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逐渐接近了傍晚。
宇文极的手机GPS信号到了城南市区一块住宅楼后便停下了,他和凌月也驾车跟来后,陈子刚正慢慢走入一个5楼高左右,有些陈旧的住宅楼,随着一路的楼梯照明灯的亮起,很快4楼住宅的一个窗户也亮起了主灯。
宇文极和凌月之后就这么在车内等了好一会儿,屋内却再也没有新的动静了。
宇文极说道:
“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上去探一下虚实看看。你在车内等我……”
“宇文极……”
“别担心,天还没全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没人敢对你怎么样。而且这部车外表虽然普普通通,其实还是很结实的。”
宇文极当然知道她在担心的其实是自己,却直接这么说了。
两人说的话虽然没对上,却是因为大家都在担心对方,把主语放在了对方身上。
凌月会意忍不住笑了一下,也不纠正他,只简单点了下头。
宇文极看着她那如花般绽放的容颜真忍不住想上去亲一口,但还是忍住,只简单颔首回应后拉了她的手捏了一下。
确认了一遍身上的配枪后,他便下了车开始往住宅楼上走去……
……
留在车内的凌月拿起了自己的手机,上面还留着刚才宇文极紧握的余热,想起今天从早晨开始就一连串过山车般的事件,不禁长长地呼了口气,直到现在,她才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自己终究还是和他又在了一起,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难道自己有这么的懦弱,已经下了的决心,就这么容易被推翻?
这是一种软弱,还是,其实是自己的自私?
让他在身边,若他因为我而陷入危险甚至有更坏的情况,那该怎么办……?
凌月忽然想起了昨晚在静湖被暗中偷偷跟踪的事情……是否该向他打听一下?
但这会不会让事态更糟?
我到底要怎么办?又该怎么办?
各种思索交织,凌月的脑中一时如一团乱麻……
……//
道路另一侧拐角口,一辆和周围街区、道路格格不入的豪华加长型凯迪拉克轻轻停下了,后车窗降下后,一位少女微微把鼻梁上的墨镜往下推了一下,大大的眼睛上略微夸张的粉红色眼线在路灯下闪烁着,配上她洋娃娃一般的脸蛋却反而恰到好处,同样粉红色的长发下摇曳着一对星星样的巨大耳环。
她像怕被周围的人看到一样,只把车窗向下一点,刚好够一双眼睛往外偷偷观察。
娇艳的红唇里含着的吸管,插在一个夹有一片柠檬的高脚杯里。
她吸了一口杯里纯红色的液体,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物一般,狠狠地咬着吸管说道:
“那个……那个男人,就是宇文极?!”
“是的……”车内对面座位上坐着一位穿西服的年轻男士,他一手拿着一个记事本,仿佛怕惹怒她,有些犹豫地回答道。
但这位少女显然已经生气了,涂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掌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
“我们本来根本不该来这里,而且目前来看他们应该还是没有超出界限的,我们到这里——”
“我知道!”
女孩打断了她的话,一双盯着窗外的眼睛渐渐流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眼神。
对面,宇文极正和车内的凌月告别,然后他转身开始往街道另一侧的住宅楼走去……
——本来只是准备看一眼的,既然已经看了,再待下去也不过是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罢了……
但不知为何,她却仿佛舍不得走,一双眼睛只死死地盯着街道对面的那个方向……
“语姐……”
“开车!”
女孩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闭上窗户后,转回身子喊道。
……//
好一会儿后,宇文极终于回到了车内。
“怎么样?”
“陈子刚实在太典型了……”宇文极笑道:“几乎是在大声对我说‘我有东西隐藏不能告人’,我去这一趟真是非常意外的,收获颇丰……”
说着他抬起了手上拿着的一个装证物的塑料袋给凌月看,透明的熟料袋里,装着两根牙刷。
“在我警徽的威武下,他得不得让我进了屋,陈子刚虽然说他房子是他一个人住,但我刚进屋不到2秒,各种迹象就已经指明那个屋子绝对还有另外一个人和他同居:
刚被他被塞进鞋柜的另一双拖鞋,茶几上的杯子,餐桌旁有经常移动迹象的椅子数量,等等……于是我借着去厕所的时机,借来了一双牙刷。”
凌月仿佛有些猜到宇文极在做什么打算了……
宇文极看了她一眼,点头回答道:“不错,既然现在只有一双脚,骨骼被烧成那样能不能找到对得上的身份也不确定,那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DNA验证了。牙刷一个是陈子刚的,另一个则必定是和他一起住的女性的。
通过对这个牙刷上采集到的DNA和现场的那一双脚的DNA做对比……我觉得这次很有可能就可以直接确定凶手和被害者都是谁了,至少在百分之三十多的可能性以上……”
“百分之三十多?”
“凌月,你可知道谋杀案件一般主要都是什么原因发生的?
一说到杀人,你可能很自然的想到,抢劫、打架斗殴、争执过火、仇杀、贩毒过程的纠葛、以及性侵犯等,但有一个数据你一定想不到:所有女性为被害者的杀人案件中,有三分之一以上的,凶手都是男朋友或配偶……”
“……所以你怀疑本次案件凶手是陈子刚,他杀害了和他同居的女性?”
“不错,如此刚才在犯案现场他那么复杂的表情也就能得到解释了,毕竟被害者曾是和他非常亲近的女性……
当然这是最直接的,也是最简单的假设,但从而也是最有可能的,最应该考虑的情形……
我直接跑上去找他,主要也是为了给他施加一些压力,让他知道有刑警在对他进行打探,人一慌,往往做事就会有些武断,从而也更多破绽……当然如果他直接来自首就更好了。另外一点么,我得去把我的手机收回来……
现在手上唯一的一个线索我能做的也都做了,接下来就是等技术官们对现场证据采集的分析结果报告,以及验尸官的结果了。
今天还真是有些累了,这些天我其实都没睡好……或者说没怎么睡。之后我会叫另外一对警察对陈子刚进行严密的蹲点监视。我现在送你回去吧,今天真是感谢你和我一起跑来一趟……”
宇文极用电话联系了警局后,便和凌月一起离开了。
车上,凌月终于忍不住向宇文极说起了昨天晚上感觉自己被跟踪的事情:
“我昨天晚上睡不着,出来到静湖边上散步,却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感觉,还是实际看到了?”宇文极立刻很认真地开始询问起来。
“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像那样在静湖边上散步我其实偶尔常常去的,所以我可以肯定昨晚和往常感觉很不一样,那种特殊的异样感,还有那种仿佛在我回头前都一直存在,但我一回头就消失的,一直紧紧在我身后有人影的感觉……”说着她仿佛回到了当时的情形,几乎满身都毛骨悚然: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偷偷跟踪,虽然我一直没办法真正实际的看到对方的样子……”
“嗯……”宇文极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按理确实只可能是你说的那样,但如果真的是可能会对你有威胁的,专业人士的跟踪,又怎么可能让你察觉出来呢?
……原来如此!”说着他忽然叫道:
“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真的吗?怎么一回事?”凌月高兴地问道,语气中充满期待。
“……你得先说好,我说了后你不准掐我,踢我,打我……”
凌月的眉头不禁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