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楼位于城内西侧与鸳鸯坊、惊鸣阁并称西山县城三大金窟,都是去一次就得花费几十两甚至几百两银子的地方。“白雀楼的美酒百年藏,惊鸣阁里宝贝响当当。秀才哥儿都不恋,鸳鸯美人望穿肠”。用三座楼阁特点编成的童谣连城内三四岁的稚童都耳熟能详,其名声可见一斑。
张逸又和孙燕燕在外面晃悠了一段时间,随便找家店面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长衫。两人便牵着马匹,步行来到了白雀楼。进入三楼的包厢才发现孙飞虎和刘老爷已经坐在里面等待很久。这二位一位是今后的上司,一位是本地影响力巨大的乡绅。张逸见状连忙作揖客套一番,连声道歉说自己来晚一步。孙燕燕却懒得计较这些,只向刘缠随便行了个礼,便蹦蹦跳跳地坐在自己父亲身边去了。
孙飞虎速来娇惯女儿,为了她都没有再娶正妻,对孙燕燕连蹦带跳没个正行的样子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做没有看见。反正平时骑马跨刀早就没有淑女模样,破罐子破摔他也懒得管了。只是等女儿坐下后狠狠瞪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刘老爷家可是出过好几个举人的书香门第,承蒙孙燕燕救命之恩,心里到也没有丝毫没有不满之意,却也暗想这西山县史上第一女捕快果然跟传闻之中一样,男胎偏生女儿身。
倒是对张逸,刘老爷却是非常亲热。抛去年少有为,潜力巨大这些不说,人家张逸那也是救了刘家大庄的恩人。老爷子也不摆长辈架子,连忙让张逸就坐,不断道谢。如同对待自己子侄一般,跟张逸家长里短唠个不停。并且在听闻张逸家中主要以务农狩猎为生的时候,立即表示可以聘请张老憨到庄子里做个管家又或者护卫头领,待遇方面当然一切从优,言语之中甚至暗示可以将族中侄女嫁与他们兄弟几个。
张逸一直想将叔叔一家从种地农民和猎户的身份中脱离出来,前两天初步有了让大哥三弟入职衙门的想法,可是能否成事还是两说。听了刘老爷的建议也就没有推辞,只说回去之后需要和家里商量,一老一小倒是聊得非常投入。
没过多久,知县冯三才和师爷杜玉明也一同走进雅间赴宴,几位主要的宾客总算全部到齐。
在坐几位见到知县老爷连忙起身行礼,张逸初次见到自己县城的父母官,只觉得这位冯父母长得貌不惊人,也就跟自己叔叔一般年岁,可能因为为官多年不喜运动,身材略微肥胖,显得有些笨拙。倒是他身边那位师爷一身白衣儒装,眉清目秀给人感觉气度不凡。
在座各位要么是自己的得力手下,要么是地方上的名门望族,冯县令自然也不会太摆架子,接连摆手表明今天只是私下会友,让几位并不用拘泥礼节。
几人坐下之后,刘老爷赶紧安排小二通知厨房上菜,孙飞虎与杜玉明这县内一文一武两位副手也寒暄起来不知聊些什么。
倒是县大老爷对张逸这年轻小伙子有几分好奇,对着他打量一番,说道:“想必这位相貌俊秀的少年就是孙捕头向我推荐的人才了。呵呵,孙捕头把你夸得是天花乱坠年少有为,原来本官还不太相信,今日一见小兄弟你果然相貌不凡自有一番气度,也是难得的少年英雄。”
张逸晓得这个世界官本位思想严重,普通人见官都得下跪,连忙放低身价拱手说道:“哪里哪里,草民只是略通拳脚,幸得孙捕头看重,在大老爷您面前夸奖了几句,让冯知县您见笑了。”
杜玉明在一边听得张逸说话,也插嘴对知县说道:“学生也听孙捕头说那狼灾一事多亏这位张小兄弟出手相助,要不然仅凭他们父女两人恐怕困难重重。这位张小兄弟拳脚了得,县内早有威名,东主您忘记了,前段时间西桥那位独斗巨熊的少年英雄,便也是张小兄弟。”
“哦?”这下冯知县倒是隐约想起来了,好像前两个月是有那么回事,一名少年深夜守山杀死前来偷袭的熊妖,当时西桥村周边还传得沸沸扬扬的。
“多谢县老爷与杜先生看的起小子,那巨熊身形巨大但灵智不高,因此被我得着机会一击致命,不足为奇。倒是刘家庄的狼灾惊险异常,多亏了县大老爷您与杜先生,孙捕头掌控全局调动有方,方才化险为夷,小子我实在不敢居功。”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这种官场上的道道更是如此。
有些话就算虚伪肉麻该说也得这么说,张逸脑子不笨,当然知道这种环境下说什么话能让领导开心,领导要是开心了自然大家就都开心了,叔父一家的前途也就有着落了。
一边刘老爷听了这话,更是坚定了要与这位少年搞好关系的想法。也在一旁连声道谢,对县大老爷又是一顿马屁狂拍感恩戴德。私下里却开始琢么着要不要将自己年仅十岁的小女儿和这小子先定上亲。年纪轻轻就手段,有人脉,再加上会做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混的太差啊。
冯知县听得张逸的吹捧,脸上高兴的不得了,拍拍张逸哈哈大笑:“冯某与在座诸位都有功劳,也都有苦劳,大家也都不要谦虚啦,日后上报郡守的功劳簿上大家都有一笔。”
冯知县杜师爷能有什么大功劳?难不成是派人去打扫战场的功劳?在座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的头功那明摆着是孙飞虎三人的,要再细算那就是张逸和孙捕头的。可是这官场上潜规则就是这样。下属得功,上司必然就得有功。当然如果下属要是有罪嘛,嘿嘿,上司可就不一起背咯。
“不错不错,身手矫健却不粗俗,年纪尚浅亦无轻狂。原本孙捕头希望任命你为他的副手,我还怕你年少无知,不堪大任,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本官与杜师爷连同一干人等回去商议一下出个告示,你这几日便可先来衙门上任了。”
能干的手下不多,既能干又懂规矩的更加不多,小小年纪便知进退甚是难得。冯知县越看这小子越是喜欢,直接就在酒席上同意了张逸的任命,虽然通告没出,身份印鉴也没有办理,不过张逸在西山县城的身份已经板上钉钉无可质疑了。
【白雀楼公子初入仕,居庙堂花轿众人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