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气喘吁吁的停下,虽然一路上风景美不胜收,但是还是小女孩的阿瑶,显然没有大人这么感性,美则美矣,多看一眼少看一眼也无妨。
陆枕戈看着一只流光的甲虫从腐草从里爬出来,伸出前颚剪子一样的牙齿,一口咬断一朵蘑菇的根茎,那绿光的蘑菇也许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险,喷出无数荧光粉尘来,只是刚飞出少许就被甲虫剪断根茎,被拖进草从里。
真是仿佛置身异域,头顶上有十几二十束天光漏下,只是这里常年不见太阳,这天光漏处也没有多少生灵被恩泽,俱都是一些不知名的草药,长得千奇百怪,一些暗处的蛊虫也影影灼灼,让人看得遍体身寒。
身后传来阿瑶有气无力的声音:“小老爷你跑得这么快,阿瑶快追不上了”
陆枕戈抖了抖长袍,上面沾上的荧光粉尘怎么也抖不下去。
“喔哦”突然林子里传来巨兽跑动和人的声音。
“谁?出来”陆枕戈瞬间就拿起了黄蟾剑,冰冷的剑鞘在手中的感觉让他稍微有些心安,眼神四下搜寻,希望找出刚才说话的那个人。
“还带个这么小的家伙,不知道洗药峰这里很危险吗?”又有一个家伙的声音传来,不过还有马蹄声,那马打了个响鼻。
本来那人停了下来,不过那马儿发出声音后,他又骑马跑掉了。
黄蟾剑把阿瑶拉到身后,两人背靠背。
“洗药峰的弟子也小心翼翼的,不时有弟子被毒虫”有一个新的声音,那声音忽左忽右,好像踩碎了东西。“咬死的消息传来”
但还是把消息传出来了,那声音听起来好像还很年轻的样子。
“嗡!!!!!!!”也许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左边的林子里突然飞起一窝翅虫,那声音简直像是千军万马要来。
那翅虫惊扰的可不止陆枕戈一个,林子里一道道荧光泛过,像是湖里丢了块石头,然后一圈圈的波纹散开。
然后借着微弱的光,陆枕戈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面目。
不过不止三个,是四个!
也许还有更多!
那个在风波起处的家伙,正手忙脚乱的往身上洒东西,那小瓷瓶子里也许是什么驱虫的药粉。那也是个年轻人,瘦长瘦长的。一身青色的道袍宽大的不像话。好像裹着一条杆子。
简直太吓人了。
那个骑马的,是个胖子,眼睛和陆枕戈对视的时候有些尴尬的耸了肩。
还有一只黑色的豹子,皮毛油光发亮,难怪能无声无息的忽左忽右。那个老人脸色沉得出水。
在中间的是个黄袍的俊秀道士,除了自己骑着的一匹马,手里还牵着一匹,虽然和前回那个猛张飞胡车儿送的神驹相比还差得远,但也是一等一的良驹了。
“几位这是要和陆某切磋几下?”陆枕戈沉声问道;心下却和神兵铁里的张天师说起话来。
识海里传来张天师桀骜不驯的的声音:“不需担心,这林子里就这四个小辈,你有黄蟾剑在,杀个七进七出都没问题”
陆枕戈有些诧异,疑惑的问:“难道这把剑就这么厉害?”
张天师有些戏谑:“多少宝贝有移换山河的本事,你只是孤陋寡闻罢了”
“你可别骗我!”陆枕戈没想到这牛鼻子老道这么上道,平日里问些东西总是爱搭不理的,但是只要自己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这家伙就会好为人师的絮絮叨叨,要是你装作我也知道的样子,他就不说话了。
那老道士清了清嗓子:“你这小辈知道什么,我五六百岁的年纪骗你作甚,这世上法宝千千万万,不过大抵分成上中下三类下等的就是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弟子描摹的那些符箓,虽然也能操纵五行元气,但是威力不过和丢一块石头差不多。再者旁门左道那些不入流的法器也是一样的,中等的就是那些炼入禁制的宝贝,一般是九道禁制就为一品,品级是一至九,在这之上就是道器了,那修为多大你现在想也想不出来”
“那可真是好厉害”陆枕戈以前觉得最大不过遮天蔽日,移换山河就是最厉害了,没想到这些听上去也不算最厉害的,真是很难想,最厉害到底是多厉害啊。
“以后你就知道了”张天师的语气沉寂下来,这几日说是洗炼神兵铁到了关键时候;真是对这家伙束手无策啊。
“我们没有恶意”那个黄袍的俊秀道士终于开口了,刚才可藏得严严实实,就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还是让陆枕戈察觉不出来,虽然有黄蟾剑在手,两人也许还有些差距啊。
“哦,难到只是路过吗?”陆枕戈还是没有掉以轻心,握剑的手又高了几分。
那胖子骑着马飞快的冲向陆枕戈,沿途踏碎的东西可不比那个瘦长道士少。
黄蟾剑只是出鞘一寸,剑气就让马儿吃不消了,那胖子只是稍微顿了顿,缰绳一引,马就往右边疾驰而去,方向刚好是那瘦长道士的位置。
“说真的,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你带个小姑娘简直太冒险了”那胖子跑到那倒霉家伙的身边,开口向陆枕戈说道。
阿瑶轻声问道:“为什么?”
“这下面的林子,毒虫和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多得是,就是洗药峰的弟子,也不敢轻易乱逛,你们也不骑马还有个小女孩这样简直是在冒险”那胖子拿出一个葫芦抛给那瘦子,那家伙怕是有九尺十尺以上,高得太离谱了,难怪没有骑马。
看到陆枕戈手中的黄蟾剑,胖子耸了耸肩:“好吧,也许你很厉害,但是小心点总是没有大错的”
“老大,我没事了,只是一窝翅虫”那高个子,眼神扫过陆枕戈和阿瑶往黄袍道士那边看去。
“陆道友,也是去听道的吗?”黄袍道士下了马,牵住两只马儿走向陆枕戈。
“我们唐突了,只是这儿都是我们九浮山道场的人,哪里会刀兵相向”他把一根缰绳递给陆枕戈,语气还是那么的让人如沐春风。
说真的,要是刚才这伙人没来那出,也许能交个朋友也说不定。
“我师父是周泰真人,在下小姓张,单名一个仪字,这回也是听说黄石老人出关讲道,才从第七重天境下来。真是机缘巧合和陆道友遇见了”
“张道友这是?”陆枕戈有些疑惑,这家伙真是莫名其妙。
张仪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人也没有代步灵兽,在这洗药峰多有不便。这马儿就送你了,你出了洗药峰,只管把马放了就是,我这老马找得回来”
陆枕戈被这一出送马戏搞得有些糊涂,不过既然这家伙轻财好施,我也不能辜负他一番好意:“这真是及时雨,张仪道友慷慨相助,陆某真是不知如何谢你”
张仪看陆枕戈没再追究,也放下心来,要是真和陆枕戈争执起来那就得不偿失了,反正过几日这家伙就要下山了。兴许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张仪呵呵一笑,开口说道:“陆道友还请小心行事,这回听道是五十年来第一回,就是很多山下的同道也会赶过来。你们没有马儿怕是等下只能坐山脚听了”
说完他翻身上了马,提了一下缰绳。这马儿双蹄腾空,然后如奔雷踏下,他们几个就这样突兀的走了,往大梧桐树那边去了。
“阿瑶上马吧”陆枕戈也不客气,这匹马儿怕是枣红色的,只是这林子里暗如地底世界,不是太亮眼的颜色都分辨不出来。还是早些走出这林子才好。
阿瑶显然有些被吓住了,这丫头可没经历过这阵仗。陆枕戈好言安慰,但阿瑶还是有些草木皆兵。
“小老爷,我们快快出去吧,不可在这多耽搁了”阿瑶在马上扯着陆枕戈的衣袖。
“阿瑶可要坐稳住了,我骑马可是没几回啊!”
黄石老人是九浮山上仅有的几位炼丹大家,像他们和魏师这些人,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炼丹这种活很难说的,经年累月的熬到老,冀图长生的愿望都化作一颗颗丹药在药炉中成形状,但是真正练成不死药的,却又只是扑风追影,偶尔有吉光片羽被人知晓,更多的是练丹致死的,这些人鼓捣那些金石草药,都变得神神叨叨古古怪怪,能成大家的十年百年都只有寥寥几个。
这种秘术总是撩拨人心,有些人日思夜想想着吞下一颗丹药就霞举飞升,修炼到老时,把延年益寿都寄托在这种外物上。
炼丹长生,陆枕戈有些玩味。但是有些事情很难说啊,求得不死药,然后飞升天界的事情可是处处在讲。
马儿沿着长满荧草的路飞驰,动静丝毫不比刚才小,越靠近梧桐树,就越能看得清人,那处天光没遮拦的就洒下来,早早就有各色人等在洗药池外侯着,还有四面八方都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满坑满谷怕是有数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