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也不能让他这样子么,人家细皮嫩肉的……让他自由自在的当个老百姓不也很好?”
“现在是非常时期!过了这段时间,好么?一旦我们可以顺利的回去,我就让他自己决定要干嘛,如何?”
“唔,好嘛。听你的就是了。”想到大家各有难处,不如让他一步吧。说到底,琉儿总还是碧落重要,“我没有无理取闹啊,毕竟琉儿救了我。虽然觉得刷马委屈了他,但是人必须懂得在一定的时候服软,相信琉儿能理解你的做法的。”
“那赶紧回去给我睡觉啊!你看你,脸色这么差,唉,好好养着吧,明天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明素刚才来信了,说会尽快募兵,大约1月以后就会有15万人,马上就有的忙了。养好身子我才好分心对付别的。”
碧落抱着吟霜,边走边教育,终于到了住处。他小心将她放下,轻声道,“我去打水替你擦个身,你乖乖睡一觉,醒来就可以吃晚饭了,知道不?”
“唔。夫君大人有命,小女子遵命也。”
碧落一个白眼,“肯听就好了……”就出了门,可是,他没有再回来。
甫一出门,异变陡生。
有7支箭,分取他上中下三路,来的悄无声息。
等他发现之时,有两支箭已经距他一指距离。他急忙提气,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折叠起来,双脚脚尖急勾,挡下了几支箭,另几支被他堪堪避过。碧落心知不好,一跃而起想去看段颜熙有没有被人劫走,可心里担心屋子里的吟霜。正要回去,脚下却一紧——要是自己在这个时刻表现的过于担心吟霜,会不会反而害了她?他飞快折回,却不知道射箭之人躲在哪里。要是那人有同伙,怎么办?李剑走了,封夏在筹划最近的攻击和防御,本来可以叫杜俊辰去保护她,可是那家伙昨晚被他派出去找宓儿了……人呢,找谁好呢?又要忠心,又要有一定的武功底子,还要机灵过人。找谁好呢?
凡是有点印象的脸一一在碧落眼前闪过,但是由于吟霜接触的人不多,他又蓄意的不愿意让别人接近她,所以和吟霜相处过的人本来就少得可怜,更不用说忠心了。
怎么办?
对方不知是何用意,见他奔向外面,急忙又补射了十来支箭,分三波攻到。箭支如雷,携风卷到,可见射箭的人和弓都不是凡品。碧落有心试探,佯作不敌,堪堪避开箭矢,还叫其中一支划断了一缕青丝。那人果然中计,多次改变方向力度欲意将他击毙,反而被碧落识破了藏身之地。碧落得了便宜,立刻飞身,就近从树上折一枝条,凝力飞出,直击对方所在。不一会,一个眉心插着半截树枝的人就从不远处一间民房屋顶后的树荫里落了下来。
碧落知道事情有变,立刻叫来近卫队的人处理尸体,一边派人检查段颜熙的牢房,一边下令封锁城门一一盘查可疑人物,凡是大家认不出来的人,或者找不到两个以上的人为自己作证的人统统扣押。命令很快的传达了下去,他本来想回去找吟霜看看情况,却不知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断的有人过来回报状况,反而扯得他脱不开身。
一想到自己要对这么多的人负责,即使是碧落也不能太任性。他耐着心思仔细的处理了手头上的事,等忙完了事情,月亮早已经挂上了枝头。
完了,不知道傻猪的晚饭吃了没?他起身准备回去看看,却有人又推门进来,回头,是封夏。
“什么事?”碧落知道封夏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他,立刻示意他开门见山。
“段颜熙被救走了,短时间里面有好戏看了。”
“你是说?”
“北蛮的兵力已经得到了空前绝后的增强,上次我们杀的人里面有他们的御前大将,恐怕这次借了大理的兵,蛮子也要疯狂一次咯。”
“你怎么知道?消息还没这么简单就……”
“不需要。前几天晚上玖月一直在刺探消息,说晚上的时候地面震动较白天剧烈。后来她又潜进几处临时扎寨的营帐,也是蛮子和大理的人混杂的。要不是怕被发现打草惊蛇,恐怕她还不肯回来呢。”
“你倒放心她一个人去?”碧落难以置信的看着封夏。
“怎么会放心,但是不让她去,只能表现出我信不过她。你想,在认识我以前,她是不是过得好好的,除了任务,她是不是想干嘛就干嘛,想杀谁就杀谁?”
碧落无言,点点头,提醒道,“但你们后来分开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彼此……”
“对,就是因为分开过,所以不愿意再分开。她当年吃得苦是为了成就今日的她。若我将她困在身上,那她这么多年的苦练得来的智谋和武功岂不是再无施展的时候了?”
“……”碧落转眼将视线投往窗外,心里回想着早上的事,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如此,她以往吃得苦,受的累,为了成长而累积的经验岂不是一夜之间全部作废?那她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你想,若是你,你会怎么看待你自己,会怎么看待如此禁锢你的那个人?”
“怎么看待你自己?”碧落轻声的重复一遍,似是认真的在想这个问题。
封夏受王梓轩之托前来下个套给碧落,见他沉思便知道自己要说的废话已经说完,转身管自己就走了。想来墨明煦也太紧张他的女人了,给点忠告,也是应该的吧?
碧落仔细的想着封夏说的话,将自己遇到吟霜以后的事回顾了一遍,似乎自己现在真的管她太多了。
以前初时,她是主,他为仆,两人之间自然是互不干涉为主的。待到他发现自己已经对这个女子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便开始为她筹划脱身之计,还不惜拿出自己的小命做赌。可是,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一切都变了。他们之间不再有什么契约,也没有什么宝物要取,更没有人日夜兼程的追杀他们,而他,更是摇身一变成了王爷。
他似乎已经有了能力照顾她一生一世安稳无忧,只不过是暂时找不到她而已。可这一个找不到,却让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他的小女人不再是只知道做试卷和开会的家伙,而是独自从监狱里走向朝堂,又勇敢的来到边陲找到他的人。是这个大胤王朝的一员,是上朝的时候有权陈弊褒优的臣子,是重要的能被大理的王爷确立为必杀对象的女子,更是很多新结识的人的朋友。
他只要她,但她的生活,并不是只有他!
封夏的话犹如一记棒喝将他敲醒——他将一个可以立足天地之间的女子关起来了。因为他的爱和关心。当然这是为她好,可她按她的个性,大概只会因此不快乐吧?
如果真的没办法延长她的寿命,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她郁郁的度过这5年10载?
他暗骂自己过分,推门直奔住处而去。衣袂飞扬之间,绝色尽入一人之眼。那人满意的笑笑,很快又隐入了黑暗中,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