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洛风赶紧往夜君浩的方向挤去,秦离紧随其后,不过奈何夜君浩藏身在难民最密集的地方,而难民实在太多了,他们卡在离夜君浩不到三四米处,不能再前进半步,却又后退不得。
面对这种境况,胡非也没多想,张开欲喊,楚乔赶紧止住,“你疯了,人来的差不多了,又到处是天乌的兵,你一喊就全完了。”
“那怎么办啊?”胡非的小脸被挤得紧贴在一个驼背老妪的胸部,让他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摧残,此刻他十分的难受,简直想去死。
“现在人太多了,那姓夜的也没法挤到前面去,我们盯着他就是了。”秦离也不好受,嘴都被挤歪了。当然最受不了的是洛风,这个严重洁癖男被挤在穿着各种脏污衣物的难民里,感觉自己都快要被逼疯了,此刻他真想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也许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从此以后洛风是怎么看夜君浩怎么的不顺眼,两人可谓是相斗了一辈子。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行刑。”
听到这声,秦离四人几乎同时望向夜君浩,只见这个在他们脑海里的那个骄傲稚嫩的男孩成熟了许多,虽然双眼通红却还没有失去理智,他就那么死死的盯著前方那些亲人,脸上写满了坚毅和不屈。
“咦,那个小畜生怎么还没出现,是真的不管他的亲族了吗。”夜君扬望向场下说道。
夜君浩和北辰风小胖子他们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虽然没什么深厚的交情,但也看不惯夜君扬的嘴脸,北辰风不屑道:“小畜生?你说的是那个一直以来无论天赋还是实力都远超你一大截的夜君浩吗?”
“哼,不管他以前怎么样,他现在只是一条丧家之犬。”夜君扬以为只要夜君浩一倒人们就会发现他的天赋,但现如今换来的是嘲讽,他无法接受,他憎恨看不起他的北辰风,更恨夜君浩。
小胖子也难得一见的站在了北辰风一边,说道:“小子,别做梦了,小爷这个天才圈子不是你能混的。”
夜君扬想要起身与他们对峙,却被老皇主一个眼神瞪得缩回了座位,不敢造次。他这样的表现又引来两人的嘲讽,夜君扬暗自咬牙,发誓一定要勤练功法,将来超越他们,把他们都踩在脚下。
前方的行刑已经开始了,一排排的不屈的英士被砍杀,血液染红了雪地,在太阳下尤其耀眼刺目,此情此景让陵城的百姓永远也不能忘却。
“好了,最后给我把夜尘那叛贼的头颅挂在那最高的旗杆上,警示天下。”
前来观看的几个势力的人准备离开,他们的脸上有些带着意犹未尽,有些却是带着一脸的失望,而有些是真心的庆幸今日夜君浩没有来。
一切都结束了,难民们逐渐散开,洛风迅速往夜君浩的方向移去,想要拉住他,却不想夜君浩早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看也不看就抬手运出一丝灵力隔空把洛风掀翻在地,洛风小小的身子倒在被难民踩化了的脏水里,“我,你,啊啊啊……”
洛风现在是彻底恨上了夜君浩。
秦离等人根本来不及阻止,夜君浩就来到了刑场的中央,准备离场的天乌老皇主和各势力的人又坐回了座位,只听那老皇主大声喝问:“小儿作甚!”
夜君浩也不回答,只是很平静的望着自己父亲的头颅一步步的前行,缓慢而坚定。
“混账无理,拿下!”老皇主身边一中年人吩咐道。
“慢着!”前来观刑的风豹皇朝的强者出言阻止道:“他不过是个孩子,现在又痛失了父亲,你怎么还要如此呵斥他呢!”
“我说老友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何况这孩子还叫你一声叔爷爷呢。”
风豹与天乌这两大帝国一向不和,这事在座者都是心知肚明的,有些亲风豹一脉的也随声附和。
“是啊,他还是一个孩子呢,今年才十二岁吧。”
“纵然他父亲有错,可他一个孩子能知道什么呢,竟然这么不讲理。”
“这孩子天赋不错,又是姓夜的,天乌怎么就看不到呢。”
“看看他那可怜样子,真是让人心疼啊。”
……
众人嘈杂的议论纷纷,天乌的人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尤其是夜君扬,看到夜君浩即使被判了有罪还有那么多人袒护他,那么多的人在乎赞扬夜君浩的天赋,让他对夜君浩的恨意达到了最大化,但他也不想想,这些求情的人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心的,不过是利益使然而已。
月茹长老也站了起来,向老皇主点头施礼道:“浩儿只是来望自己的父亲最后一眼,何罪之有。”
“哼,心向叛贼便是有罪。”
“谁说他心向叛贼了,他心向天乌皇朝,他这是要朝见老皇主。”挂着陵城城主的头颅的旗杆正是在天乌老皇主的座位前方,月茹长老心思一转,如此说道。
这话是在帮夜君浩,父亲纵然有罪但他还年幼,罪不及幼童,只要说他是来朝见老皇主的,就没人能够拿他,要不然,即使天乌能不顾颜面的下狠手,在座的也不会答应的,尤其的风豹的人。
风豹与天乌可谓是宿敌,两大皇朝相斗了数万年之久,能让对方不痛快的事情风豹帝国的人可是很乐意干的,何况还有那所谓的宝物,那宝物纵然是毁了,也一定不能落入天乌之手,这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夜君浩仿佛没有听见那些话,似乎他们在讨论的不是他,他只是继续往挂着自己父亲的头颅的旗杆走去,小小的身子腰板挺直,脸上无悲无喜。
在他快要走到旗杆下时,旁边的将军模样的人大声喝问,“你是来朝见老皇主的吗?”见男孩不答,他抬脚就将男孩踢了出去,夜君浩趴在污水里,被踢的吐了口鲜血,他似乎不知道疼痛,又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走去。
北辰风望着这样的夜君浩,感到既陌生又熟悉,心中百感交集。他们同是出云大陆有名的天骄人物,彼此之间也是互相竞争,把对方视作对手。看到昔日骄傲自矜的少年如今看起来狼狈实则让人敬重的模样,不忍的撇开了眼。
“夜君浩……”那个小胖子也收起了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念着刑场中前行的男孩的名字。
“你是来朝见的吗?”回答他的依然是无声继续前行。砰,夜君浩又再一次被打了出去,这次,他没有能立刻爬起来,他的腿都被踢断了,可他还是努力的爬起,拖着断腿慢慢向前走去。
待到那位将军面前时,将军又问了同样的问题,夜君浩似乎成了聋子哑巴,他一声不吭,看也不看一眼那位将军,继续往前走去。那将军狠了狠心又将他打了出去。
“够了,你们简直太不人道了,对一个孩子尚且如此,可以想见在天乌治下,人们是怎样的生活。”一位大势力的强者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管不顾的说道。
“自然不能与我风豹皇朝相比,不过我也好奇天乌的生活,有朝一日我必会领我风豹子孙去瞧上一瞧。”风豹的强者朝天乌挑衅说道,他也被夜君浩的毅力与坚持触动,此时他在想,可惜这孩子非我风豹子孙啊。
老皇主也不理会,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他,“是吗,那就尽管来。”
场下,夜君浩再一次接近旗杆,那将军犹豫的朝自己的老皇主看了一眼,转过头闭眼还是又把他踢了出去。
在夜君浩的身上,众人都被这孩子的执着感动了,同时也惊叹男孩的身体的强横非同一般,人们似乎忘了求情,忘了帮忙,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孩子在雪地里艰难的爬行着。
那位将军终于不忍再阻挡这个坚毅的孩子,没有再对他动手,夜君浩也终于可以离自己父亲的头颅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终于爬到了旗杆下,只见他费力的使出一道红色的灵力砍断了旗杆,接过自己的父亲。他把父亲的头颅抱在怀中,静静的看着已经辨别不出面容的父亲,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男孩似乎成为了一个破烂又坚毅的雕塑。
月茹长老终于反应过来,她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安慰,却不想那孩子突然凝出一道火焰,将父亲焚化在了自己的怀中,然后终于身体不支,晕死了过去。
夜君扬等的就是这一刻,不好好折磨夜君浩他怎能安心:“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夜君扬即使再想立刻杀了夜君浩,但还是选择了忍,只有把夜君浩带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才可动手。
那老皇主看到夜君浩凝出的那道火焰,心中惊异,夜君浩的天赋实在是太惊人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夜君浩之后,天乌恐怕再难有如此奇才了,只是如今他与天乌有了嫌隙,看来他得要做那扼杀天才的不义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