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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你

最近一直在担惊受怕和昏倒中度过,我的神经已经脆弱到不行。还没等到人家来敲我,事实上,我已经昏倒了。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后来下过雨,打过雷。我好像还滚动了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边没有烦人的响声,传来的,是梁静茹低低的歌声,“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我挣扎着,想去关掉那电源。这样的歌,让我很难受,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但就是哀怨的很想哭,觉得很累,很低潮。

“动了动了!!!!”“是啊!总算动了!”“那应该没事了吧?”“太好了,还以为她要昏迷一个礼拜呢!”

音乐很快被嘈杂的人声掩盖,继而我身上各处不同的地方传来熟悉而陌生的知觉。

用力撑开眼,我看到了一大堆人。都是**训练拓展部的,大家似乎还在营帐里面并未回到总部。

“啊,你可算是醒了啊。姑奶奶,叫你去找人来帮忙,你怎么反而掉到半山腰的斜坡里去了?要不是你家的猫咪找到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呢!”

哦,这女人不就是掉进洞里面的黎娜么?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她的话,视线开始搜寻任何可以让我放心的目标。为了这次在这片土地上醒过来,我已经吃了不少苦头,现在的我只想找个地方哭一顿,好好的发泄一下。

“还能感受那……温柔……”

梁静茹的声音还在飘,我的鼻子已经很酸了,但就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流泪。说来,碧落当着李尚捏我的时候我也很想哭,但始终觉得在人前流泪是懦夫的表现,因而,不论有多委屈,我顶多也就是低下头而已。

“大家让让,我来看下,听说吟霜醒了?”拨开人群的是王子,声音听起来还没睡醒。“对了,病人要多休息,大家也会各自的位置去,她醒来的话,我们差不多一周之内就可以结束这次拓展之旅了。”

大家也不说什么,就是些诸如“很勇敢”,“好好养病”,“你是好样的”,之类的废话,然后做鸟兽状散去。不知为何,我忽然想到了“门前冷落车马稀”。感激的看看王子,这才发现他下面两只深深的黑眼圈。

“你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来了趟保护区,就想做国宝?”这里的人,我基本上都不熟,说来还是和王子这个花心大萝卜最亲厚,此时看到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王子一声不吭,只是低头管自己拿了不同的东西在我身上弄来弄去,搞得我很没面子。

良久,他才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一下就失踪了三,四天,我们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被雨淋的讲胡话。还有,抱你回来的时候,你一个劲叫碧落。碧落是谁?”

我有一个劲叫碧落?

“我要喝水!”我想耍赖岔开话题。

“你身上的问题太多了,我希望你能坦诚的对待我,至少我们是朋友。对么?”

王子脸色不变,眼神却幽深起来,直直的盯着我,仿佛要看穿我是不是在撒谎。

“到山洞去的路和发现你的地方差很远,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如果你一开始就已经掉了下去,为什么你的猫要到那时候才来找我们求救?另外,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没带衣服,为什么工装外套变成了蓝色的粗布衣?第四个疑点,你身上的紧急求生小药箱到哪里去了?对讲机呢?如果是发生意外滚下去的,那些东西都应该在附近吧?还有你锁骨那里的一个巨大淤血块,和你身上的擦伤完全不同,那是用很大的力气往里捏造成的,你脖子上出现的挂饰更加不正常……”

他不紧不慢的掰着手指一一细数,却给我带来无形的庞大压力。

“好了!!够了!!”我终于忍不住大叫,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人弄出去。原来是打算叫我摊牌!“你这是审犯人么?”

这句话,虽然是反问,可我问的很轻、很倦。本来以为他可以让我放下心来好好的哭一场,谁知等待我的是一场审判。

实在是觉得太累了,讲不动话。自从我的生活中融入了碧落,就注定了有太多不能和别人分享的内容。叫我怎么说?叫我怎么坦白?我就算讲了真话,他能相信么?

“你……你不要哭啊,”待我脸上的温热终于失去控制,王子也慌了手脚,一双手急忙朝我脸上伸了过来。“我不是要逼你,只是想要知道你的真实情况。吟霜,好歹我们也这么几年同学,但是,从那一次你莫名其妙的昏倒在学生会会议桌上算起,到目前已经有太多常理不能解释的事情发生。我只是想帮你。”

我默然。无话可说。

“你自己想想看,原来你的志愿是室内装潢或者动漫,为什么选了考古?”

“你还不选了医科?!”

“那不一样啊……唉,这个先放放。”他无奈。

“那后来在大学里面,你怎么会被人弄到山上欺负?你的生活轨迹我们都清楚,怎么会惹到那种事情?再有,若希说,经常听到你和年轻男子的讲话声,但是,明明屋子里面没有人……你到底,怎么了?”

呵呵,原来大家早就在怀疑我了?

“王梓轩,抱我一下,不要问了,我不会说的。”

“呵呵,碧落到底是谁?你不觉得这是反向的承认么?”

“抱我一下,我太累了,再也讲不动一个字……”

他没有再说什么,深深地抱住了我。我僵冷的身体吸取到了别人的体温,渐渐的柔软起来。

梁静茹还在唱,“可惜不是你……”

我也知道,王子虽然是花萝卜,但至少他很温柔,很仔细,他不会伤害别人。碧落呢?从看到他的人形开始到现在,我的心已经不知道被他伤成了几片。

鼻子又开始酸了,我下意识的往王子的怀里钻钻,感受着“朋友”带来的安心电波,拼命地汲取着能量。

就在刚才大家出去的一瞬间,我有听到谁在说,我昏迷发热的5天多,一直是王子跑前跑后的在照顾我。昨晚他扛不住了回去睡了一会,今早听到消息,就又赶过来。

我不是傻子,和他的关系虽然好,但绝没有到这样的地步。

和我不相干的人,不会考虑那么多关于我的事。在路人甲乙丙丁眼里,我失踪了,掉下了斜坡,然后被救了,昏迷,醒了。就是这样而已。他们会紧张,会担心,但决不会有人去关注我的乌青,我的衣服为什么变了,我随身的东西去了哪里……

他的照顾,他的细心,他的容忍……以前我并不知道,但经过这次又是结婚,又是逃难,又是变成了弃妇,我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就是白痴大蠢蛋!

这样一想,靠在他怀里,并把之定义为“朋友”的我,开始觉得自己很卑鄙。在利用他么?知道他对我好,所以可以随心所欲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知道他对我好,就拿他来替代另一个人?

我多么想说,“至少还有你”!,可是,对他,我大概只能说,“可惜不是你……”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虽然我先认识你,但是没办法先爱上你。所以,苦了你,也苦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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