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逸轩瞪着眼前的冯布衣,眼膜上布满了血丝,两眼通红。可惜眼神既不能杀人,也不能伤人,怨恨的眼神产生的情绪往往很容易令人失去理智,失去判断力。
他双钩已出手,无论这人武功有多厉害他都必须出手,若要说这世上有什么人能令冷面郎不再‘冷’,除了郭扬风外在无其他人。
郭吴二人行走江湖数十载,二人的情义如那长江流水永远不会干涸。
人,总会有一些秘密。郭吴二人的背后虽不光明。血洗金威镖局,为剑屠庄,可算是不折不扣的坏人。
天下之大,哪有什么好人?哪有什么坏人?
人的欲望本就是贪婪的,越有本事的人野心越大,越没本事的人野心自然很小。能力决定野心,弱肉强食虽然很残酷,但这就是江湖!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何一凡那样淡薄名利,隐居在那清幽山谷庄中。
钩锋连取冯布衣膻中、神阙、关元身前三处大穴,冯布衣双手脱出身前一合,两掌骤然夹住银钩。吴逸轩身手不慢,即刻左手银钩刺出,眼看这招必定无解,怎知对方运力借之右手银钩横身一挡。
‘当’吴逸轩心中大惊,没想到对方功力竟这么高,银钩明明紧握于右手,却不受控制。
冯布衣暗携一股内力手肘向前进了一尺,银钩交错,手肘向下一按在一送,吴逸轩的弯月银钩已双双脱手而出坠下一楼深深地插入地面之中。
银钩脱手,吴逸轩飞身一跃直取银钩,冯布衣纵身一跃横空一掌击了过去,掌势汹涌。吴逸轩手未及银钩弯柄便已即刻闪身,这一掌力中在地面上,青石砖块都已爆开,细小的碎块溅落四方。
吴逸轩气急之下已跃上二楼空手迎面而上,二人赤手空拳斗了不下二十招。吴逸轩双手如水波荡漾一般起伏,游走在冯布衣一招一式的缝隙之间。这套‘波空掌’乃是以吴家钩法演变而来,钩长不过三尺,每一招打出也不过三尺,加上手法自身的灵动性,这套掌法简直如鱼得水一般。
这样的近身肉搏功夫,冯布衣自叹不如对方,他的这套掌法就像没有毒牙的毒蛇,毒不死你也会缠死你。他一招震开吴逸轩,突向后方飘去,脚尖点在樑柱之上,悬于空中倾斜而下却不着地,两脚轻轻一点飞向吴逸轩。
吴逸轩感受到掌风袭来,抬头之际已暗运全身内力双掌齐出,这孤注一掷的最后一招是否能成功击退眼前这布衣书生。
‘砰’吴逸轩脚下已凹了下去,木地板发出‘卡卡’声响,显然已经很难在支撑下去。吴逸轩的脸色也不好看,对方的这一掌令他只感觉筋骨快要断裂,心脉都快不保。
冯布衣一掌震出便收回了掌力,一个翻身落于地面上。吴逸轩被这掌震得血气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显然受了一掌内伤。
“‘金山断门掌’!”
吴逸轩大骇道:“你是药王?”
冯布衣淡淡道:“我已留了一手你也识得出我,佩服。”
吴逸轩道:“看来今日我兄弟二人是难以走出这朱雀楼了。”
何一凡轻笑了一声,道:“听你的语气,难道还有办法离开不成?”
郭扬风也笑了,笑的那么得意,一个战败的人脸上露出这般笑容,一定有着不平常的事。
“不错,而且还是你放了我们。”
何一凡狐疑道:“我放了你?”
郭扬风淡淡道:“不错。”
何一凡眼波流动,淡淡道:“你可说来听听?”
郭扬风道:“当日我兄弟二人离开少林寺一路南下,深感背后有人跟踪,那人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何一凡道:“你接着说。”
郭扬风缓缓接近何一凡,轻声道:“我兄弟二人潜入藏剑山庄,他也尾随着,这人武功很高,他不动我二人我二人也不想招惹他,奇怪的是进入藏剑山庄之后他便消失了。
我二人虽是受少林方丈所托打探易筋经虚实,却也是冲无情剑而来。”
何一凡淡淡道:“这一点你不说我也知道。”
郭扬风哼声道:“我二人潜入山庄寻前探后,始终找不到无情剑之所,不过却无意之间听见打斗声,闻了过去发现那人正与刘剑枫交手。”
何一凡收回了铁剑,淡淡道:“这消息的确值两条命,今日我不杀你,往日最好别让我撞见。”
郭吴二人已去,来时飘飘洒脱,去时却是狼狈不堪。众人瞧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视野也随着渐渐变小,双眼缓缓地合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整个朱雀楼唯有何一凡、冯布衣,唐门中人、贺轩逸、叶南煕、沙枫、以及那位说书的姑娘没有昏睡,其余的人都已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