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了这个命令,我心里没来由的一紧,正摸不着头脑间,不经意地瞥见了周围将士的眼神,猛地心念一动,不由得紧张起来,自己还没树立威信就说要撤退,这群大老粗不会一怒之下把我宰了祭旗吧?
周围的军士眼神中充满了不解,我与周围几排并不熟络的亲兵冷冷地对峙了起来,冷汗悄悄地已经浸透了我的衣服,如果这群大老粗真的这么桀骜不驯,那我今天估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啊。
对视了起码七八秒,眼看着后头的惨叫声渐渐变大,他们慢慢地低下了头,沉默着,慢慢地吹起了号角。
那在后头的将士正要拔刀好好地打上一阵,一听见这号角声,顿时全都一怔,犹豫了一阵儿,全部翻身上马,跟着前头部队疾驰而去。
那黑甲步兵正在后头设下了一重一重的绊马索等着这一群大老粗上当呢,一看这一群人顿时朝着旁边的广阔平原冲去,顿时全都呆住了,任谁在这时也忍不住要骂几句,妈的,这群大老粗怎么跑了?这白白设下的陷阱不顶用了。
那在大帐中悠悠醒来的胖大帅,正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喝着清茶,一边暗自嘀咕着:“这张晨还敢跟我斗,看我设下的天罗地网,不把你打得找不到牙……”
一口茶水刚喝到嘴里,突然外头就冲进来了一个黑甲步兵,高声喊道:“大帅,大帅,不顶用啊,那群骑兵跑了,咱们回来的时候被自家的陷阱弄到了,还死了几百个军士!”
那胖大帅刚听见,嘴里的茶水顿时全部喷了出来,瞪着一双眼睛,猛地上前拍了一下那黑甲步兵,高声叫道:“娘的!给老子追!出动2万人马,不把他们围剿了就别回来了!敢耍老子?”
“是……是……”那黑甲士兵吓得浑身发抖,唯恐眼前这个瘟神一怒之下把自己脑袋给砍了,一刻也不敢逗留,身子摇摇晃晃地朝着大帐外飞快跑去。
“妈的。”那胖大帅打了一耳光还不得劲儿,又骂了几句了,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而在不远处,我带着那支不过千多个人的骑兵在平原上飞速的狂奔,那底下的一伙儿还并不熟络的属下,已经抱怨连连了。
“娘的,那刚来的小白脸到底会不会指挥?怎么还没看见那人影呢,就一个劲儿地往这边儿跑?”
“就是啊,不就这群小兔崽子嘛,咱们杀回去,一杀一个准,杀一个是够本,杀两个是赚了。”
“老子我还没有这么窝囊过呢!”
我打马走在前头,后面人的一句句越来越大的叫嚷声一句不落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虽说有将牌在手,他们信任那死去张晨所选,但是时间一久,难保这群老粗不会干出什么来。
我需要一场战争,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用来在军中树立起我的威望。
我的几个兄弟跟在我的左右,野人控制马匹最是熟练,不到半伙儿,跟周围的老手骑得一样好。
我心里一动,打马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野人,生人我信不过,这群老粗也不懂是什么侦查,要不兄弟,你代我回去看看那群追兵的情况,如果规矩严明就不出声,如果已经呈现疲惫之色就吹声鸟叫,一炷香内回来。”
野人桀骜一笑,嘿嘿说道:“好嘞,瞅着吧。”
“小心点。”我拍了拍他的后背。
“嘿嘿,咱野人什么时候失手过?”野人不一会儿便窜出去老远儿,遥遥地高声笑道。
我看着那远去的奔驰马匹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停下了骑马,高声大吼道:“全军听令!全部停下!十人一队,一队一个探马,调转马头,四处分散开来!”
那后头的喧哗一瞬间全都不见了,除了铁甲的铿锵和马蹄的嘶鸣……不,还有第三种声音,后面一位位莽汉大口喘气的声音,夹杂着兴奋的味道。
我一怔,顿时反应过来,不由得苦笑起来,娘的,这群大老粗以为我们停下来是要开战了?万一待会还没到时候,我下令继续跑,他们不得……
我刚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哆嗦,没不一定呢,怎么就能这么想?我摇了摇头,暗暗抽了自己几个嘴巴,暗自叹道。
过了几个片刻,那心中隐隐期待的鸟鸣声终究没有响起,这一群战斗力极强却又鲁莽好战的粗犷汉子有点不耐烦了,不少人又开始喧哗起来,甚至隐隐有着几个人想要脱离战阵,私自找那黑甲步兵去。
娘的,野人,你倒是快点吹声口哨啊。
我看着那一群人渐渐有点要营啸的趋势,心中越来越急,冷汗不经意间悄然地滑落,已然浸湿了背心。
眼看那群莽汉就要不耐烦回冲,甚至我那一句继续撤退已经到嘴边了,突然一阵清脆的鸟鸣猛地急促地响起,响了两三声,慢慢地消失。
哪来的鸟儿?我心正烦躁了一开始竟是没有反应过来,暗暗想了一瞬,猛地如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响,我在心中不由得大喜,猛地骑马冲到了众骑兵的前方,打马向前,在这广阔平原上,朝着那如潮水一般的黑甲铁流,毫不畏惧地冲去!
“兄弟们!是不是厌倦了这种被人追在屁股后面的感觉!?给老子杀!把心中的怒火都发泄出来吧!”
我的一干兄弟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手握弯刀,朝着那黑甲步兵极速冲去,激烈的马蹄,铁甲的铿锵全部都近在咫尺,体内的热血被完完全全地燃烧了起来,我们一群一千多人的骑兵,怒吼着朝那数万人的大军猛然冲去,带着一股最原始的野性。
所有的骑兵们齐声大呼,我一个人最先扎入那黑甲之中,举起弯刀对准一个人的脑袋就砍了下来,鲜血四溅,顿时模糊了我的意识,直到从那黑甲侧翼猛然冲过来的野人为我挡下一刀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娘的,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在战场上发了呆。
那已然疲惫的黑甲步兵在我们钢铁洪流一般的骑兵猛烈的冲击下,变得脆弱不堪,顿时被冲散了一大片,我拨开了眼前的一片企图围上来的步兵,停马定睛看着远处,只见从那中军大帐中猛然冲出了一大片的重骑兵,所向的方向,正好是我们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