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重天阙,白雾朦胧,只见那湛蓝的空间法器口,白雾微微泛波澜,一道俏影一闪而过,黄裙摇摇,婀娜身姿,素手扣着一把画扇,朱纱遮着俏容,唯见那美眸含愤,步履匆匆,掀起一阵香风,而后没入空间法器,消逝不见。
不消片刻,那朦胧白雾又是微微泛起皱褶,如同一池碧潭,被掀起波澜,白雾中踏出一只玉足,雪白布靴,而后粉红长裙摇曳而出,一张倾城俏容浮现,眉眸含愤,面颊带羞,贝齿轻咬红唇,秀拳紧握,拽着一根嫣红短绳。
她到没有急匆匆的踏进法器,而是伫立了一会儿,眼中神色复杂,而后似是想起什么,面颊更是烫红,轻叱一句,抬起玉臂欲扔掉那根红绳,细思片刻,又愤愤不甘放下手来,终是没有丢掉。
而后她手中清辉一闪,一张薄如蚕丝的青纱落入掌中,她抬起手来,将青纱一蒙,遮住了那绝世倾城的娇颜,而后便欲踏入法器。
就在此时,身后白雾又是一动,稍显肥胖的身影踏出,落莲回眸,只见那胖子身穿锦袍狐裘,项上一根翡翠玉链,面膛白净无须,眉眸正直坦荡,步伐虎虎生风,虽体态稍显臃肿,却不失豪杰之气,颇有英雄之风。
男子亦见落莲,虎目之中似有异色,但稍闪即逝,而后豪放一笑,拱手作揖,声音朗朗震乾坤,不带谦虚,唯有傲然道。“想必是落莲仙子吧?仙子绝色倾城,在下早有耳闻,如今幸得一观,更觉倾城绝艳,果然赏画不如闻人,耳闻不如相见!”
“公子言过。”落莲心情颇为低潮,被那白衣少年按在水底逼解药,那般亵渎不说,就连自己的兵器也被其所夺,此刻无心交谈,若非这男子颇有一份英气与众不同,怕落莲此刻,连回应都免了。
但是心中虽不愿搭理,却也暗暗一动,眼前这男子很是眼熟,跟那个不要脸的登徒子漫天乱吼“弑夫”的那个小胖子怎地有三分似,二分熟?
“在下观仙子眉眸微蹙,似是有心事,莫非有富家浪子,敢轻薄仙子不成?”男子眼力非同,一语道出“事件”六七成。惹得落莲不堪回忆,面色刹那嫣红,眸中含愤,喷薄欲出。
落莲心中暗骂该死,却不见男子眼中一抹狡诈笑意转瞬即逝,落莲心念躁动,连忙暗念心法,消时片刻,才心宁神安,而后不愿多说,轻轻一叹。
“怎地真有这般人?!”男子怒道,大脚猛地一踏地面,震的白雾微颤,面上肥肉也是抖了抖,但虎目喷火,一种气势磅礴盖至,将男子衬托的正气凌然。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落莲心中半疑道,方才她怀疑这男子乃是小胖子假扮,如今看来,小胖子那般猥琐,怎地也不会有这种气势,也绝不可能如此正气凌然。
而后她轻轻摇了摇头,对这男子也稍有些好感,难得多语两句道“公子不必为此生怒,小女不过离家太久,颇为念想而已。”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男子面色语气转弯极快,立刻就变得方才那般云淡风轻,傲然睥睨了。“在下也相信,能与仙子这般超凡脱俗的女子相见的,都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风度翩翩,气度不凡,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不知何处一阵清风来,却见俏人儿愕然不知所语,青纱微扬,稍露那红唇微启,美眸中神色不明,不可得知所想。
落莲心中忽的浮现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若是细看,确实有些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但随后一幕幕浮现脑海,却让她羞愤欲死,恨不能将其剁碎!
一般来说,夸耀那些男子,其实乃侧面烘托女子气质不凡,所遇之人皆乃英杰。
但这男子这般说道,口头上虽是落莲为主语,但无论落莲怎么去听,怎么去想,总觉得好像是鲜花的绿叶,反衬托?
“仙子可是欲要离去?”男子背负双手,大步流星走到法器旁,虽是平静语气,却也带着傲然问道。
这个距离,两人相距将近,落莲柳眉暗蹙,不由得莲步微挪,拉开了距离,虽是依旧不远,但她那股立于凡尘之上的气质,就犹如天堑斩断二人之间,方才男子那些话语,就已经让她颇有不快,心中形象大跌,如今又这般贴近,更是欲要远离,故而平淡道,“嗯,小女子欲离去,此地已无所恋。”
男子似是不在意,也料到落莲回音,而后说道,“在下也欲离去,实乃有幸,不知可否同行?”
坐个空间法器而已,男子却也颇有礼节,这不奇怪,毕竟若是他人,见貌若天仙且修为不凡的女子也会如此。甚至来说,真正有幸同乘法器的,才是稀少无比。
“无妨。”落莲不愿再多语,素手轻晃,那根红绳便不知去向,而后莲步微移,踏入法器。男子在其身后,稍显臃肿的脸上浮现一抹悄然戏谑,有种贱贱的感觉,若是落莲见这笑容,定会愕然而后愤,因为这“经典”的笑容,唯独那小胖子才有!
不过她看不见,因为男子只是一瞬,就再归平常,虎目直视前方,坦坦荡荡,气势庄严,大步流星踏入法器,分外豪放。
法器中,落莲面色更是难看,心中暗自念叨,他还真敢进来了,怎地一天都遇这些人?两个登徒子,好不容易都摆脱,却又与这话语浮夸之人相遇,莫非真要去放放生?祈祈福?
清雅阁五楼,蓝光一闪,只见一道黄裙翩翩落地,而后急行,直接从五楼落下,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煞是美丽。
此时清雅阁一楼早已炸开了锅,数十名锦袍狐裘的贵公子坐在大椅上,翘着二郎腿,面色铁青,旁边有着俊俏女子端茶送水,不时发出轻佻笑声。
也有手持画扇,犹如玉竹伫立的白面公子,长发扎束,面带笑容,颇为出尘脱俗,身旁虽无侍女,却犹如孤独傲立的雪山,无人轻易临近。
甚至也有女子,都是清秀可爱,稍显幼嫩的脸蛋儿带着红霞,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着,颇为清纯,却都是戏谑之色,似要观一场龙争虎斗。
只见清雅阁掌柜面色难堪的站立一边,不敢多语,眼前的人都有不同寻常的背景,并非她这分支掌柜能够招惹的。
虽然清雅阁主脉很是强大,但毕竟主脉并非在冥国疆土,强龙难压地头蛇!所以如今清雅阁人群躁动,她虽口中苦涩,却不敢言语,以免引起众怒。
其后呢?当然是一群没有靠山的江湖修士或者靠山很小的寻常宗派弟子了,他们拥簇着,面上有嫉妒亦有怒色,嘈杂喝骂不绝于耳,挤得衣衫褴褛只为靠前一点,更有甚者为此打了起来。
“小厮!你将大爷我帽子挤掉了!”
“卧槽,谁的鞋!好臭!多久没洗脚了!”
“头发!头发!我留了十八载的头发啊!”
“我干了你家三舅老爷!这是谁的遮羞布!”一个大汉怒吼,将一块红色带着污渍的布料高高举起,引的一片女子面红耳赤,轻啐一口,暗骂:“登徒子。”
“抱歉。这是在下的。。”一个衣冠破烂的小老头子尴尬举起手来,将那高举众人之顶的红色遮羞布颤颤接住,而后没入人海不见踪影。
寂寥无声。
。。
只见前方,一位身着锦袍镶嵌金丝,长发随意泼洒,面容清秀,稍带阴桀的青年,他旁有侍女却瑟瑟发抖,似是与蛇共舞,不敢轻易而动,青年眉头微蹙,闻那些奇言怪语,很是不快,轻叱一句,“聒噪!”
“铮!铮!铮!”数道拔剑之声,而后一股凛然杀气铺天盖地,震得众人一惊,如刹那堕入寒冬冰窖!
“再敢聒噪者,斩!”一声冷喝从青年身旁震响,只见一位身材庞壮,身披金甲,大手犹如蒲扇,紧握一把长剑的男子虎目含怒,威严无比,他惜字如金一般,道出那一句话,便不再言语,唯有森然杀气,扑面而来。
而后那环绕阁楼一楼的银甲卫兵尽皆大喝:“再敢聒噪者,皆斩无赦!”
刹那寂静,再无声息,唯有众人颤颤吐息声,虽眉眸含怒,却不敢言。
那些卫兵眼中皆是森杀之意,毫无其他感情,隐隐伴着修为波动,更是令众人心惊,只是来此一看,便携有这般精英大军,那男子无愧端坐最前方,可以说是傲立于众人之上!
“魏大哥果然依旧气场惊人,魏伐叔叔还是那般勇猛神威。小姑娘我实在是被那股亲卫军的杀气震慑了呢。”一声娇笑从楼上落来,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二楼上,一位粉衣女孩儿倚坐红柱,小脚丫子悬空荡漾,颇有一份活泼性子。
她肩上有只大鸟,生的五颜六色的羽毛,也在叽喳道:“杀人啦,杀人啦!”
“怎地说话的呢?”小女孩生的漂亮脸蛋儿,此时微嘟着嘴,美眸中稍有不快的拍了拍那大鸟的脑袋,说道,“我说的是杀气,不是杀人。”
青年眼中有怒,却出奇未有喷发,就连那伫立一旁犹如大山耸立的男子,也只是眉头微蹙,不言不语。
“魏伐小子,近来脾气有长啊。呵呵。”一道苍老声音扩散,下方众人皆不知从何处而来,似是四面八方皆有,又似脑海之中幻听。
唯有那叫“魏伐”的男子面色惊变,对着小姑娘深深作揖,而后恭敬道:“后辈怎敢!见过郡主殿下,见过古太师!”
就连那青年也不能再淡定,连连起身,恭敬作揖!
此刻,全场贵家公子小姐也都变色,而后转身,对那在二楼晃荡着小脚丫子的小女孩深深作揖!
他们在拜小女孩?那些几乎没有靠山的修士们心中暗惊道,但随后推翻了这个想法,这不可能,很明显,表面虽是如此,但实则是对那个未见其容先闻其声的老者鞠躬!
“恭迎郡主殿下!恭迎古太师!”整齐划一的声音震响清雅阁,无人敢怠慢,唯有那些见识短小的修士们,此刻蒙头蒙脑,痴痴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