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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沐晴柔的遗体由慕容景与百里孤城伺候沐浴,更换上了一套华丽非常的公主服饰。

慕容景轻轻为她苍白的脸上涂抹上些许胭脂,她的肌肤如同活着一般吹弹可破,慕容景的手顿了顿,又轻轻抚摸几下。

“柔儿……”

他一直隐藏心头的情愫如何向她诉说?该如何诉说才好?

“慕容无用,是我无用……”

他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早知会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她就在宫中。

百里孤城不舍地将沐晴柔抱起,轻柔放入棺椁之中。他仔细地为她整理衣衫,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模样,似要永远刻在心头。

一张薄薄的纯白娟丝被覆在她的美人面上,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

棺椁的盖子缓缓合上,三公主府内瞬间哀嚎一片。

.

送葬的队伍一路行,一路飞花漫天。

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名白衣白发的男子望着那送葬队伍,慢慢跪下来,用力磕了三个头。刺目的鲜血溢出来,滴落在他洁净的白色袍子上,下一刻便晕染成一片花红……

“公子,我们走吧!”

林秋起身,伸手扶着风无忧催促道。

他在这里等候整整一天一夜,就是为了送她一程。他已不再是她的夫,不能进入三公主府,故而才在这里等着。

“上穷碧落下黄泉……”

他低声喃喃。

若不是因为逍遥峰,他怕是也随殿下去了。只是,不知殿下是否愿意见到他。

晨露浸湿了他的膝盖,刺骨般冰冷。他惨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没有血色了。

.

沐晴柔的离去给了整个三公主府难以承受的打击,从此,这个曾经热闹的三公主府便只剩下了悲伤与落寞。

夜深人静之时,距离三公主府不远处正有一团忽明忽暗的火焰,仔细看去,原来是有人在烧纸。

烧纸的人嘴里不断地说着:“冤有头债有主,三公主,不是奴才成心要害您的。奴才鬼迷心窍,见钱眼开……三公主万万不要来寻奴才!”

“狗奴才,是你给三公主下的毒!”

“啊!”

小凳子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惊声尖叫,瘫坐在地望着那阴翳满目的人。

“百里公子饶命啊,奴才也是逼不得已的,那毒药是,是个蒙面人给奴才的,命奴才让无心公子给三公主下在茶中!”

蒙面人知晓沐晴柔对无心没有防备,故而将他利用了。

百里孤城越听越气,用力一拂袖,小凳子便痛苦地睁大眼睛,没了气息。

随后百里孤城便消失在了夜色中。他的身后,小凳子的脑袋咕噜噜地掉在地上,鲜血不断从断颈处喷涌而出,在这浓浓的夜色里格外可怖。

.

无心蜷缩在床角默默抽泣,他的晴姐姐没了之后,他的精神支柱也就此倒塌,他不知自己活着的意义,在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已经去了。

“晴姐姐,呜呜呜……”

他还不曾做过她的夫侍,还不曾侍候她一日,她怎么就这样离去了!

床榻边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无心抬头看去,只见百里孤城阴测测地盯着他,那冰冷嗜血的眼神让他好生害怕。

“百里哥,你,怎么了?”

“无心,三公主殁了,你很伤心吧?”

无心不明白他那阴阳怪气的语气为哪般,不明所以地点头。

“你可是很想随她去了?”

听百里孤城这么说,无心的眼泪便又止不住地落下来,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哽咽道:“晴姐姐没了,无心活着也没意义了。”

“是啊,公主殿下一个人,黄泉路上无人陪伴定是寂寞,你去陪她如何?”

“嗯?”

无心疑惑地看着他,抬手擦了擦眼泪,问:“百里哥,你这是何意?”

“三公主是因你而死,你是该偿命的!”

百里孤城说完,抬手做刀状,用力砍在无心脖颈处。无心身子一麻,便失去了只觉。

百里孤城扛着昏迷的无心飞身来到一处断崖边,二话不说便将其丢了下去。

“无心,看在公主殿下曾经宠爱过你的份上,百里哥不杀你,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哼!”

说罢,他转身决然离去。

三公主已死,他留在紫兰国也没了意义。是时候回去了……

想到这里,百里孤城落寞地叹了口气,没再回三公主府。

.

“噔——”

一声不成调的琴声回荡在房中,莫如霜的手指都被琴弦弹痛了,他紧紧皱起眉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已弹不出曲子了,是因为她么?

他们曾一同抚琴对月,一同吟诗作对。他不曾侍寝过一回,可在他内心深处,却早已将三公主当做自己的妻了。他们在一起有种说不清的默契与快乐,只是美好的时光太过短暂,如南柯一梦,终究要醒来。

翌日晨起,莫如霜便收拾好了行装,欲离开三公主府。

府外,小斯已备好了马车,随时恭候他的主子。

莫如霜抱着古琴,在慕容景与红袖、小贵子等下人的陪同之下出了府。

“慕容兄回去吧,他日若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你真的打算走么?”

慕容景欲留下他来,百里孤城与无心莫名消失不见,如今他也要离去,三公主府是越见冷清了。

“公主殿下已不在,如霜留下也是徒增伤悲罢了。”

“既然如此,景便不留你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两人惜别之时,媚奴也背着行囊走了出来。他寻无心多日无果,也就没了耐心再寻。不该离去的都离去了,他这个外人更加没有道理留下,便决定早些回北鼎国算了。

“媚奴公子不打算多留几日么?”

慕容景送走了莫如霜,又转身问媚奴。

后者摇头,微笑着说:“若不是因为无心,只怕媚奴早就离开了。如今他下落不明,媚奴如何也寻不到,只好离开。若哪一日无心归来,还请慕容公子转达媚奴的不辞而别之歉意!”

媚奴与无心相处有些时日,自然玩出了感情。

慕容景点头答应,抱拳相送。

媚奴跃上马背绝尘而去。

“都走了……”

慕容景看着那慢慢消失在视野里的背影,失落地叹气。

回过头,只见红袖与小贵子他们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放心吧,本公子永远也不会离开三公主府的!”

这里有柔儿的气息,他是不会离去的……

听见这话,下人们才算松了口气,却止不住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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