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憬初咬了咬嘴唇,终于站住了脚步:“上去看看吧,真不知道孩子们到底是在怎么样的环境下学习的。”
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江浩然,那一瞬间的明亮,没有一点恳求的意思,倒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江浩然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回屋,再出来的时候,肩膀上多了一个书包。岳憬初好奇地看了几眼,那书包鼓囊囊的,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她也没有多问,和他一前一后就上路了。
开始的路并不艰难,岳憬初还有心思驻足,远观山蛮奇峰的壮美,时不时低头,伸出纤长的手指,摸摸小花,逗逗小草,好不惬意。江浩然背着书包,一声不响地跟在她的身后,眼中有一股莫名的沉重。
再往深处走,山路明显地陡了起来,有些地段,被巨石封死,他们要慢慢地爬过去才行。
岳憬初已经数不清自己爬过多少石头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的走不动。太阳已经升到了当空,汗水顺着额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回头看看江浩然,他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平时享受惯了,此时也早已经是大汗淋漓。
江浩然卸下书包,拿了一瓶水递给岳憬初:“歇会再走吧,咱们这速度,只怕追不上那些小毛孩子。”
岳憬初接过水来喝了一口,透心的清凉,让她感觉舒服了很多。她把半瓶水递给江浩然,他却不肯喝,拧紧了盖子又装回了书包里。
岳憬初斜着眼睨他,心里有点发堵。他亲她的时候都没有嫌弃过,这会儿倒因为一瓶水较起真儿来。
两个人坐在树荫下休息了一会儿,话却少的可怜。有几次,岳憬初倒是想主动开口,可是一扭头,总会看见江浩然抿紧了嘴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满肚子的话只好又憋了回去。
歇了一会儿,两个人又继续上路,后面的路虽然稍稍好走了一些,却又比之前的路窄了许多。
岳憬初鼓起勇气往下望了一眼,一片苍翠之下便是沟临壁壑,万丈深渊,两条腿立刻不听话地软了起来,晃悠悠的眼看就要站不住了。
江浩然趁势抓住她,一边往自己的怀里揽,一边提醒她说:“我走前面,你抓着我,不管出什么事都不能松手,明白吗?”
他的呼吸有些不稳,甚至是急促,浓浓重重地扑面而来。岳憬初歪着头,眼光波动了几下:“如果我要摔下去了怎么办?抓着你会把你也带下去的。”
江浩然冷冷地干笑:“你忘了我昨天说的话?你想死也得先问问我。快站好,估计没有多远的路了,咬牙坚持坚持就到了。记住了,别往下看,靠里边走,不要着急。”
这一路,岳憬初死死地抓着江浩然,虽然还是那么累,却安心了不少。整瓶水已经被她喝光,渴的时候再想喝,江浩然却以“来回地拿书包太麻烦”为理由,果断地拒绝。
山路顺着山脊蜿蜒而上,险的时候,几乎都快成65度夹角,极不好走。太阳越来越大,能遮荫的树影也越来越少,两个人早已经是汗流夹背。
没有水喝,岳憬初的嘴唇已经起了一层干皮,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目的地,岳憬初已经累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小腿在一抽一抽地颤抖,只恨不得快点找个地方躺下来歇一会儿。
老师早就召集了孩子们,在学校前面的空地上排队站好,鼓掌欢迎他们。岳憬初被这种热情的氛围所感染,脸上浮出一丝略带着成就感的笑容。
老师的年纪不大,不过是三十来岁的样子,见到他们之后很激动,迎上来,抢着要帮江浩然拎书包。
“早就看见你们俩在山道上走,累坏了吧。”
江浩然不客气地把书包递给老师,摇了摇头:“我还好,她可能有点累,老师,你能不能给我们倒点水喝?”
那老师一愣,随即用手拍了拍脑门儿:“你看,我都忘了,水有的是,天然的山泉水,我给你们倒去。”
岳憬初拉了拉江浩然的袖子,低声问:“我们不是带水了吗?”
江浩然道:“书包里放不开,我只带了一瓶水。”
话音一落,岳憬初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在半路上,江浩然说什么也不肯喝水的原因,并开始暗暗地感激他没有告诉她水已经喝光的真相,要不然,她是绝对坚持不到这里来的。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暗暗地涌动,是什么,她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像是有一锅粥,被架在火上慢慢地烧,一股股暖意来回流窜,粘粘乎乎,腻腻稠稠,却再也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