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清平很快便将大夫找了来。而此时青蓼已经不再作呕,只是整个人有些虚弱,懒懒地躺在床上。她见着耿清平,想起之前的那一幕,不禁眼露惊慌,整个人往床里缩了缩。
耿清平察觉到她这细微的举动,眉头不禁皱起。想到自己方才的失控,他很是懊悔,闭着嘴巴一句话都不敢说。
大夫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长着一副白花花的胡子,脸上又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青蓼看见他在,心里才安心了不少。老大夫上前,将药箱放到一边,笑眯眯地看着青蓼:“姑娘,把手伸出来,让我号号脉。”
青蓼对老大夫没有丝毫排斥感,乖乖地把手伸出去。
替青蓼号完脉,老大夫布满皱纹的脸上笑意更浓了:“恭喜寨主,贺喜寨主啊!这姑娘并非身子不适,而是有喜了!算起来应该有三个多月了。”
闻言,青蓼和耿清平双双感到错愕。青蓼惊喜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心中的喜悦一点一点在脸上蔓延开来。她,居然有喜了!此时此刻,她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到慕容辰身边,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她可以想象他该是怎样地兴奋。
老大夫道:“姑娘身子太过虚弱,这胎儿一定要悉心护着,方能确保平安生产啊。只是姑娘你也太不细心了,怎么自己已经怀孕三个月竟没一丝察觉?”
这三个月来烦恼不断,青蓼虽然已经三个月没来月信,可是她丝毫没有往怀孕方面联想,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心情烦闷太久,才导致月信失调的。却没想到竟是有喜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是我太不细心了。”
老大夫替青蓼开了张安胎药方:“现在可不能再马虎了。一定要悉心护胎,按时喝安胎药才好。”
青蓼连连点头道谢:“谢谢老先生。”
耿清平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他将老大夫送了出去,再回到屋里的时候,整个人竟有些颓然。原本还以为终于找到让自己心动的女子,却没想到这不过是一场美梦罢了。
因着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又出现在青蓼脑海里,恐惧再次袭向她,她抱紧了被子,整个人缩在床角里,睁大了双眼盯着耿清平的一举一动。
耿清平不禁自嘲一笑:“我差点就做了卑鄙之事。”他慢慢走到墙边,然后一拳重重打在墙上,“姓耿的,你真不是人!”打了一拳还不够,竟是一拳连着一拳地往墙上砸,直至拳头血肉模糊。
青蓼先是被他吓到,后又眼看着鲜血从他的拳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终于不忍心,忙下床跑过去制止了他:“你不要这样。”她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右手,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药在哪儿?我替你包扎。”
耿清平用力甩开她的手:“我不用你管!”
青蓼却自顾自地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最后终于将耿清平平日里备着给自己疗伤的药箱找到。她将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了装药的小瓶子,抓过耿清平的手,就要给他上药。耿清平还想反抗,青蓼却紧紧地抓住,然后将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
耿清平不再反抗,他安静地看着她为自己疗伤的认真模样,心底深处渐渐晕开了一片柔情。他注意到她的睫毛很长,在烛光下投下两道纤长的影子,眨眼的时候,仿佛蝶儿扑翅,一直美到他的心底去。明明知道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他应该立马全身而退的,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慢慢沉沦。他耿清平一直都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却没想到在遇见了她的时候,所有的自制力都全线崩溃了。
从她用自己柔弱的身躯勇敢地救人的那一刻,从她此刻皱着眉头认真为他疗伤的模样,耿清平开始深切地明白,这个女人的身影已经在他心底深刻烙印了。
“为什么要关心我?”他看了她许久,方才问道。此刻他的声音已经夹杂着一丝柔情。
青蓼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而是将纱布绑成了一个蝴蝶结的形状:“好了。”
耿清平微微一笑,也不再继续追问:“谢谢。”
青蓼稍稍怔愣。她的面庞在烛光里越发显得美丽动人:“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