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绿是世界上最古老且最昂贵的宝石之一,人们相信这是神的特别恩赐,它的每一道线条都代表祝福:健康,财富,爱情,幸运,智慧,快乐。哥伦比亚出产的独一无二的达碧兹粒状祖母绿,因为已经绝产所以尤显珍贵,其中“ThestarofAndes”(安第斯之星)成了传世的宝贝,现存于伦敦维多利亚及艾博特博物馆,而与之齐名的“百年祖母绿”则被罗氏珠宝收藏。
我翻看着资料,一桢“百年祖母绿”的照片特别刺眼的摆在电脑旁边,我烦躁的拿起一本杂志盖上去,喷了口气,两手捂住头觉得全身提不起劲儿。
今天下午亲自去了一趟罗氏珠宝位于中环的大楼,三十层高的摩天玻璃帷幕大厦气派非常,装潢得金碧辉煌的内部,处处彰显出罗氏基业根深蒂固、傲立港岛、展望全球的勃勃雄心……
二夫人派人送来的建筑图纸厚得像一本字典,复杂得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才有了实地勘查一下的打算,但十楼以上并不对外开放,我打扮成清洁工混进去,也不过堪堪抵达第十五楼而已,再想往上走必须有罗氏签发的特许证和每日更改的通行密码。
“你在干什么?”
突然发出的声音让我惊跳起来,看到端着咖啡站在桌前的罗嘉,我第一反应便是迅速按黑电脑屏幕,但他还是快手快脚的抽走了“百年祖母绿”的照片,他一看,眉头立刻叠成“川”字。
“你怎么会有这个?”他难得表情严厉的问。
我呐呐的吞着口水,支吾:“呃……无聊,随便到网上搜来玩玩的。”
“七七,‘百年祖母绿’的存在一直是坊间的猜测和传闻,曾经被某些权威人士言之凿凿声称是‘百年祖母绿’的到后来全遭到推翻,谁都不能肯定其真实性,你哪来的照片?”他显然不相信我的说辞。
“既不能断定真假,你又怎么一眼看出这个就是‘百年祖母绿’?”
罗嘉紧盯着我:“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搔搔头发,叹息道:“OK,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资讯如此发达,过去鲜为人知的,说不定今天早已不是秘密了。”
罗嘉不理会我的强辩,径自开启电脑,再拨开成堆有关罗氏大楼的资料文件,脸色愈发铁青,他侧目瞥我:“没想到你不但知道‘百年祖母绿’还知道它为罗家所有。”
我干笑着重复那极不牢靠的理由:“没有不透风的墙嘛。”
他几欲发火,握拳敲打桌面半晌忍了下来,说:“七七,我虽然离开家五年,但有些东西不是说变可以变的。罗氏有祖训‘百年祖母绿’永不得对外公开,它的身上带有诅咒,但凡拥有者暴露其踪迹,它便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你说罗家人会那么傻把这块价值连城的宝贝公诸于众吗?”
没错,很多闻名遐迩的宝石仿佛都带着一个神乎其神的传说,原来“百年祖母绿”也有。这倒是让我一时之间感到哑口无言。
“同样的,你也不会告诉我你从哪里收集来的这些关于罗氏关于‘百年祖母绿’的资料吧?”他挫败的摇头,“你怎么把心思转到这个东西上头的?”
事到如今,继续隐瞒下去岂不太蠢?于是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二夫人答应我,只要帮她弄到这个,她马上送我们离开香港。”
罗嘉震慑的瞪着我,仿佛不理解我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居然想偷‘百年祖母绿’!?”
我乏力的惨笑:“是很疯狂,但却是我们惟一的出路。”
“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没有什么不可能。”
闻言他开始踱步,来来回回走了一阵,然后停在我面前插着腰说:“七七,毫不夸张的讲放‘百年祖母绿’的地方是世界上最坚固最严密的堡垒,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遑论你?不,更准确点是你恐怕连边也挨不着。”
我认真的睨着他:“我当然知道,不过只要有办法进入罗氏二十八楼,其他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二夫人不可能不知道“百年祖母绿”有多难弄到手,反而是太清楚了才故意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她料准了我身边有一个不可多得的“内应”,而我们又多么的需要她帮忙——真可谓机关算尽,成人精了都。
罗嘉咬唇,布满阴霾的双眼里流动着我所不熟悉的雾霭,须臾他问道:“你的自信来源于有我这张王牌吗?”
看,信任危机来了。
他要是起了猜忌之心,也许会追溯到我跟他初识的动机,为了无价之宝“百年祖母绿”,用美人计将他套住,接着制造一个骗局故意带他来港,不断追杀我们的晏子雷;伪装成厨师实则掌握地下交通网络的赵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房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二夫人,不过是增添剧情看点的客串角色罢了。
我定定的迎视着他:“五分钟前我还打算瞒你一辈子,如果你想得太远,我觉得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了。”
我对自己说若他眼神里传达出一丁点迟疑或顾虑,那么我们立马一拍两散,干净利落的一刀斩断所有牵扯,从此阳关大道、独木桥各归各路。
罗嘉先是怔然的把我寒峭冷冽的表情看在眼里,然后愧疚的敛了敛眸子,连忙蹲下身子,大手包起我的手,低喃着:“七七,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的……我只是,我只是……对不起,我刚刚昏了头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我承受的范围……”
我心一动,鼻子一酸,吸口气将他揽到怀里,轻抚着他的头,柔柔的说:“不,你不用道歉,其实我也有过分的地方,我也怀疑你怀疑我……”
“呵呵。”他亲亲我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低沉的笑,“你说的话好拗口哦。”
该死,我都觉得自己快哭了啦,他居然还笑我!我掐了他肩膀一下,他痛得整张脸皱成一团,我担心得忙不迭替他揉着,问:“怎样?不要紧吧?”
他不语放平膝盖跪到地上,抬起头专注的凝着我,两手爬到了我的后背亲昵的拉近了我,热热的呼吸逐渐吹拂袭上我的脸颊,感到他想做什么我慌得楞了楞,手脚好一阵僵冷。
他仰起修长的颈脖,性感的唇一点一滴缩短与我之间的距离,我喉咙干痒,额头急出了汗,想找到跳脱这旖旎气氛的突破点,但他缓缓闭上的眼,挂在嘴角愉悦的笑纹让我犹豫……
终于他吻上了我,骤来的凉意触感让我抖了抖,他顿住稍稍离开,眼睑扇了扇,轻哄:“别怕……”
“嗯……”我顺从的应道。
他加深了笑意,用丰润的下唇碰碰我的唇瓣,鼻尖擦过我的鼻尖,他身上特有的阳光味道控制住了我所有感觉器官,迷惑得我跟着笑起来,他微启唇含住了我溜出口的笑声……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吻,甜蜜得惊人,我从来不知道吻能带给人如沐春风般的美好!
晏子雷的吻太霸道,简直是狂风暴雨而且充满了渴求,他逼我接受逼我回馈,欲念显得那么的**裸不加掩饰,在他的认知里接吻不过是得到女人肉体的开胃菜,哪里管别人的感受?!
因此我折服了,为罗嘉表现出来的温柔以及徐徐的耐心。他不啬花费时间引领我一步一步走进他的内心,比重视自己更重视着我,让我感到自己是捧在掌中仔细呵他呵护的宝贝……
“七七,我觉得这一刻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他说。
“……”我抵着他的额不敢睁开眼睛,怕是幻觉。
“我爱你。”
“呃……”
“嘘,别说话,等你愿意的时候再说,好吗?”
我感动感激的抱紧他,泪水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我多想告诉他:罗嘉,这一刻我跟你一样,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隔天。
我坐在餐桌前吃着培根煎蛋,罗嘉穿着件白色棉T,黑牛仔裤走进来,我打了声招呼:“早。”
“早。”说完他把一张内存卡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我问。
“罗氏珠宝有一个电力工程部设在地下三层。”他一边切着培根一边说:“他们的主要工作是检修维护整座大楼的电力设施。”
我扬高眉:“你想说什么?”
“我大学一年级的暑假曾在那里打工,按我爸的说法是到基层实习,为将来打基础,可惜他不知道我真正感兴趣的是万有引力,分子、核子、量子不拉不拉那些他一听就反胃想吐的东西。”他嘲讽的笑笑,“我当时准备从企管转系考物理,怕打草惊蛇每天呢乖乖的去上班,混了两个月把那个部门全摸熟了。”
厚~~~想想我高中那糟糕到惨不忍睹的理科成绩,他岂不是头戴光环的天使了?太伟大了。
“电力工程部办公室后面有一部升降机,是大楼发生紧急事故时使用的,只能去两个地方,一个是一楼电力主控房,一个是顶层三十楼的后备电力监控房。”
我一听立刻醒悟,开口道:“罗嘉……”
他打断我:“升降机有密码,需要工程部部长的指纹验证还有识别卡才能启用,它不是高速电梯,你知道一般处理临时断电情况乘坐的电梯快不到哪里去,因此搭它到三十楼起码花七八分钟的时间,但惟一的好处是它不受保全部门的控管,甚至有人在罗氏工作了一辈子却不晓得有这个玩意儿,连我爸也不晓得,那时候部长拿它当秘密武器,自豪得很。”
“罗嘉,你这样做等于是背叛了家族。”我心痛的说。
“我把记忆里相关的资料整理了一下,估计不太详细,毕竟时过境迁那么久了。”他当没听到我说的话,态度轻松的点点脑袋,“你不是有大楼的图纸吗?地下三层的分布应该比较清晰,我则尽量写出电力工程部大致的工作流程,他们上下班、轮值人员的安排方法,其他你不妨继续调查调查。”
我抓起内存卡紧紧的按在手里,这是他下了多大的决心,经过多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拿出来的呀?
“自由对我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不禁问。
他放下刀叉,默默的推开盘子:“答案在你我的心里,牢牢记着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