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凌盛阻击不成,反倒被项楚击退五六步,再欲再上前拦截时,脚下却被什么牵住。低头一看,原来是司徒清。刚才司徒清被项楚击中,中了一掌却也不是大事,要命的却是又中了黑衣人的暗算。原来黑衣人乘着众人望着项楚以一挑众之际,偷偷撒了毒粉。待到众人发觉,已为时已晚,四周的兵士,飞骑纷纷栽倒在地。司徒清虽然武功高强,却也着了道,察觉时一掌猛的劈出,落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当即也被击倒。怎奈他稍一运功,身体立时软若棉花,力道随之失了七八分,出掌不仅伤不到黑衣人,自己反倒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司徒清道:“盛儿莫要再去,他的武功在你之上,好汉不吃眼前亏,且由他去吧。”
凌盛道:“三叔放心,我且前去与他纠缠一番,拖些时间等父亲,二叔他们赶来。”
“敌不过时莫要逞强,走为上策,更要小心那黑衣人的毒药暗算。”司徒清话音断续,说罢便晕了过去。凌盛急忙唤来手下,令他们将受伤的司徒清和一干士卒送去救治,再回过头时项楚已经突围而出了。他领着数十个飞骑,急忙追了出去。
且说项楚携了那黑衣人逃将出来,黑衣人起初挣扎不从,几次挣脱之后,突然便没了动静。项楚心想,定是动了伤处,才晕了过去。眼见追兵太紧,此刻也顾不得上替她疗伤了。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宫门,于是找了个地方藏好黑衣人,自己只身把那些追兵引向别处,然后再折回来背她逃往别处。
一路上项楚不敢停留,轻功施展,一口气奔出了近乎百里。看到后面没人追来,方才松了口气。他扯掉脸上的遮布,靠着树放下那黑衣人稍作歇息。七八天以来,已经赶了很远很远的路,刚才又苦斗了两位禁军统领,与数百兵士缠斗,更是耗费了诸多内力,现在负着一人一路跑下来,纵然是内力精湛,也是累得不行了。坐下时他气喘吁吁,豆粒大小的汗珠挂满脸上,身上的衣襟也湿了大半。
正当他喘着大气,突然望着那黑衣人愣住了神。原来在他奔跑之时,那黑衣人脸上的黑色面纱早已掉落。此刻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如花似玉的娇颜,完美无暇的轮廓;皎洁的月光下,花容更似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美玉,纵使嘴角微带血迹,依稀难以掩饰她的不俗之貌。
项楚心里不禁看了个呆,方知自己救了一个绝美女子。眼看美人沉睡在侧,让他不由的心生荡漾,虽然素未谋面,他却觉得这一张面孔是那么的熟悉。突然他有些惶恐,随之而来的砰砰心跳顿时让他心慌意乱。怎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的!项楚心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为这样,可是好像他控制不住自己。他身子没动,心里却乱战不休,过了好久总算归于平静。
回过了神,项楚猛的吸了一口凉气,他转过眼去,不敢再看,他自诩定力非凡,恪守不渝,那些有违礼节之事决计不做,可现在趁着姑娘家昏睡盯看,同那些流氓地痞有何区别?虽然已经不再看那女子,但是心里冲动的感觉却久久不能平息。那种感觉是那么熟悉,曾经这颗心也这般躁动,后来它死了,他以为永永远远的死了,可现在它又复活了么?项楚这般问着自己,他不愿深究,再往深处是自己不愿提及的往事,而伤心的往事又何必再想呢?项楚忽然觉得心里的闷热疲累都下了去,连同刚才突如其来的狂乱和躁动都下了去,也不知是歇息,还是别的缘故。
反应过来,项楚方觉遭了个糕,那些禁军迟早会发觉上当受骗,那丢了的面纱,上面必然沾了血迹,倘若被追捕的禁军看到,岂不是透露了自己行踪?果真一大批禁军追来,自己如何还能脱得身去?要赶紧找个藏身之处才是。当下急急忙忙又背起那女子,脚下不顾疲累,轻功又施展开来。
项楚连夜奔出了长安,心想还是离着皇宫稍近,又赶了几柱香的路,自觉已经离得够远,才四处寻了个破庙过夜。却也不是什么过夜了,等到他停下休息时,已是黑夜将尽了。他安置好那女子,找来一些干柴生了一堆火,自己运气调息片刻,忽然想起那女子有伤在身,便扶起她为她推血过宫打通经脉穴位。过了不到片刻,忽的又停了下来,他想到还不知对方是何来历,救她出皇宫已经是大发善心,待到问清她来历,再救不迟。
项楚刚坐下歇息,只觉身心俱疲。挺着身体疲累,找来些干草铺在地上,让那女子躺下休息,自己也在不远处就地躺下,迷糊间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项楚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响动,脸上像是被谁轻抚一般,迷糊中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恍惚间大吃一惊。只见那女子不知何时已坐在他身旁,右手猛然抽了回去,左手却握着一把晃亮的匕首,正对着项楚心窝。
女子眼见项楚醒来,眸子不经一惊。左手似乎要往下刺来。项楚心中也是一惊,却也不慌,左手伸出格住那女子的左臂,右手化掌向她面门便已攻去。那女子受伤过重,哪里经得住他那一格,身形微晃,当下便仰天倒下,却也侥幸躲过他一掌之击。如若不然,那一掌下去,她那张俏脸势必血肉模糊,人也得到阎王爷那报到。
项楚起身坐好,说道:“我好歹救过你一命,你却趁我熟睡偷袭于我,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心肠却是如此歹毒,当真是表里不如一。”
项楚所言不假,昨晚皓月当空,终究也是晚上,只是看了她容貌个大概,此刻早已日上三竿,再细看她时,更觉美貌不可直视。只见她明眸皓齿,肤如凝脂,青丝般的秀发飘散双肩,任何角度看去,都是绝美动人的少女。说她倾国倾城也不为过,项楚不由的又看痴了半晌。少女受他一挡,挣扎着坐正身子,却看到项楚那傻呆呆的样子,心中不由的羞赧,她灵机一动,故作楚楚可怜样,说道:“女孩子出门在外,总是要处处小心提防的,如若不然,碰上那些色胆包天的壮汉,眼神色眯眯的,像是钉子一样盯在人家身上,你说我该不该下杀手?”
项楚顿时面露窘态,他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因此不敢与她对视,登时双颊通红得赛过关公,尴尬说道:“我,我……不知道。”
那少女愉快的嗤笑起来,笑靥如花,笑的得意而随性,丝毫不加以遮掩,也不在乎项楚的存在和尴尬。她笑过之后,脸上依旧满面春风,似是娇花初放,吟吟问道:“我是不是很好看呀?”
项楚哪好意思回答她,窘得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忙道:“你暂且在这休息,我去找些吃的,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些草药给你敷伤。”说完项楚起身就要走出破庙。
那少女停住了笑语,慌忙说道:“喂喂喂,你留我一个人在这儿,你就不担心有人来对我不利?”
“刚才你要杀我怎么没想到这些?现在才知道我对你这么重要?”项楚逮住机会反击道。他嘴上那么说,心里却也觉得不妥,禁军若是追来,她哪里逃脱得了。只听少女说道:“谁要杀你呀!我只不过……只不过……反正你不能丢下我。”
项楚想了想,径直走到那少女身边,抬手就往她身上伸,抓住她身上的衣服,便要脱掉。少女吃了一惊,大叫说道:“你要干嘛?大混蛋,你果真不是个好东西!快放开我!放开我!”她边叫边推,死死的推开项楚的手臂。
项楚心里不由苦笑:“大混蛋还能是好东西么?这胡言乱语说的什么话?”他停了手定了定,淡淡说道:“原来你还有那么大的力气,那就好了,衣服自己脱。”
“不脱不脱,你敢欺侮我的话,我就自尽给你看。死了之后还要夜夜缠着你,让你不得安生。”少女双手护住衣襟,舌头伸出放在牙齿间,做出咬舌自尽之状,生怕项楚真的要轻薄她。
项楚说道:“我项楚堂堂男子汉,怎么会欺负你一个弱小女子,就算要欺侮你,昨晚……昨晚大把的机会……”说到此处,他不禁想到昨晚之事,那般直勾勾盯着别人看,显然失了礼数,现下又自诩堂堂男子汉,底气立马显得有些不足,话说到一半,不自觉间便停了住。跳过那番话命令道:“赶紧自己脱掉夜行服,你难道要我背着一个穿着夜行服的女子出去晃荡?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晚上上跳下窜,闯进皇宫?”
那少女听了,觉得话下有理,答了声“哦”,便乖乖脱掉衣服。只是她自己身上有伤,动起手来十分不便。昨晚先被凌盛一掌打了右肩,后又被那飞骑一腿踢了小腹,两处都伤得不轻,撒毒粉企图逃跑时又挨了司徒清一掌,哪里还有多余的气力来脱衣服?刚才只不过情急时顾不到伤处,眼下稍稍一动,伤处痛感便侵蚀全身,直是痛不欲生。是以挣扎将近一刻钟,却也毫无进展,夜行服仍旧半脱不脱的。
项楚看得不耐烦,大步上前,两手抓住她的夜行服用力一拉。没等她反应过来,伴着嘶嘶声响,夜行服被撕成了两半。少女惊出声来,项楚却也不顾,继续撕拉,两三下把她身上的夜行服撕了个精光。这时少女就像被剥开了外皮的玉米一般,身上只剩下打底的白衣白裤。她肌肤原本就是极白,与身着的白衣白裤如同一色,分不出差别。登时把项楚看得晃眼。少女却是又羞又怒,双手抱住手臂怒,道:“你个大混蛋,有这么对待女孩子的么?”
项楚淡淡说道:“若是你那般磨磨蹭蹭,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脱掉,现在好了,我帮你解决啦!你应该感谢我的。”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就这么背我出去么?让别人看到了我颜面何存?好啊,定是你个大混蛋心有不甘,对刚才之事怀恨在心,所以现在趁机捉弄我来了!哼,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堂堂男子汉,我看都是假的!”她娇怒道。
项楚登时不乐意,道:“你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那你就自己在这里待着吧!我这个大混蛋少陪了。”他一拱手,气愤的便想离开。
少女急忙道:“不单是个大混蛋,还是个不负责任的大混蛋。”
项楚道:“我怎么不负责任了?好歹我也救了你,你我并无深交,更不相识,不对你见死不救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说我是大混蛋,你见过这么好心的混蛋么?”
那少女忽然幽幽泣道:“也罢,也罢,就叫我在这里被禁军抓了去吧,或是给野禽猛兽做了美餐吧。遇到这样欺侮我的人,事后还不承认,我还不如死了算呢!”项楚心中奇怪,道:“我怎么欺侮你了?怎么个不承认了?”少女一边低头嘤嘤而泣,一边断断续续说道:“你撇下了我……就是……就是大大的欺侮。”项楚不屑道:“真是蛮不讲理,胡说八道!”
“好,我若是能说得你心服口服,你是不是都听我的,不再撇下我?”少女登时来了精神,刚才的阴霾一扫无余。少女的这般转变让项楚不禁惊诧,刚才还嘀嘀哭哭的,怎的立刻又双眼放光了。善变的女人总是让人琢磨不透。项楚一呆,点了点头,谅她也说不出个花来,当即说道:“好,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在这自生自灭,怪不得我。”
少女道:“好,我们一言为定,说不过可不许赖账。”她顿了顿,道:“首先说说你怎么欺侮我了。昨晚是你救了我,这是事实是吧?”项楚道:“当然,要不然你怎能坐在这里百般诬赖我。”少女笑道:“哈,要小心哟!俗话说:祸从口出,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将你定了死罪的。”项楚道:“少废话,我看你能胡说些什么。”
“在救我的时候,是不是有碰过我的身体,是不是?”“那是因为……”项楚刚想要辩解,却被那少女打断。“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项楚不甘道:“那么试问,我就没有辩解的机会么?”“当然有,不过不是现在,等我问完之后会给你机会辩解的,放心,本姑娘向来很公平很公正的。”少女笑道,她的笑里似乎胸有成竹,仿佛是在告诉项楚,他的辩解终究只是徒劳、无用的。项楚点点头,这才让她继续说下去。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是或不是?”项楚道:“是。”“很好,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既然碰过我,是不是有违男女之嫌欺侮我了?请回答是或者不是。”问及此处,项楚果断答道:“不是。”少女继续道:“好,现在给你说怎么不是?”项楚道:“理由很简单,我是在救人,情况紧急不得已而为之。”
少女道:“十分同意!那么我再请问,不论什么情况,别人要是不想让你碰她,是不是会说不,会拒绝呢?”项楚道:“这是当然。”“那么那些不顾他人感受,强制性的与他人身体发生接触的举动,是否属于欺侮他人的行为呢?”项楚毫不犹豫,道:“是。”少女微微娇笑,说道:“好的,那么请你回想一下昨晚的情形,你救我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我是怎么说的?你是不是抓住了我的手,你看,我的手现在还红着呢!”话及此处,女子伸出一截白藕般的玉臂,项楚不敢细看,瞟了一眼,只见上面的红印还未消去,十分显眼。少女继续说道:“还有,你的……”说到此处,少女忽然脸上一红,顿了顿又道:“并且你抓住我手臂的时候,我是不是说“你干什么?放开我!”请回答。”本来她是想说“还有,你的右手还搂住了我的腰”的,一时羞赧难当,说不出口,便跳转到下面的话了。项楚道:“是。”
“事情就显而易见了,你丝毫不顾我的拒绝,强行与我发生身体接触,由此可见,你说你是不是欺侮我了?是不是该负责?可是你却满口不承认,还要撇下我,可怜我冰清玉洁的一个姑娘!”那少女说完不禁低声抽泣起来。项楚苦笑说道:“不是为了救你嘛!我是鲁莽了些,若是有所冒犯,我给你赔不是。”项楚拱手说道。“谁要你救了?这么说你还是不承认你欺侮了我?”少女低着头,哭泣说道。
被这少女一番唇舌之下,自己竟然救人也是个错,真是百口莫辩!项楚虽然有些郁闷,但见少女哭声不止,心头一软,心里只有认栽了。项楚心里想道:“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但是已经救下了她,现在却把仍在她这儿不管不问,确实是不该,也罢,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带着她一块走吧。”心里想通,项楚当下道:“我承认,我承认,我欺侮你了,我不该抵赖,不该不承认,更不该将你撇下不管,是我错了。”少女抬头问道:“那么你遵不遵守约定,不管什么都听我的,不再撇下我?”“遵守,在你伤愈之前都听你的,不再撇下你。只要你不再哭,怎样都行。”项楚说道。
听到项楚这么一说,那少女当即破涕为笑,花容灿烂,说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许反悔。”项楚“嗯”的一声,呆呆地点了点头,却感觉上了大当似的,心里不由暗暗称奇:“这前后落差也太大了吧,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让人半点准备都没有。”
一番辩论之后,少女开心道:“好了,现在咱们怎么办?怎么出去?”项楚道:“有办法了,你可以披上我的披风,把你包在里边,抱着你出去,总不会有人看得出了吧。”
那女子立马有些不悦,说道:“左右我都是要躲在里边,撕我的夜行服有什么用?你个大混蛋,绝对是故意趁撕夜行服的时候占我的便宜!”项楚一脸无辜,说道:“冤枉啊,我哪知道你里边没穿外衣,否则也用不着我的披风啦。”那女子仍是余怒未消,却也对此无可奈何,现在自己受了伤,还要他照顾,等伤好了再找他算账,心里忿忿咒骂着项楚。
项楚拿来披风,给少女,突然停下动作,正色道:“现在我抱你,不算是欺侮你了吧?”少女噗哧一笑,道:“不算,现在我批准啦!”项楚这才抱起她走出破庙,顺着小路一路小跑,眼睛也没闲着,四处找看有没有房屋人家。
少女双臂搂挂他的脖颈,看他全神贯注的模样,感觉亲近许多,就连脸上的疤痕,此刻看去也不再那么吓人了,她心情大好,不禁娇笑起来。她问道:“哎,你叫什么名字啊?”项楚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是堂堂男子汉项楚。昨天的事一字一句都记得那么清楚,引经据典似的,怎么刚说过的你就没记住?”少女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刚才的一番辩论,娇嗔道:“你管我。你多大了呢?看你这模样,是不是已过不惑之年?”项楚也不看她,双眼四处扫视,答道:“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还是本来就是瞎的?我看起来有那么老么?”女子道:“怨不得我呀,你脸上的伤疤太显老啦,哎,这道疤痕到底怎么来的呀?”女子适才故意把他说老,却是为了引出这一问题,若是单刀直入,未免有些突兀。果不其然,少女感觉到项楚似乎心有不快,他忽的停住脚步,也不回答。少女轻声问道:“怎么啦?”他口不对心地答道:“我先歇会儿,前面好像有人家。”少女当即住了口不再问。,向前看去,果然见到炊烟袅袅。项楚奔出十来里,总算看到一户人家,三四间茅草屋,屋前围着篱笆形成一个小院,院子里圈养着十几只鸡鸭。
项楚还没赶到篱笆前,就已扬声叫道:“有人吗?有人在吗?”不一会儿,里边走出来一对夫妇,约五十岁上下。见一名高猛大汉抱着一个妙龄少女,少女不过十八九,貌美至极;汉子若不是脸上多了两条疤痕,却也能说是英气勃勃,铮铮铁骨。
那老妇胆子有点小,躲在老汉后边,一脸的害怕。老汉小心的走上前问道:“你们是何人呐?”项楚道:“老汉不必惊慌,我们是外地返乡探亲的兄妹,只因路上舟车劳顿,妹妹染了风寒,不得已,想借你们这歇息几日,待妹妹病好就走,绝不久留。”
少女配合着项楚,佯作病态,嘴里不时的发出几声轻咳,又因受伤之故,脸色甚是苍白,咋看之下,当真像是害了风寒的病人。
老汉还是不敢开门,那少女在项楚耳边轻声说道:“你看,都怪你那吓人的疤痕,说个谎话别人都不信。现在倒好,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啦。”
项楚则一脸不屑,轻声回道:“是啊!不像有些人面貌虽美,却是蛇蝎心肠。你救了她吧,她却以怨报德,趁你熟睡就要索了你的小命。”项楚反击得有理有据,恰到好处。只是那少女便有些不悦了,脸色一沉,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你说得对,我是蛇蝎心肠,他们不肯让我在这里休养,便是对我不利,索性我们杀掉他们,霸占此处,省得与他们啰嗦,多费唇舌。你说是也不是?”
项楚一听,当即又惊又怒,脸上疤痕不禁跟着抽动,说道:“你说……”项楚话还未说完,“什么”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那少女用玉手捂住了嘴。只听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开玩笑的啦,瞧你激动的,跟我有仇似的。谁叫你那般说我,以后长点记性可不许再犯。”说完她小嘴扬起,显得极为得意。项楚受她这一气,心头甚是不悦,却也不便发作,心里暗想:“以后,以后老子离你远远的,天天骂上你几百遍。看你能奈我何?”
那少女转过头来,手里掏出一锭银子,柔声说道:“大爷,大娘,这是我兄妹的一点心意,盼你们能允我们兄妹在此处歇息养病。”
老汉老妇看到十两的纹银,眼睛都瞪了大,连忙推脱说道:“我夫妇二人只是两个小老百姓,不敢贪图两位如此多的钱财,若是两位不嫌弃房屋简陋,衣食粗糙,只管住下好了,纹银我们是不敢再收的。”老汉说完,给他们开了篱笆的门进来,又吩咐老妇去打扫一间茅屋,腾出来一张床。
安置好那少女,老汉说道:“老朽姓李,家里简陋,只有两张床铺,两位若是不嫌弃,我和我老伴可睡到隔壁的柴房,你们兄妹刚好每人一间。”
“万万不可,你是主人家,如此我们兄妹如何能过意得去?我年轻力壮,皮粗肉厚的,睡柴房无关紧要,您二老睡一间,我妹妹睡一间便可。”项楚说完,掏出少女给的十两纹银,继续说道:“这小小心意,老汉千万收下,如此我们兄妹二人方可安心在你这住下。”
“当真是用不着,你们这倒让我们夫妇成了贪图金钱之人啦。”那老汉推脱道。
项楚道:“李老伯听我一言,我妹妹在这养病,难免多住几日,我还劳烦您替妹妹上镇上买些补品,药材之类的,病养好了上路的行李也得买些东西,所以这银子你千万莫要再推脱。”
那老汉听了方才收下银子,老妇弄了些茶水饭菜,拿来与项楚两人食用,自己退了出去。少女有伤在身,并不动筷,只是喝了些稀粥。项楚则胃口极好。填饱了肚子,两人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项楚闭眼打坐运功调息,不出片刻只觉精力弥漫,内息绵绵不绝,全身各个关节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