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唤作若灵的女子无聊地转动桌上的茶具,忽然听到旁边一张桌子传来声音,转目看去,却是一个身体发福的中年男子在说话。
“那一日,我正带着货物往山里赶,正路过一颗大树时,一群强盗从草丛中跳了出来,一个个都带着兵器,杀气腾腾的,那为首之人叫我留下货物,带着人滚蛋!我一听哪里气得过,正想和他们拼了,忽然间,那树上吊下一道影子,一口就把那强盗首领给吞了大半!”说到这,胖子拿起茶杯悠悠地喝着茶。
四周的人不乐意了,你说,你这故事说了一半,就不说了,这不是急死人么?
那胖子皱了皱眉,道:“这茶水喝着真没劲,要是有杯酒水就好了!”
坐在一边的一位商贾闻言哈哈一笑,高声道:“掌柜的,来一壶酒,让这位老兄暖暖身子!”
胖子顿时笑逐颜开,清了清喉咙,说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家伙!那竟然是一条大蟒蛇,一半身子挂在树上,伸出来的都有两丈多长!”
四周之人纷纷惊呼出声。
眼见那边聊得正火热,女子连忙走了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时,不远处的一位抽着大烟的老汉开口了,“这大蟒蛇虽少,但也没什么稀奇的!”
那胖子不乐意了,嚷道:“你说不稀奇,那你说些稀奇的事来听听!”
那老汉嘿嘿一笑,猛抽了一口大烟,这才说道:“要说最稀奇之事,自然是那梦驼山巡山女梦见仙人之事,但若论到当今最轰动稀奇之事却是一个···人!”他说到那个人时,语气停留了好一会,于是众人的好奇心顿时都被吸引了去。
女子心中一动,笑道:“这位大叔说的是那铁南王皇芷澜?”
老汉惊异地看了女子一眼,摇了摇头,说道:“那皇芷澜身为怀阳公主,胸有大志,能与当今朝廷分庭抗礼,甚至徐徐压制,确实本领过人,乃当世英豪之一,不过,以她之举,轰动虽有,稀奇却谈不上!”
女子又道:“那是西北残侠付三生?”
老汉依旧摇头,“残侠双臂尽断,以脚执笔,能文能武,尤其擅长画山河图,也勉强算得上稀奇,但论到‘最’字,却有些不足了!”
女子还想说,那俊俏青年已经冷哼道:“这些人本事平平,对于那稀奇古怪之事又有多少了解?说不得,这些都是他们随意听来,真实情况又怎么会懂?”
那老汉吐了一口烟圈,哼声道:“年轻人莫要小看人,老夫的见识岂是你这种笼中鸟可以比拟的!”
“你——”俊俏青年一怒,刚要动手,却被女子阻拦了。
女子歉然道:“大叔,我师哥有时候说话比较难听,您别生气!”这时,那掌柜和小二端来了热酒,她连忙迎了过去,拿着酒一路给大堂上的人斟满,然后才高声道:“相逢即是有缘,一杯小酒,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这一番举动自然让四周人一阵喝彩。
老汉笑道:“还是女娃脾气好!”
女子笑道:“大叔,您说的那当今最稀奇最轰动的人究竟是谁?”
那老汉说道:“其实这也不难猜。像在场的各位,有些人常年走南闯北,接触的人物三教九流,对于武林中事自然也颇为关注。想必,大家多多少少都有听过十年前阜阳山的惨剧吧!”
不远处的一位穿着裘衣的男子接道:“三师七绝二死六伤,轰动武林,我们自然知晓!”
“哼,那刀师张丹峰和七绝之一万屠真是卑鄙下流之辈,竟是与朝廷联手,暗算几位前辈!”
“这事我也有所听闻,这十年三师七绝除了那张丹峰还在蹦跶之外,其他人都是隐世不出,就是因为那一次发生之事!”有人叹道。
老汉闻言哈哈笑道:“诸位是有所不知,那万屠早在十年前就死于人手,而那张丹峰曾于一个月前也在南阳城天刀门旧址被人击杀!”
此言一出,所有人纷纷震惊叫好。
那静坐喝茶的病老者也似乎被勾起了兴趣,往这边看来。
女子问道:“是被谁杀的?”
老汉说道:“这就是我要说的稀奇轰动之人了。十年前阜阳山惨剧发生前,他还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书生,后来,因为一块天外陨铁,名传江湖!”见在场的人有些低眉沉思,他不由得轻轻一笑,道:“后来他死于那阜阳山惨剧之中,如同昙花一现,世人以为他就此落幕,谁想,十年后,他突然出现,在南阳城外,万军之中,将万屠击杀!”
老汉说得兴起,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径自说道:“他就如那传世神龙,见首不见尾。那张丹峰畏惧他,不惜将天刀门论道日期一推再推,原本以为他不会再出现,谁知一个多月后,南域一带传出消息,据说那里的盗贼强盗,竟是在一个月间全部被一人摧毁!”
“那张丹峰心惊胆寒,密切关注那人的消息,等那人到了遥远的东华城一带后,这才急急举办论道大会!谁想,论道大会刚刚开始,那人忽然出现在天刀门山门前,一把长剑往大门处一插,便坐在旁边,一坐就是三天!那张丹峰眼见避不过了,便命令弟子将那人请上山峰,嘿嘿,那人当初差点被张丹峰害死,又怎会轻易放过他,于是在山巅处,爆发了一场惊世之战!”
说到这,老汉感叹道:“那场惊世之战只持续了短短的十几分钟,等那些闻声而来的英雄们赶过去,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了张丹峰的一具尸体,还有满目的疮痍,而令众人吃惊的是,整座山巅,竟是被生生地削低了数丈!”
看到老汉一直惊叹,女子连忙问道:“那人呢?他去哪了?还有他叫什么名字?”
老汉正要说,忽然屋外传来一声轰鸣。
众人纷纷往屋外冲去,之间茫茫天地中,一道身影踏着青光而来,在湖面上踏波而行,片刻他眉头一掀,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便踏浪而去!
“是他!真的是他!那个屠遍天下大盗,在天刀门山门前静坐三天,一人一剑杀万屠、张丹峰之人!”那老汉忽然狂叫道。
与此同时,那站在人群中的病老者亦是惊呼出声:“是他!柳君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