是害羞的表现。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念芩解释,这倒是实话,她也木白本来就只是普通同学,只不过如今的关系有点特殊罢了。
“一个女的普通同学,却送你回家送到家门口?”木堇一副‘你当我是傻子啊’的表情。
“只是路过这里而已,就一起走了那么一小段路。”
“那我怎么看见了她盯着你的背影,久久移不开眼。呃,难道,是她在倒追你?”
“这,一定是你眼花了。”念芩词穷了。
“大白,你就别说了,你这掩饰在我看来就和编故事差不多,我懂的我懂的。”木堇直接将手搭在了念芩的肩膀上,摆出了一副长辈指导后辈的模样,“学生时代的每对情侣,大多都是从普通同学开始的。”
滚骡子!你懂个毛线啊懂!!
念芩觉得就这样跟这妹子瞎扯的话,迟早会将自己给绕进去。只好放弃了解释,将单车于一边停放好,径直向里面走去,想摆脱掉木堇。
可巧了,这时,从楼上走下了一个中年妇女,正是许母。
“两兄妹站门口说什么悄悄话呢?”许母也就随口一问,其实并没去在意两人在说什么,本来下楼也只是来拿扫把的而已。
却不料,木堇居然欢乐地冲许母喊:“妈!有女同学送大白回来哦!”
“嗯?真的?”拿好扫把正准备离去的许母一听,居然也来了兴趣,迎了过去,“人呢?在哪?长得漂不漂亮?”
念芩无语了,许妈妈,您老人家跟着来凑什么热闹呀!
“她或许是害羞了,没敢到来到家门口。而长得漂不漂亮,这你就得问大白,刚才离得有点远了,我也只看到了个轮廓,应该是挺娇小的一个女生,比我矮了不少。”木堇嬉笑着,一下子说了一大堆。
木堇一米六左右,不算很高,但一米五的念芩却只能算入矮的行列。
“呵呵,这样呀。”许母也跟着笑,“不过,让人家女孩子送回家,可不想是男孩子该做的哦,一般不都反过来嘛!”
“哎呀!就只是普通同学而已啦!”念芩急了,这许母怎么还帮着木堇调侃她呀!
“我先回房间了。”她丢下这么一句后,仓惶而逃,向着木白的房间摸索而去。
对于许久没和人唠嗑的念芩来说,一时半会儿,她根本就招架不住这两人!
“你看,大白还害羞了。”背后传开木堇欢乐的声音。
“呵呵呵,你一女孩,多什么嘴。不过他都高三了,希望别影响到了他的学业。”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大白的成绩本来就不大好,影响并不大。”
。。
逃跑中的念芩微怔,许妈妈,你还知道快高考了吖?那刚才怎么还附和的那么起劲?!而且,这一家子对木白的学业看得怎么这么轻?
她中途路过二楼,只见许父正埋头看书,认真的神情,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也就没多停留,因为木白说过,他爸爸看似严肃,实则亲切得很,如不想跟他打招呼,大可不用去理他。
念芩轻松地找到了木白的房间,轻轻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关门。
她靠着房门,静静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房间的陈设挺简单的,不过却很整齐很干净,和她的小屋很不一样。
有排着整列的书的书架,有铺好的干净灰色床单,有端端正正地贴在墙上的海报,有整洁的电脑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房间。
但于念芩看来,空气中却飘荡着一种莫名的感觉——一种她一直无法言喻的感觉。
她随手抓起一切能拿到的物品,摸索端视一番后,便随意地丢下,对,随意地丢下,毫不留情。
此刻,她不再去想什么,她感到脑海一片空白,她只知道,她的手一直没有听过,拿起一件又一件的东西,然后丢下,无限循环这个步骤。
回过神来,原本干净整洁的木白的房间,已变成了乱糟糟的一片,就像刚被抢劫了一样。
她飘一般地走过,缓缓地将身体砸向了床,反省着刚才所做的一切。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看不得摆列整齐的东西,一个好好的房间,在她的手里,不出十分钟,就能整得跟垃圾堆一般乱。
她只知道,自己只要一呆在整齐的环境内,就会感到丝丝的恐惧。这种恐惧就像是深深扎根的梦魇,除非离开或破坏那个整齐的地方,不然这种恐惧,就会永久地笼罩在她的上空。
她一到图书馆,脑子就发麻,看不得那整整齐齐排列的书架;她去不了商场,不然就会有推倒货架的冲动;也就是这般,她的小屋和背包才那么地乱。
恐惧于她,一直都是挥之不去。
这或许便是恐惧症的一种吧!她觉得。
她小时候,她妈妈也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这是一道坎,只要克服过去便好了。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症状仍是结在她心头上的、早已发出恶臭的一块疤。
突然裤兜一抖,念芩摸出了手机,一看,是木白发的短信。
“苏姑娘,一切可好?家中可都妥当?”
念芩笑了,想了想,回了他几个字。
“许大爷,劳你操心了,除了你的房间,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