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日,将军府上下都遵循了祖宗传下来的习俗,早饭用了素斋。饭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宫里便派人送来了一些珍贵丝绸以及稀有补品。将军府虽说不缺这些东西,但毕竟是皇恩眷顾,慕容辰和青蓼夫妻两人自然也是十分喜悦。
太监总管王德在宣布完了圣旨之后,又道:“老奴此次前来,不仅仅是要宣读圣旨,还有一事要办。”
慕容辰道:“公公请说。”
王德往慕容辰和青蓼身后瞧了瞧,微微眯起眼眸:“不知大将军的妹妹——芷凝小姐,此刻可在府上?”
慕容辰和青蓼互相疑惑地对望了一眼,问:“公公有何事,直说无妨。”
王德堆着一脸笑意,道:“是这样的。皇后娘娘早先听闻慕容大将军有一个妹妹,长得如花似玉。娘娘说了,大将军为我大清朝立下了赫赫战功,那大将军的妹妹,自然也是不能亏待的。所以娘娘想为芷凝小姐赐婚。此事娘娘也跟皇上商量过了,在征得皇上同意之后,娘娘这才命老奴带了这个话儿。”
慕容辰若有所思,抿唇不语。青蓼上前道:“不知皇嫂心中的人选是?”
王德忙赔笑道:“这个娘娘可没说,老奴可不敢妄自揣度娘娘心意。不过娘娘既然说了不能亏待芷凝姑娘,那对方自然是不会差的。这一点,公主和额驸尽管放心便是了。”
青蓼正要回答,慕容辰却接口道:“既然是娘娘的意思,那我们必定遵从。”
王德又问:“那。老奴可否瞧瞧芷凝小姐?也好回去回话啊。”
慕容辰便立刻吩咐了下去:“来啊,去请芷凝小姐。”
芷凝出现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为别的,只因她原本清丽姣好的容颜如今竟横亘了一条鲜红的伤口,从鼻梁处一直蔓延到耳后,看起来十分可怖。连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的王德瞧了,也不禁唬住:“这。”
慕容辰忙关怀道:“芷凝,你的脸。”
芷凝忍不住伤心落泪:“昨夜沐浴时不小心滑了一跤,恰好。恰好地上有把刀子。辰哥哥,我这辈子算是毁了。”说罢哭得越发伤心了起来,“在这新春佳节,我不想扰了你和公主的兴致,也不想因为我而有什么不吉利,所以我便没把此事告诉你们。原打算能瞒多久便是多久,却不料今日公公求见。我如今这副模样,真真是污了你们的眼球。”
青蓼见她哭得这样伤心,同为女子,自然最是懂得个中滋味,忙好言劝慰:“你别难过了。我会请宫里最好的太医给你医治的。宫里有很多医治伤口和消除伤疤的良药,你很快就会好的。”
芷凝忙跪了下去,千恩万谢了一番。
青蓼忙将她扶起:“都是一家人,不必这样客气的。”
芷凝抬起泪眼,看着青蓼,哽咽着说不出话。
慕容辰轻轻拍拍芷凝的背:“公主说的对,你很快就会好的,别难过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替你找到一门好的亲事,保你下半辈子的幸福。”
芷凝暗自咬了咬下唇,心下恨到极致,脸上却露出了感激的神情:“谢谢辰哥哥。”
王德见芷凝如今这副尊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道:“老奴这就回去禀告娘娘。相信娘娘很快便会有定夺。”
在这之后,芷凝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谁敲门,她都不应允,除了为她医治的太医。只是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伤口是愈合了,但脸上那道疤痕实在太过狰狞,每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芷凝心下的恨意便滋长起来,看一次,恨便多了一分。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害怕,那样的恨终有一日会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可是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忍。唯有忍,才有机会除去所有的障碍,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不嫁人,为了留在慕容辰身边,她宁愿选择毁了自己的容貌!这样,没有人愿意娶她。这样,慕容辰就不得不对她负责!一切,一定会回到她所期待的方向!
公主阁,夜色正浓。
慕容辰一直没有开口讲话,青蓼先是让他冷静冷静,只是过了许久,他还是眉头紧缩,她不禁开始担忧:“夫君,我没有叫皇嫂给芷凝赐婚,你信我。”
慕容辰这才抬眼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惊讶,一丝无奈:“你怎么现在还在想我会怀疑你?”
青蓼露出了害怕而委屈的神情:“我怕,我怕你又像以前那样误会我。”
慕容辰无奈将她拥入怀中:“我说过,此生不再怀疑你。”
青蓼这才安心了些:“我真得不知道皇嫂为什么会突然要赐婚。”
慕容辰道:“你怎么就这么傻呢?皇后娘娘把浣梦安排在你身边,一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的。”
青蓼道:“那。那我马上把浣梦送回去。”
慕容辰摇首:“不必了。第一,皇后这样做也是出于关心你。第二,你若把她送回去,又该用什么理由?”
青蓼急道:“那该怎么办呢?”
慕容辰抚摸着青蓼已经披散下来的青丝:“即便娘娘不赐婚,我也是要为芷凝择夫的。既然如此,那便按照皇后的意思去做吧。只是。。芷凝如今毁了容,怕是这辈子都只能留在将军府了。”
青蓼忙安慰道:“你不要难过了,若是真爱,又怎么会在意容貌呢?”
慕容辰轻轻摇首:“我担忧的岂是这个呢?我担忧的是,芷凝她会因为这个而不愿嫁。希望太医真得能治好她脸上的伤吧。”
青蓼点点头。靠在慕容辰怀里,心内却隐隐泛起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