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呆愣在房门外边,心跳怦怦的,不断上升着。
房内传来一阵玻璃瓷器破碎的声音,我想都没想就冲进了房间里。书桌旁的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玻璃渣和瓷花瓶的碎片。
林丞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蜷缩着身体躲在书桌下面,他的身子轻颤着。他没有发觉我的靠近,我蹲在身子轻轻环抱住他。
林丞就像条件反射一样把我抱得更紧,他的头撞到了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我的心抽了几下,这样的林丞很脆弱,像是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一个人独享孤独很久了之后忽然有个人给了他一点点的温暖。
他是那样急切的想要拥有这样的温暖,这一刻我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对林丞来说我是不一样的。
在他的眼里,我是快乐地是温暖的,是他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他羡慕我的快乐,羡慕我的无拘无束,可他又不敢回忆以前的自己,以前那个阳光开朗的自己。
越是回忆就越是痛苦,那时的他有多快乐,他就会有多嫌弃现在的自己。
“林丞,没事的,没事的。”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好不停地拍着他的背,不停地对他说没事的,没事的。可有没有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离夕,这样的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
我摇摇头,直视着他红红的眼睛,一脸真挚。
“林丞,在我的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我不知道你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认识我眼前的这个林丞,不认识之前的那个你。我只认识那个会跑到厕所来给我吃点心的小男孩,不认识之后的你。”
“你在我的心中,是美好的,只要你微微一笑我就觉得整个天空都明媚了起来。你的笑,真的很好看,很好看。”
林丞红着眼睛认真地听我说着,轻轻地擦拭着我眼角的泪。
“你还真爱哭。”
我对他笑着,露出了四颗白白的牙齿。
林丞也这样对我笑着,露出了他那白白的牙齿。
我们就这样笑了很久,笑到眼泪干涸,笑到肚子隐隐作痛,但我们始终没有笑出声音来。
林丞往桌子里面挪了挪,我也跟着他往里挪了挪。刚刚好,桌子下面可以容纳我们两个人。
林丞轻抚着我的脸,他的唇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唇,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抱住了我,把头放在我的颈间。
“离夕,我真的好羡慕郭子敬,如果自己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是那副阳光的模样,你会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呢?”
我呆愣着,不知该怎么回答,不可否认,林丞的笑,真的很迷人,如果当初见他的第一眼,他是笑着的,我想我会对他一见钟情的。可惜,没有如果。
气氛渐渐尴尬了起来,周紫洺像是知道我的窘境一样,在特别关键的时刻,给我打了电话。
我接起周紫洺的电话和她闲聊着,慢慢地走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然后把手递给林丞把他拉了出来。
林丞去厕所间洗了一把脸,出来时我已在自己的床上躺着听周紫洺和我讲她身边发生的一些琐碎的小事。
比如说,郭子敬每天都会给她送早饭,送零食。
“他该不会喜欢上你了吧?”我的语气有些酸酸的。
“不知道,我觉得应该是他姐姐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想要补偿我吧。”
我听到之后,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紧张,拿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地抖着。
“郭子麓有没有来找过你?”
周紫洺在手机前哈哈大笑着,一阵疯狂的笑声之后,她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和她打了一架。”许久,周紫洺说道,语气有些小雀跃,“我赢了。”
我在电话那头久久的沉默着,竖起耳朵听她讲。
“离夕,刚开始那几天我真的很气愤,她出来的那几天里,我去找过她。当时给我开门的是郭子敬,他看到是我本想把我弄出去,可我不依不挠地还是进去了。离夕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她姐姐蹲在角落里像个疯子一样数着羊时,我满腔的怒火瞬间消失了。我真的很想笑,可笑着笑着就哭了,我觉得她可怜,很可怜。”
手机这头的我,腰板越挺越直,耳朵也越竖越高。
“我在她旁边蹲下来,她抓着我的头发就和我打了起来,结果我赢了,毫发无伤地赢了。”
周紫洺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终是断断续续说完了她要讲的话。我还是不知道该讲什么,可我的心竟然那么疼。林丞,周紫洺,今天知道的一切,都让我心疼。
挂掉电话,我把自己放空,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干,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人提起昨天的事情。只是对于学习我更加努力了,我努力地每天给林丞讲笑话,把我在微博上看到的好笑的事情告诉他,在上学的路上,在去吃午饭的路上,在放学的路上,只要我们不讨论作业我就给他讲笑话。
有些时候他也会憋不住笑出来,有些时候还是一副冰冷的模样,但我很开心,他改变了,他会开始和我将一些他心里的想法,他的喜怒哀乐。
周紫洺来找我的时间变少了,只有大课间和傍晚的时候来找我聊天,她说她也要努力读书,也想要像别人一样为了学习奋斗一次。
在校园中遇到郭子敬,还是会相互打招呼,有时也会聊几句,但他的话题永远是关于周紫洺的。
也许从那一刻我就该知道,郭子敬对周紫洺的关心,不是我们所想的为了赎罪,如果当初早点知道,我也不会飞蛾扑火落得一身伤。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不留神就到了寒假。在寒假来临之前,我的父母和林叔叔林阿姨回来了。
家里热闹了起来,李叔叔和林阿姨应我父母之邀住进了我家。
他们搬来的那一天,林丞很开心,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我知道,他心情很好。
林丞很勤快的帮他的父母搬着行李,一件又一件,我在给叔叔阿姨的房间里一边整理着一些零碎的小物品一边和林阿姨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