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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春寒

今春的气温有点反复无常,前日还是温暖和煦,隔日便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席卷而来!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长街的青石板路,伴着阵阵阴寒的风,凉气煞骨入髓!

俏儿帮老爹找出厚衣重又穿上,看着外面这样的天气,今日怕是没办法开张了!

“丫头!看样今天出不了摊子了,你去你豌豆姐那里跟她说说话儿,学点刺绣的手艺也好啊!省得在家陪我这个老头子,多闷啊!”老爹知道俏儿是个闲不住的脾气,让她闷在家里简直就是受罪!就向她建议!

“老爹,我还是在家陪你吧!柯骏哥也不在,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虽然她很想去找豌豆姐玩会儿,可是真得让老爹一个人留在家里,她还是真不放心!

“没事儿!丫头,你去吧!待会儿我也打算去找老张头喝茶去!我们老哥俩儿也投缘着呢!”老爹给俏儿宽着心。

“嗯……也好!”俏儿思索了一下,应了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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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春雨最绵绵,一点不假!这雨从早到晚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停。街市上空空的,只有几家茶馆还照常营业,其他的店铺早早得就上了板!

天近傍晚,却比平常暗了许多!俏儿踩着湿辘辘的青石板路向家的方向疾走!路过银匠铺子的时候被银匠老张头叫住了:

“丫头!别忙走!”

“咦!银匠伯!你有事吗?”俏儿停住脚步问。

“哎哟丫头!这一天你去哪儿了?你老爹可急坏了!喏——他在这里呢,你进来吧!”银匠招着俏儿进了店内。

“老爹?怎么——他还没有回家吗?”俏儿进了后屋,才见老爹正歪在椅子上睡着。身上搭着银匠的外衣!

“丫头,你老爹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从进来我这儿,喝壶茶的功夫,迷糊了好几觉儿!”张银匠不解的问。

“哦!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总是这样”

说话间,老爹正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噢——丫头,你回来了?一整天你都去了哪里?”

“老爹!你醒了!那个……我去了城西骡马市……”

“城西骡马市!”未等老爹反应过来,银匠就先惊呼起来!

“丫头!你的胆子可真大!那城西的骡马市这么偏远,鱼龙混杂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也敢一个人去!就不怕那拍花子的把你给拍了去!”

“呵……银匠伯!我长得这样丑!怕是拍花子的也瞧不上眼呢!”俏儿说着呵呵的笑起来!

“那到……哦!那什么——今天晚饭就别回去做了,在我这儿凑合吃点吧!”张银匠刚刚才想顺着俏儿的话往下说,忽觉不妥!忙又转了话头!即是丫头长得丑自己也不能直说啊!伤了孩子的心不是!

“不必了!银匠伯!今天要谢谢你帮我照顾老爹呢!我们先走了!”俏儿扶着老爹向银匠告辞,回家去了!

看着爷俩儿远去的背影,张银匠倍感惋惜的摇了摇头:

“孩子是个好孩子!只可惜这长相……后面看风调雨顺、前面看大旱三年!哎——老天爷总是不让人都能十全十美啊!”

“死老头子!说什么呢!多好的丫头啊!咱要有个这样的丫头,也算这辈子有福气呢!”银花婶儿轻轻嗔怪着老伴,不让他这样说俏儿!

“那到也是!唉……”银匠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来东昌已经一个多月了!俏儿几乎跑遍了所有她能打听的着的骡马市,可是都没打听到小白龙的消息!

希望而去失望而归!俏儿只得沮丧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春末夏初,是布摊生意的旺季,看来她得先把寻长小白龙的事往后放放了!

“丫头!丫头!你可回来了!”张银匠一看到俏儿回来,可算抓到了救命稻草!

“银匠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俏儿才回神来,赶忙问。

“哎!丫头!你老爹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啊!”银匠伯不安的向俏儿说明事情原委。

“老爹!怎么了?”俏儿心中惴惴不安!

“这一天总犯迷糊!好几次连生意都差点做不下来,瞌睡得也越来越邪乎!丫头!依我看,这怕不是什么好兆头,还是赶紧找个郎中瞧瞧吧!”说着,银匠将一些铜板放在俏儿手中:“喏!这是今天卖货的钱,你看看差不差!”

“银匠伯!不用看了!今天谢谢您了!帮我照顾老爹,还照顾生意,真是辛苦了!”俏儿数也没数就把钱装进袖袋里,真城的向银匠致谢!

“好了,丫头!快收摊回家吧!赶明儿可别再往外跑了啊!这摊子和老爹都离不开你啊!”银匠说着便动手帮俏儿收起了摊子!

晚饭时刻,柯骏回来了!他带着俏儿盼望已久的好消息,脚下如生了风一般迈进了家门:

“俏儿!俏儿……”

俏儿闻声,人已飞跑了出来。柯骏才三天没回家而已,可在她看来像过了三年一样!

“柯骏哥!你可回来了!”撒娇的扑进柯骏的怀里,俏儿委屈的像个孩子似的,差点抹上眼泪儿了!柯骏哥是她的主心骨和精神依靠!他不回来,她心里就没办法踏实!

“丫头,是哥不好!这段时间让你受累了!好了,好了!别难过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还有好消息给你哟!”柯骏轻拍着俏儿的背安慰着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自己一去寇王府工作,家里的重担都让她一个人挑了!想想都觉得心疼!

“有好消息啊?什么好消息?”俏儿才抹去泪花,仰起头问。

“好消息就是——你可以去军中找许医官学本事了!铁师父和瑞庆王请求了多次呢,他终于是答应了!你明天就可以去了!”柯骏兴奋的说着,真替俏儿高兴!

“哦——是这个啊?……”

俏儿的反应出奇的平淡,到让柯骏有些意外!

“咦!丫头,你不是一直盼着吗!怎么不见你高兴呢!”

“嗯!柯骏哥,军营怕是去不了了!医术也学不成了……”俏儿情绪异常低落!她向柯骏讲明了郎中诊断的老爹的病情——老爹以后怕是离不了人了!

“怎么会这样!”柯骏也深感意外,老爹之前的身体虽不太好,但脑子还很清楚,怎么突然之间就糊涂了呢!

“唉!老爹为咱俩操劳辛苦了一辈子,这都是给累的!”柯骏痛心的叹道。

“柯骏哥!以后我会照顾起布摊儿的生意!还有照顾老爹的身体!你在王府好好工作,好好学功夫。咱们家的将来就得靠你了!”俏儿依在柯骏肩头,心中不免怅然。学医是她心里最大的愿望,可是,如今看来,她怕是得放弃了!

“好丫头!委屈你了……”柯骏摩挲着俏儿的头,心疼的安慰着。俏儿的乖巧懂事总让他如此的心疼!

“对了!哥还给你带好吃的了!”柯骏猛然想起,忙伸手在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小包,打开来放在俏儿手中!

“是绿豆糕!哇!好香啊——”闻着绿豆糕的香味,俏儿高兴起来了!她拈起一块,咬在嘴里:

“好甜呐!”

“是桂子坊的招牌点心呢!特好吃!”柯骏满足的看着俏儿香甜的吞咽点心,心里比吃了蜜都甜!

“柯骏哥!你也吃!” 俏儿拈起一块递给柯骏。她知道,柯骏哥一定也没有吃过。

“俏儿你吃!我吃过了!在寇王府我们每天都能吃到很多好吃的点心!”

“寇王府?柯骏哥——大家都说寇王爷是个十分抠门儿的人,他会舍的给你们买点心吃吗?”俏儿放下手中的点心,不相信的问。

“哦——会!他对下人还是很好的!”柯骏眼神闪烁。

“大家都说他长得很凶,很吓人,像庙里的金刚神呢!是真的吗?还有,大家都说他是克妻命,克死了三个老婆,现在都没人敢嫁给他是吗?……”俏儿的问题一大串,把柯骏给问的都不知该先回答那个了!

“不是的丫头!王爷才刚刚娶了新的三夫人,而且她还好好的在府里呢!你这些传闻都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柯骏不禁哑然失笑!

“街市上,大家都这么说,还会有错吗?那样的话他的三夫人可得当心了!”

“丫头!街市的都是传言不能太相信!”

“那他长得什么样?是很吓人吗?”俏儿仍在不甘心丢下好奇心,继续问。

“这个嘛……其实……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寇王爷呢!先前他陪老夫人去京城给一位老王妃祝寿去了!住了将近一个月之久!回来以后就去了校马场,寇王爷素爱驯马,听说他最近得了几匹良驹!所以一直住在校马场驯马来着!”

俏儿听到良驹二字,不禁又暗自伤神:“良驹!……这世上还能找到比小白龙更好的良驹吗!?”

“哦!俏儿,快点吃绿豆糕!新出炉的呢!凉了味就不同了!”柯骏赶忙借机茬开话题,再说下去,俏儿又该掉金豆了!

“留给老爹吧!晚饭他没吃好,呆会儿醒了会饿的!”俏儿又将点心原样包好留了起来。

柯骏的心里沉沉的,原本这个最困难的时候,应该是他支撑起这个家,可这个重担却让还是孩子的俏儿挑了。他心里不好受,即心疼俏儿,又心疼老爹!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克苦练功,争取做些名堂出来,好让俏儿和老爹不再那么辛苦!

春月清丽无限,一对碧人轻拥着坐在门外的石墩上,仰头观赏着那轮明月。他们最珍惜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刻了!生活得再艰辛,只要能像现在这样相依相守在一起,看看星星、看看月亮!什么难都可以放下、生活再苦心里都觉得甜!

清风徐徐,带着一丝轻柔的温暖扑而来!好舒服——看来春寒已经过去,大地复苏了!真正的春天已经来临!沃于山上的那株玉兰树也已经花开满枝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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