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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少恭的故事

石桌上饭菜已摆好,三个人随意落座。

凝眉细瞧少恭面色较之前两日红润许多,料他已恢复的差不多,将一双筷子递予他道:“今日天气好,特意请少恭兄在屋外用饭,也好透透气。

“在床上躺的都快发霉了,正想着出来走走,如今我已恢复的差不多,要多谢二位呢。”

“不麻烦,我们小眉子最乐善好施了”,子阳说完冲凝眉眨眨眼。

无视子阳的动作,凝眉盛碗汤给少恭,笑道:“这便是子阳,想来你们刚刚已经认识过了,子阳平日爱说笑,少恭兄处长了便知道。”顿了顿“你昏迷是都是他在帮你换药。”

少恭拱手“嗯,子阳兄受累兄长,如此风趣,柳姑娘的日子想来有趣的紧。”

子阳见少恭一句话对他又是谢又是夸,对他添了几分好感,当下开怀大笑,继而道:“少恭兄不必多礼,其实大部分时间是小眉子照顾你,我不过打打下手。”

凝眉怕少恭客气起来没完没了,忙插话让两人先吃饭。

三个人嗅着竹香,愉悦地吃着早饭,子阳平日并不吃饭,今日陪客,只少少吃了些便停了箸,少恭饿了,毫无客人的拘谨,添了两碗粥。

吃罢饭撤了碗盘,沏了热茶,又一起坐在竹林中闲话,天南海北聊得畅快。

少恭自然问出自己多日的疑惑,那就是凝眉为何会出现异乡?

凝眉不便说自己逃婚的事情,只好说她对医理有兴趣,央求父亲要学,父亲的一位好友推荐了位神医,神医便将她带来这里学习医理,子阳是和她一起在此先由师兄教导,理由虽然有破绽,但秦少恭却不疑有假。

子阳问起少恭受伤的事,少恭默了默,神色凝重的讲了起来。

斗花大会后,他接到济城友人青山来信求助,原来青山的丝竹馆被人骗订了一批假玉笛,摊上官司,少恭赶到后弄清来龙去脉,抽丝剥茧,帮他抓到骗子,了结了官司。

青山高兴挽留他多住几日,少恭本就性格豪爽,喜欢仗剑江湖四处游玩便答应了。

这日,少恭和青山一起去济城的千佛塔游玩,因为是一年一度的千佛塔盛会,游玩的人很多,少恭和青山走散了。

少恭站在一片红色的灯海中,手里拿着一只红色的宫灯,那是六面的祈愿宫灯,传说祈愿人将自己的心愿画在宫灯上,交给守塔的僧人挂在塔的檐角上,塔中的神灵就会保佑祈愿人梦想成真。少恭的灯上六面是同一幅画,墨发白衣的少女站在一株灿似粉霞的桃树旁巧笑嫣然。

少恭看着自己手上的灯有一瞬的愣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画了这样的画,至于要求什么他自己似乎也不清楚。甩了甩头,正要往前走,忽听前面传来几个女子的声音。

“听说了吗,唐家那个傻子明日要娶亲了。”

“不会吧,谁会把自己好好的女儿嫁给那个傻子。”

“我听说唐家少爷以前不傻,是个文质彬彬的佳公子呢,后来不知怎的看上个妖精,被迷了心智就傻了。”

“真的?哎,你们说那个妖精会不会明天去唐府破坏呀?”

“嘘!大晚上的你们说什么妖呀妖的瘆人不。”

少恭正听得热闹,前面说话的女子其中一个突然飞了起来,在半空中手脚胡乱挥舞,嘴里大喊“救命”

少恭提气纵身,正要使轻功救人,半空中的女子已飞出几丈远,扑通摔在地上,待他赶过去一看,那女子脑浆迸裂,断了气。

少恭觉得好生奇怪,莫名其妙的人就飞起来然后摔死了,说不过去呀!心中疑惑,将将抬起头想在四周查看,眼角捉到一抹红影闪过,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

也不知追了多久,堪堪就要追上时,红影闪入前方的树林中不见了。

少恭在也跟进了树林,乱转一气,却没发现半个人影,正当他准备放弃时,一阵风从身旁刮过,带的他的衣袖袍摆翻动,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腰间的佩剑。

一声冷哼传来,少恭从袖中拿出火折子,借着微光,抬眸细看,前方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即使只有一个侧脸,他仍可以判断出前方的女子的样貌妖娆妩媚。红色的薄裙在夜风中摇曳,飘渺虚幻,他无法判断女子的身份,但能感觉出她周身散发着冰冷萧杀之气,少恭不动也不语,等那女子先开口。

等了很久,那女子似乎并不准备开口,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少恭寻思自己自己追了半天无非就是想知道谁出手杀人,如今杵在这林子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到底不甘。

他右手紧按佩剑,抬脚走近几步,道:“夜深露重,敢问姑娘一个人在这黑魆魆的林子里做甚?”

红衣女子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调回了头,只这一眼就令少恭打了个寒战,那双眼睛,犹如积了万年的霜雪,似乎可以瞬间冻伤与它对视的人,却又透着说不出的邪魅。

“你说呢,何必绕弯子,你都看到了才追过来的不是吗?”

毫不掩饰的讥诮令少恭一愣,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倒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斟酌了一下,他问:“姑娘为何随便取人性命?”

女子头也不回,冷冷道:“随便么,我不觉得,她们找死,我只杀了一个给点教训应该算她们运气好,若是往日,一个也别想活。”

这女子杀人只随心情,如同踩蚂蚁一样,端的冷血狠辣,不过听她语气又好像死了的女子触怒了她,少恭有些不解,回想他之前走在那已死的女子后面,当时她和同伴好像在说唐家少爷准备娶亲,还说道那少爷喜欢妖精…。。,等等,妖精!一个炸雷在他脑中响过,莫非,莫非,眼前的女子就是,少恭不及深思脱口道:“你,你不是人,你是那个迷惑唐家少爷的妖精。”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因他的话很可能触怒女子,而他显然不是她的对手。

果然,那女子倏地窜到少恭身前,扼住他的颈子,冷冷地瞪着他。

对方身形快的他都来不及拔剑,他眼睁睁看着卡在颈子上的手越收越紧却无能为力,心中哀叹,今夜要命丧于此,那女子忽然松了手,道:“本来说我是迷惑人的妖精者,必杀之,不过明日是我和秋郎的好日子不应染太多血,今日姑且不杀你,你好自为之。”

那女子抛下这句话后,须臾便不见了。

少恭抚着颈子,咳了几声,靠着一棵树坐了下去,整理着思绪。

今夜,他没有准备,险些丧命在那妖精手里,堂堂七尺男儿岂可受这窝囊之气,按着那妖精的话,明日应是会去唐府抢亲,莫不如他现在就赶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好好会会那妖精,自古邪不胜正,岂可如了那妖精的愿,倘若他明日阻了那妖精,即可救了那唐家公子,也可报今夜之辱。

少恭从地上爬起,大步赶回城中。

准备好东西,回到青山家中已是半夜,青山的妻儿早已睡下,只有他独自坐在厅中,想来是在等他。

青山见他归来安了心,扯了几句闲话,邀他明日一起去参加城中最大丝竹馆馆主之子的婚宴,少恭问是否姓唐,青山答然也,少恭心中暗喜,面上不露,满口答应。

唐府

张灯结彩,红毯铺地,今日是济城最大的丝竹馆馆主第二子唐平秋娶亲。

唐家二少爷长得一表人才,只可惜是个傻子。

唐平秋并不是生来就是个傻子,他也曾饱读诗书,满腹才华,再加上长相俊朗,是整个济城怀春少女思慕的主,如果没有在两年前碰到那个女子的话,他的孩子都会走路了,何至于变成现在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唐云看着穿着大红新郎服的二儿子,他依旧如往日那样傻呵呵的笑着,双眼迷蒙,任由一众仆妇摆弄自己,丝毫不知今日是他的大日子。

大喜的日子看见这样的儿子唐云只能强装起笑脸,请了那么多名医,终究没能治好唐平秋,心中觉得对不住那将嫁进来的儿媳妇,可又莫可奈何。

儿媳妇出身贫寒,大不了以后他和妻子从金钱上好好补偿她吧,唐云如是想。

少恭坐在席间有些紧张的瞥眼四周,新郎已经迎了新娘进门,马上就要拜堂了,不知那个妖怪什么时候会出现。

身旁的青山见少恭的神色有些不对,压低声音问:“少恭你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可是有事?”

少恭想了想,低声道:“你可听说过唐家二公子迷恋妖精这件事,实不相瞒我昨夜晚归实是碰上了那个女妖,那女妖说今日要来抢亲,她本事不低,此刻不知躲在何处。”

青山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面上一惊,抬高了头,也四下里瞅,然而除了忙忙碌碌的仆妇和络绎不绝的宾客,他实在没发现什么不妥当的人,同样压低了嗓子道:“当真会来?莫不如去告诉唐老爷一声,让他好做个准备。”

少恭摇摇头:“那女妖会变幻,如何防的!,昨夜交手我都不是她对手,更何况唐府的仆役,我昨夜准备了些符纸和黑狗血,到时见机行事吧!”

青山的一颗心因为少恭的话更加惴惴,他是打死也不原意和妖精有任何瓜葛的。

终于要拜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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