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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寻觅恋情

周末,其它学员都到街上去玩了,宿舍里只留下郝亚强,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感觉有些孤单,此时,他想起了刘淑珍,是不是去保定女子师范学院找下她,来到保定快半年,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心中突然产生了想去看看的念头。

刘淑珍和他只是一面之交,但他始终念念不忘,也许是青春萌动,也许刘淑珍外在的形象太令人着迷,他感觉这是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美女孩,这个美更多的在于她表露的外在素质,她不象农村女孩那种内敛、含蓄,而是高雅大方,清秀端庄,胸蕴大才,和她在一起自己倒显得有些自卑,尤其是那一颦一笑令他非常迷恋,在他的心里简直就是一个天使,象一块磁石一样吸引着自己的去想方接近她。

自火车上分别后,他时常想起她,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也经常在梦中也遇到过她,梦中的刘淑珍依然显得是非常清秀,冲他甜甜的一笑,然后很快离去,他向她伸出手,对方不理不睬,踩着轻盈的步伐瞬间消失。越想她越感觉她离自己很远,几次想去找她,可感觉自己还一个穷小子,条件还不对等,这次他实在是抑止不住思念之情,作为一个男人他实受不了这种日思夜梦的煎熬,于是横一条心去找她,当面予以表白。

按照刘淑珍当时留的地址,他找到了保定女子师范学院,来到中文系女生宿舍。他穿着国军军服,在女生宿舍徘徊了一回,看着女学生成双成对从宿舍里走进走出,他想打听吧,平时很少接触女性,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怕别人说自己。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女学生,回过头看看这个帅哥傻乎乎地在那,看样子就是来找恋人的,不由得掩着嘴笑了笑。

郝亚强鼓起勇气,冲着迎面而来的一对女学生问道:“这位同学,请问刘淑珍在吗?”

“你说的中文系刘淑珍吧?”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停下,想了想说,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年轻帅气的国军兄弟。

“是的。”郝亚强一听很激动,对方一定熟悉刘淑珍,看来找对人了。

高个子女生对另外一个同行人说:“亚男,你先走吧,我和他说两句话。”那位同行的女生点点头走了。

“你跟我来。”高个子女生低声说道,神色紧张地又向周围看了看。然后带着郝亚强来到宿舍一侧的小树林边。

“你是刘淑珍什么人?”高个女生有点奇怪地问道,然后用充满疑惑的目光盯着郝亚强,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名堂出来。

“我是在来保定的火车上和她认识的。”然后郝亚强把怎么认识刘淑珍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看到高个女孩紧张的神情,他有一丝不祥的感觉,刘淑珍可能出事了。

高个子女生听毕,看了看郝亚强坦诚的表情,沉默了一会,然后谨慎地向周围看了看,靠近他低声说:“我是刘淑珍同学,叫年丽,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郝亚强感觉自己猜对了,但还是有些摸不清头脑,他奇怪地问道,“她不是在这上学吗?”

“她参加了我们学校一个青年社团,主编了一个叫《革命》的期刊,上面刊登了批评国民政府消极抗日的文章,言词比较激烈,刘淑珍和相关的几个人都被警察局抓去了,你抓紧时间回去吧,学校里可能还有特务,别被他们盯上,惹出麻烦出来。”

他一听到这些,很为刘淑珍担忧,她在自己的脑海中是一个清秀、大方而又非常有正义感的女孩子。这么一个弱女子,在监狱里哪能吃得消。此时,心中也有一种说不上来失望、失落之感,满怀着就要见到她的欣喜之情,瞬间被击得粉碎,他犹如掉进了冰窟窿,浑身上下被浸透心凉。

“那什么时候能放出来?”郝亚强稍稍振作一下,期待还有一线希望。

“不知道呢?学校正在与当局交涉。当局说她是左联的人,有可能是共党分子,可能要严办。”看到郝亚强失望的眼神,年丽叹了一口气,接着劝慰道,“所以,你抓紧离开这里。”

“不要紧张,我又没有犯什么法,怕什么。”郝亚强冷静了一下,轻声道,“还有什么办法,把她弄出来?”

“能有什么办法,除非警察局有得力的人。”年丽脸上浮现出非常无耐的神情,“现在这个年头,全部靠权势和钱财铺路。”

郝亚强一时无语了,他来到保定人生地不熟,自顾不暇,要钱没有钱,要人没有人,哪还有能力去解救刘淑珍。他心情沉重地看着前方校园,目光有些呆滞。难道就这样把她放弃吗?他心中有些不甘。想想刘淑珍在火车上的言容笑貌,他心中越发不想失去她,不愿就此放弃这个令自己日思梦想的心上人。

他低下头,双手插在口袋里,在年丽面前来踱着步,猛然间他抬起头,他产生一个念头,这是个大胆的想法,自己有一身武艺,大不了劫狱把她救出来,于是他宽慰年丽道:“咱们都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她不是有个叔叔在保定吗?”郝亚强想起刘淑珍曾经告诉自己,也许她叔叔能够帮上什么忙。

“她叔叔原来开一个大米铺,后因与黑社会的人发生矛盾,店铺被迫关闭了,自己家生活都非常困难,哪还有精力顾及这个事。”

一时也没有解决的办法,自已在保安无亲无友,劫狱都找不到监狱大门,郝亚强心情又跌入低谷,心中的忧伤越来越重,他稍微思衬了一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还是暂时回去再说吧,他把地址留给年丽,说有什么事可以与他联系,然后失望地走了。

本来想到保定女子师范学院找刘淑珍,没有想是这个结果。他心情凝重,再也没有兴趣浏览街上的景色,而是想早点回宿舍,好好地平静平静一下心情。他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慢慢腾腾地来到街面上的车站,准备乘车返回军官学校。

“叮铃铃,叮铃铃。”有轨电车驶到他的面前,他双手抓住扶手准备上车。

“大兄弟,是你呀!”一个女人声音在郝亚强一侧响起。

郝亚强扭头一看,非常惊喜,原来是火车上自己帮助过的那位中年女人苏燕,于是转身放弃了乘车。

这么大的保定,这么多人,竟然在这里遇到她,真是缘份哪。她穿着一套裙服,戴一顶细麻编织的浅黄色遮阳帽,那帽子像阳光一样明媚轻盈,遮住了她的盈盈黑发,帽顶上斜斜地插着一枝美丽的翎毛。帽檐下有一个黑色的网纹面罩,在她的脸上编织出一层深深浅浅的阴影,被风吹起,使她的面容时而朦胧神秘,时而清晰可见。她右手里拎着个包,整个人比火车上要丰腴、优雅很多。看着她的装扮,差点没有认出来。

“幸会幸会。”郝亚强打起精神,脸上强扮微笑道,“真没有想到能够遇到你。”

“你穿着军服,我还以为认错了呢。”苏燕欣喜若狂道,“今天真巧,走到我家去,上次那事还没有感谢你呢!”

“心意领了,不去啦,我还得回去。”郝亚强回绝了,由于惦记着刘淑珍的事,也没有多少心情。

“不行,今天一定得去。”苏燕手拉着郝亚强的袖子不愿放手。

街上行人投来好奇目光,弄得郝亚强有点不太好意思。看她的态度比较坚决,郝亚强感觉再推辞就有点失礼了。只好坐着人力黄包车,跟着苏燕来到她家。这是一个不大的西式院落,里面是两层小楼,在保定能够拥有这样一个住所,相当不容易,看来对方实力不能小看。

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地方里玩耍着玻璃球,苏燕连忙招呼道:“喊叔叔好。”

“叔叔好。”小女孩转过头,冲郝亚强勉强地喊了一句,然后又盯着他看了一眼,紧张地跑开了。

郝亚强马上认出来,这就是在火车上始终跟着苏燕的那个小女孩,不过由于郝亚强穿着国军的服装,小女孩可能一时没有认出来,显得有些陌生紧张。

郝亚强跟着苏燕进了客厅,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客厅长条桌边喝着茶,看到苏燕带来一个穿着国军服装的年轻人,他感到很奇怪,礼貌地站了起来。

“这就是火车上帮助过我的那个年轻人。”苏燕手指向郝亚强轻轻一指,笑着对中年男人说。

“幸会,幸会,英雄。”中年男人马上明白过来,激动向郝亚强伸出手来。

“没有什么。”郝亚强脸红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一点小事,弄得有点夸张了,搞得人家象遇到大恩人一样。他很不好意思地握握对方的手。

郝亚强坐下后,两个人又相互介绍了一下。中年男人是苏燕的男人,叫赵南山,现在保定市警察局工作,原来是一个普通的职员,刚刚提拔为负责后勤的副科长。

听到他在警察局工作,郝亚强突然想起了刘淑珍的事,暗暗惊喜,然后就问起了情况。

“刘淑珍的事我知道一点,她是政治犯,据局里的人说,正在调查她的底细,说她可能参加了X党,有可能要判重刑。”赵南山想了想,然后用疑惑的眼光看了看郝亚强道,“你怎么认识她的?”

郝亚强听了替刘淑珍更加担心,也确认她可能真与X党有关,他知道只要参加X党,那有可能要杀头。他又把火车上如何认识刘淑珍的经过说了一遍。

“就是火车上那个穿着学生服,长得挺清秀的女学生吗?”正在给郝亚强倒茶的苏燕突然想起来了,急忙插了一句。

“是的。当时坐在我对面。”郝亚强点点头道,用手向自己的面前比划一下。

“你们在火车上聊的话我都听到了,那姑娘不仅长得漂亮,也是非常有志向的进步青年。”苏燕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郝亚强问问赵南山可什么办法,把刘淑珍解救出来。

赵南山默默地思考了一会,然后叹口气道:“兄弟,难度非常大,刘淑珍的案子是特侦科负责的,而且现在局里把她作为挖出保定地下党组织的重要线索来办,盯得非常紧,一般人躲都躲不开,咱们还往上沾,弄不好不仅救不出她,还会连累了自己。”

“那劫狱呢?”郝亚强又突发奇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对可能出现的后果一点都不惧怕。说完后,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赵南山,期盼着有一线希望。

“什么?”赵南山听了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听错了。

“我去劫狱怎么样?”郝亚强又重复了一遍。

“哦,那怎么可能呢,重兵把守,戒备森严,弄不好要掉脑袋的!”赵南山这次听清楚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年轻人胆子太大了,自己的饭碗砸了是小事,弄不好小命不保。

“我不怕,只要能够把她救出来。”郝亚强脸上毫无惧色。

“监狱防守严密,谈何容易!”郝亚强的执著令他有些感动,为了一个姑娘敢去冒着生命危险。他看了看郝亚强有些失望的表情,他又宽慰道:“你和她无亲无故,能够这样为她着想,也已经尽力了。”

“我和她确实是非情非故,只不过在火车上见了一面。我不是关注她一个人,我是关注她这样有志向之人。你看现在这个时局,当官整天的在鱼肉百姓,欺压百姓,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多一个象她这个的青年,我们国家就多一份希望。”郝亚强叹口气,愤愤不平道。他还想说,这个姑娘我也很喜欢,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想办法把她救出来。但是这容易被赵南山误解为个人的事,不易打动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听了郝亚强的一番言论,赵南山有些沉默了,这个年轻人虽然年龄不大,但看问题很深刻,也很有正义感,可以说有情有义。虽然自己在警察局里干,仅仅是为了混口饭吃,并不说明赞同他们的做法。他对时局早已经看不惯,就拿警察局来看吧,乌烟瘴气,腐败横生,黑白颠倒,只要有钱,有罪能弄个无罪,无罪给你弄个有罪。想到这,他横下一条心,干脆豁出了,决定帮助郝亚强解救刘淑珍。

“兄弟,既然你有这份心,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我可以和你一块想想办法。”赵南山瞥了一眼苏燕,半天才犹豫道,“一旦出事,可不能把我供出去,我的一家老小生死就全押在你身上了。”

“一旦出事,我决不出卖你们!”郝亚强语气非常坚决,心想这家伙虽然胆小,但还有点良知。

“还能不能想点其它的办法?花点钱不行吗?”苏燕插了一句,她在旁边有些担忧,眼前这两个男人要干的是玩命的事。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赵南山摇摇头道,“这是个政治案件,花钱是解决不了的。”

“噢……”苏燕无语了。

“实在不行,我自己干,不能连累你们全家。”郝亚强感觉有些对不住他们,本来这家人生活得很好,自己的到来,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把他们拖进去有些余心不忍。

“兄弟,我决定了,但只能协助,我不能出面。”郝亚强越是这样说,越是让他坚定决心,赵南山被郝亚强的正义之感越来越感动。

“我支持你,实在不行,我们娘俩还回乡下。”苏燕也慢慢腾腾了补充一句,此时她也想通了,做人要讲感恩,要有正义之感,她看到眼前的两位男人做事坚定的样子,胆子一下大了起来。

“行,只要你能协助,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郝亚强激动地“腾”站了起来,不小心带翻了茶杯,茶水溅了一桌子。有赵南山的支持,郝亚强决心更加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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