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口一闷,蓦地睁开眼,有些气急败坏:“你说你少跟我斗几句嘴会怎么样?”
不知怎么,我很高兴自己能够揭穿她的面具,让她放下仪态万千的姿态,这样凶巴巴地和我讲话,起码看上去会多几分人情味。
丰姿笑得有点颤,太后又舍不得骂她,看样子主仆二人感情很深厚。
“太后,这样的毛病很久了吗?”
她哼了一声,没说话,丰姿很快地接着我的话说:“是啊!太后吃的又不多,睡也难睡,一天天地消瘦下去。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多吃些补血的食物,太气虚了。头发也掉?”
丰姿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完全把我当神医一样:“还是莫夫人厉害!哪像那些御医,每次来看诊,来来去去开的就是那几味药,治标不治本的。”
“丰姿!”太后有点嫌弃她说太多了。我不想看她难做,只好笑笑不再问,把清凉油送给太后,她虽然摆着那副嫌弃的样子,但却难得地没说话。
看她能安然入睡了,我才离开,丰姿却忽然叫住我,压低嗓音说:“姑娘,其实太后不讨厌你的,她就这性子,太后其实人很好。”
她不叫我莫夫人,叫我姑娘,原来她也已经知道莫允就是祁墨谦。丰姿眼中的诚恳和真诚让我心中一暖。
“我明白的。”
她又拉住我的手,疑虑地看了看床上的太后,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地说:“姑娘,方便和我说几句话吗?”
来到她独自居住的房间,我不禁暗叹太后对她的宠爱,一个小小的婢女能自己住一间房,而且摆设还这样雅致。
“自打我出生以来,我就生活在宫中,在太后的身边。”她做了个25的手势,“我已经25岁了。”
我一惊,丰姿生的一副娃娃脸,看不出实际年龄,但整整25年来就生活在这鳞次栉比的宫中,从未见过宫外的蓝天,这该有多孤独?
“你不用同情我,小时候我还有渴望过,甚至有偷跑出宫过,但被娘发现后抓了回来,狠狠打了一顿,是太后为我求情的,我那时才知道,哪怕外面天空再美,但我已经是注定要在这里蹉跎一生,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看清现实,好好过日子。”
她叹息一声:“我的娘是随着太后嫁进宫中的陪嫁丫头,她们可以说是情同姐妹,娘看着太后从青涩的妾一步步地蜕变成端庄的皇后,她清楚太后所受过的屈辱和苦难,甚至迫不得已地沾上了鲜血。”她闭了闭眼,有些难受的样子,“太后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却被当时的妃子给害的滑胎,她的身子大受折磨,我娘看不过去就整了那个妃子一番,第二天却……”
丰姿说到这儿有点哽咽,我按住她的手,试图给她一点力量,她稳住了心神,勉强地笑了笑:“第二天却被那个妃子抛进河里,溺水身亡。她做的很干净,哪怕我们清楚是她动得手脚,却没有证据指证她。我和太后都悲痛欲绝,自从那次之后,她就把我视如己出,她的手法更狠辣决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