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朝前一步,打着手电朝着前头照去。
只见灰白的森林中央,密密麻麻地落满了断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斩断,断手上竟然尽是已经稀烂的腐肉,脓血不断地在地上渗着,看上去估计有几里地的断手,竟然像虫子一样,还在粘稠的地上蠕动着……
木子刚到站前面,顿时浑身一颤,俯下身就哇哇地吐了出来。
我看了也觉得胃里酸水一阵翻腾,险些也吐了出来。
大牛和少爷,皱了皱眉,没有转身,看着满地的断手在想着什么。
“少爷,还有其他路没有。”大胖看了看颤抖不止的木子,叹息道。
“没路了,这里四面都是陡崖险山,在夜晚里走陡崖,看不清路就是找死。”少爷借着手电的光看预备的地图,摇头道“走吧,虽然恶心,但看这手残成这样,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攻击力,估计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吧,那走……”大胖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扶起了木子,打头朝那断手中走去。
我沉默着,比了个OK的手势,跟在了大胖后面。
性格火暴的海子看到那瑟缩的木子,一下子急眼了,一把夺过了少爷的备用地图,琢磨半天也看不懂,张口朝少爷吼道:“假导游,要是我姐被吓出什么好歹来,我跟你没完!”说着把地图一丢,骂骂咧咧地跟在我后面。
少爷无奈地捡起了地图,谨慎地殿后。
大胖其实对着延绵几里的残手也心悸,但依旧颤颤抖抖地走在前面,他不说,但我们都知道为什么。
众人有条不紊地走着,那残手堆虽然骇人,但缓慢行走下,我们也走出了一段距离。
残手到没怎么样,就是那本就湿润的淤泥再被这断手流出的血液一渗,立刻变得粘稠粘稠的,脚一个踩空陷进去就很难拔出来。
除了始终无法从残手的恐惧挣脱出来的木子,其他人包括我逐渐适应了这种泥泞而令人作呕的环境。
然而,正在这个当口儿,一阵猛烈的罡风,匪夷所思的一切,使我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听见一阵狂猛的风声没有半点征兆着卷了起来,前头的大胖突然停下了身,低头看地上的我一时收脚不及一头就撞到了大胖的背。
我摸了摸有点生疼的头,正要骂几声,突然感觉前头大胖的背颤抖的愈加厉害。我心中一阵奇怪,大胖舔了舔嘴唇,却先发话了。
“漠,漠途,世界有万有引力,我,我们物理学过了对吧。”
“对啊。”我毫不犹豫地说,但随即感到不太对劲,我想起了刚才那悬空的古怪青袍人影,那种超自然的现象又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不祥的预感顿时腾升起来,朝前一踏,往风刮来的地方望去,随即被眼中看到的一切震撼住了。
后面的几个人也发现了这里的异样,五个人并肩站成一排,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半空之上,竟然悬空坐着一个长发白须的老人,他双手舒展开来,着一身黑袍,双臂之上竟然隐隐约约地升腾这黑炎,不时化为一张张可怖而扭曲的脸。
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那一瞬间,只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蝼蚁,在面对着一个至圣般的存在。
那老人桀桀地冲天大笑,冲着我们一拂袖,手臂上的黑炎瞬间朝我们袭来,在空中幻化成一个扭曲的人形。
我定睛一看,那黑炎仿佛瞬间变为了一只厉鬼,飞速地朝这里迸射而来。
“隐蔽!”大牛最先反应过来,一边飞身滚向了一旁的大石,一边朝着我们这里大吼道。少爷冷静地掏出手枪,翻滚落地后对着那厉鬼的眉心就是一子弹。
子弹射破了黑炎,那厉鬼仰头痛苦的厉啸了一声,我匿在一旁的丛林中看得真真切切,心里正庆幸着。
但转瞬之间,那厉鬼眼眸突然转为血红,一股狂暴的怒气从厉鬼身上朝着四面八方忽的扫荡过去,草木瑟瑟。
“谁能告诉我,这特么是什么东西?开玩笑!人类世界,什么时候有过这……”大胖揽过发怔的木子躲到了一边,冲着我这边喊道。
我只听到了一半,那厉鬼就猛然撞击在了我们六个人的中心,轰然一阵巨响,血浪在我面前翻滚,泥石被轰炸成了碎片,猛然迸射出来,狠狠地在我脸上刮出了一道道血口子,地上的尘土冲天而起,一点一点地扑打在我们的背上。
厉鬼自爆产生的浓烟渐渐散去,我仰头看向苍穹,模模糊糊地望见那诡异的老人面朝天一阵狞笑,慢慢地远去。
“木子?听得见我说话吗?”浓烟之中突然传来了海子的声音,我心里一动,站起身来,四处顾望。
不远处大牛、少爷、大胖的身影若隐若现,大家看着面前被炸塌的一层岩土相顾无言。
大家呆看着一片废墟和完全辨认不出的土地,面面相觑。突然从文明世界转变到了这么一块我们对他彻底无知的领域,任谁都有不适应。
强撑着走出了残手堆,我们几个人彻底没劲了。
“就地扎营。”大牛勉强笑了笑,漆黑的夜幕彻底降了下来,山里的阴风呼呼地,像山里早夭的小鬼在哭嚎着。
我和少爷、大牛合力扎好三顶帐篷,大胖燃起了火说是要守夜,大牛一脚踢开了他,笑骂道:“小兔崽子还守夜,滚回你的睡袋里去,老子还想多活几年,今天我和少爷各守半宿,你们睡你们的觉去!”
大胖捂了捂屁股,悻悻钻进了帐篷,嘴巴里暗自嘟囔着。
帐篷旁边丛生的杂草中,一块破旧的石碑落寞地陷在泥里。碑上苍劲地写着,灵墓。
半夜时候,猛然一声尖利的鸟鸣,是少爷吹的紧急哨,我浑身一颤,迅速爬起身来,发现大胖也正警戒地看着我,我和大胖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了手枪,屈着腿慢慢走出了帐篷。
刚出帐篷,猛然一只手掌就伸过来捂住了我的口鼻,我心里一慌,甩动胳膊要挣脱那人。大胖也迅速反应过来,手枪刚对准那人,那人突然一个踢腿,霎时就踢开了大胖手中的枪。
大胖正要摸出匕首,那人一脚踢在了大胖的脖子上,胖子浑身一软,就倒了下去。
我一个跳跃,脑袋猛然撞击那人的下巴,那人手掌一松,腿脚却丝毫不受影响,一个绊脚我就被踢倒在地。
“大牛!少爷!小心,有人袭……”我闷哼一声,望着旁边的两顶帐篷嘶哑地吼道。
还没吼完,突然脖颈后面一疼,意识就渐渐模糊了,再然后只感到自己被人粗鲁地在地上拖着,浑身散架似的疼痛。
山里的夜,风凉得像刀子一样割在我身上,没过多久我就醒了过来,望了望周围,一通漆黑的地上,竟然隐隐有些红光,我一惊正要站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浑身被诡异的红色连锁层层束缚,竟是动弹不得。
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广袤的草地上,霎时升腾起万千红光,映射在浩瀚的星穹上,形成一个繁杂的阵法。
阵法之上,赫然顶着一方匣子,而另一边也有一方匣子,却是黑色的,匣子上隐隐约约印着恶魔的图案,扑通掉进了一边的丛林。
眨眼之间,天地四方红光大绽,我只感觉一阵窒息,意识再次沉沦,最后只遥遥地听见。
入灵墓者,命入血格。
我感觉得到,冥冥之中的天空,代表着我的命格的东西,被一股鲜血彻底染红,一个东西不知从哪儿飞来,掉进了其中。随之,我的神魂顿时剧痛起来,一个猝不及防之下,强忍着才没有昏厥过去。
……
“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知道,我只感觉他跟他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