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瞎子刚刚说完这句话便伸出了一只手。
鹰眼褐衫人失笑道:“莫非这句话也算在其内?你这人做生意的门槛可真够精的。”
钱瞎子面不改色,依旧淡淡道:“这话是从我嘴里出来的,你说算不算一句话了?”
接着他又伸出了一只手。
两位褐衫人也并未在多计较,那膀大腰圆的人负责递给他钱,鹰眼褐衫人便与他说话。
“你在这里住了多长时间了?”
钱瞎子道:“我也记不清楚了,也许也有三十年了吧。”
他的手又伸张了出来,生怕漏了一两银子。
鹰眼人又道:“你瞧见那巨宅了没有?”
钱瞎子道:“你可有见过瞎子也能视物的吗?”
鹰眼人道:“瞎子自然不能,可你却不是瞎子。”
钱瞎子稍稍愣了一下,笑着道:“我不是瞎子难道你是瞎子?”
鹰眼人也笑了,道:“我当然不是瞎子,不过有很多人在你面前可能都是瞎子。”
钱瞎子渐渐变得沉默。
秋风卷地,尘土飞扬。
这两位褐衫人已经进入了这小店里面,随便找了一处坐了下来。钱瞎子也搬着他那木凳进来了,他的眼睛似乎睁开了,虽然不是很大,却能明显的瞧出他的确不是瞎子。
“二位果真好本事,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在乔装了,不知那宅子有何不妥。”
鹰眼人道:“那宅院你可知道是谁的?”
钱瞎子道:“藏剑山庄。”
鹰眼人道:“半年前他可曾发生过什么事?”
钱瞎子道:“那天晚上我隐约的听见有打斗声。”
鹰眼人道:“你可知道是何人打斗?”
钱瞎子道:“何一凡、冯布衣与刘剑枫。”
鹰眼人又道:“那后来结局如何?”
钱瞎子道:“那二人离去不知所踪。”
鹰眼人沉吟了半晌,道:“瞧你的样子,你怎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钱瞎子淡淡道:“他们的厨子与我很熟,经常来这喝酒。”
鹰眼人又道:“那这些日子有没有人来问过你这些事情?”
钱瞎子道:“没有,若是有,我只怕早已发财了。”
那膀大腰圆的褐衫人大笑道:“今天我就让你发个小财。”
他抛出了几锭银子在桌面上,两人再也不问别的事情了,随手喝了杯淡茶便出门上马离去,在路上的时候还是不住的探首向高墙内窥望。
钱瞎子看着桌面上的银子,喃喃笑道:“原来有时候赚钱也是很容易的嘛。”
他转过身子突然发现那个酒鬼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两眼朝着那两位褐衫人离去的方向凝视着,面上带着种深思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钱瞎子笑着道:“你今儿个倒起的早。”
酒鬼也笑了,道:“昨天晚上喝的太快,今天断粮也断的早。”
他忽然低下头去咳了一阵,又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钱瞎子道:“九月初八。”
酒鬼苍白的脸上忽然多了一阵异样的红晕,两眼茫然的瞧着远方,沉默了许久喃喃道:“明日便是初九了。”
这酒鬼也并未多待停留,很快他便回到那属于他的角落里又喝起了酒来。
钱瞎子瞧着他喝酒的样子,不禁叹道:“像你这样喝酒,我怕是撑不过几年便可以下去与人作伴了。”
酒鬼并未有不满之色,却笑着道:“喝着美酒离开人世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