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们不会知道的。就像我,初到皇宫,离她那么近,如果不是偶然之间,发现她的奸计,只怕如今的我早已作了地下冤魂了!更何况,她是他们最亲近的人,他们怎么会疑有其它!除非是他们早有默契,会相互配合起来,想要一举夺下这国家,那也未尝没有可能。”
“哎!你们两个还在那里做什么?马上就要肃营了,各自回去安睡了罢!”就在她们深深焦虑的时候,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兵长远远地朝着她们喝道。
“是。”裴菲菲和燕青急忙应了,甩甩手上的水,拿起碗筷就疾步很各自的帐篷走去。
“主子,您万事要小心!”临走之时,燕青再三叮嘱。
裴菲菲对她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哎!肖友亮!你动作快点成不成?这里已打好了热水,你送进去罢!今天将军吩咐让你住在他帐篷里值班,你可得留着点神,别睡得太死了!”早在那里等得不耐烦的江若明接过她手中的碗筷,然后又把一个装满热水的木盆放在她手里,并不放心地交待着。
裴菲菲急忙应了,端起木盆往里走去。
进去之后,这才发现三皇子已不在了,只有他一人还坐在桌案之前,细细地研究着地图,对她的进来并无任何反应。
她悄悄地把木盆放在洗脸架上,然后又看到架下还有一个木盆,猜想是用来洗脚的,所以她将水倒了一半出来,再从架上拿了一块帕子细细在水里绞了,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纪勇卓的身旁轻声唤道:“将军,请您洗脸罢!”
“啊!是你!”
他猛然抬头,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边。
他接了过来,正想往脸上擦去,突然又想到什么似地放回她手里道:“你先洗罢!你是一女子,想来极是爱清洁的,所以你先洗,洗过之后我再洗罢!我在这里有所不便,先出去一会,半刻之后,我再进来罢!”
一边说着,一边就站了起来,看也不看满脸诧异的她,举步往帐篷外走去。
“这个将军,这不妥罢!小女子出身寒微,怎么能让小女子先洗呢!”
她急忙赶上一步,展开手拦住了他。
“你若是男子,在这军营里,我自然让你服侍。可是纪某既已知道你是一介女流,纪某就断不能让你受丁点委曲!别再说了,快洗罢!我正好趁这功夫四下就查探一番!”
说了之后,就摆摆手大步流星地向外走了,留下她一个在傻呆呆地站在那里愣怔半晌!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子!明明是一介武夫,却有着如此温柔的心肠!那么的体贴入微,那么的善解人意,让一直防备的她突然有些措手不及!
她在那里细想了半天,最后微叹了一口气,只好依言用一半的水洗了,另外留了一半洁净的水给他,一个如此好心的男子,是不该用她的剩水的!
也许是担心她要用好久的水,所以当她洗完之后,坐在那里发愣了半响也没等到他回来。最后再也忍不住,便起身向帐外走去。
跑到外面,四下张望,可除了看见寂廖的灯火以及巡逻的士兵来回地走动之外,她根本就无法找到他的影子。
站在那眺望半晌,仍没有等到他。而她因为长途劳累,早已累得不行。咬了咬牙,一跺脚索性转身入内!
管他是不是将军,还是自己休息好重要!
她愤愤地想道,进去之后,眼光四扫,这才发现除了那桌案后有一张较为宽阔舒适的床之外,挨着进门的地方也摆了一张小床,上面垫着草席,看样子是专为值班的士兵所准备的。
她吹灭了桌案旁的两盏灯,仅留下一盏自己床旁的灯没有吹灭。自行上了床,倦着身子,微微闭上眼。
本想着在床上坚持地等着他回来的,可是到底因为长期的疲累,所以一沾上床,她就无法控制自己了,不出一分钟,她就进入了梦乡。
再说纪勇卓到处巡视一遍之后,回到帐篷,却见她已经睡得很熟了。
看见她尽显疲态的样子,他叹息地摇了摇头,最后转身自去洗了脸脚,正欲转身上床睡觉,却突然听见“啪,啪,啪”的响声。
他回过头来一看,却见她紧闭着眼,微蹙着眉头,举着双手烦躁地打着自己的身上!想来是天热,蚊子多的缘故。
她到底是一介女流,细皮嫩肉的,不似他们这些当兵的早就习惯了在飞蚊如麻的环境下仍然可以安然入睡!
他叹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在帐篷外取下一把早已晒干了的艾草,点燃了,然后拿了进去,四周熏了起来。
那些蚊子极怕那种气味,纷纷地往外窜去,不出片刻,已少了许多。
她似乎舒服了许多,不再“噼噼啪啪”地乱打自己了。可是纪勇卓又发现她在使劲地抓着脸上。
大概是被蚊子叮咬到脸上的缘故罢!
可是她那样用力地抓,让他很担心会抓出血痕来!
他站在那里暗暗有些焦急,说不清为什么对她会有着那么一种关怀,尽管她的样子长得实在太平凡,甚至于有点儿丑,可是却引起了他对她的保护欲!
唉!也许自己本身就太具有了侠义心肠罢!否则怎么可能留下这么一个麻烦精留在身边?
他叹了一口气,拿了剩得很短的艾草准备再去帮她熏熏床底,那里一定藏着不少的蚊子!
他走了过去,蹲了下来,仔仔细细地熏遍了每个角落。
当确定已无蚊时,他轻舒一口气,立起了身子。
眼睛有意无意地去瞥她一眼,看她是不是要好些。
可是,当他一看到她那张脸时,他不由惊呆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绝美的脸!美得让他有些窒息的脸!
只见她一副鹅蛋脸,色如芙蓉淡淡红,眉如三春杨柳叶,口似五月石榴红!哪里是方才那平凡过份的样子,分明是一绝色美女呀!
他不可置信地悄悄走上前,这才发现她的枕边遗落了一张人皮面具!
她是谁?为什么会混进军营?
难道真地如子楚所说是细作?可是哪有细作睡得比她要谋杀的人还要熟的?
不!不!不!也许她另有苦衷也说不定!
这个年头,隐姓瞒名的是大有人在呀!
也许她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才会想到以混入军营这种方式来躲避!
一定是的!以后,他一定要找个机会问问清楚,帮她化解了危机才行!
一边想着,一边就想转身回床上睡觉,突然却听见身后传来“嗖”利箭划破夜空的声音,他及时地反身一捞,稳稳地把那箭拿在了手中。
可是,突然箭如雨一般飞速地射了进来,有几只险险射到了仍在睡梦中的她!
他心急如焚,知道一定出了什么毗露,顾不得细想,飞身上前,把她揽在怀里,俐落地钻进了床底下!
当确定那些箭无法伤害到他们时,他低下头想要去检查怀里的她是否会中了箭时,只见黑暗之中寒光一闪,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却横在了他的脖子之上,让立时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不敢轻易乱动!
“原来你真地是细作么!”
他冷然出声,语气之中再无半分的感情。
“什么细作?你什么意思?”
她有些迷惑地问道,但是手中匕首仍是死死地抵住他的颈脖。
他心如电闪,斜着眼瞟向她,黑暗之中,只见她一双明眸如秋水般纯净,毫无半点杂质!只是如今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充满的尽是羞恼之色!
他醒悟过来,自己这样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她一定误以为他是要非礼了!
“姑娘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好色之徒,只因事出紧急,所以才有所冒昧!现在,我试着轻轻将你放下,但是你别出去!因为外面飞箭如雨,一不小心,就要丧失性命!”
他一边慢慢地将她放在地上,一边跟她解释着。
“是么?”
裴菲菲半信半疑,不过反正自己有利刃在手,也不怕他会怎样!
当下悄悄从床底下探头一望,果然看见飞箭如雨般的扫射进来!
甚至有一支箭好巧不巧的冲着她射来,她惊呼一声,一只宽大而有力的手掌已及时地将她整个人拖了进去!
却听“铛啷”一声,那箭撞到床沿而跌落在了地上!
“小心点!”
他有些气恼地低喝道。真是想不通她到底将他纪勇卓看成什么人了!竟然不知死活地探出半个身子去察看虚实,简直太愚蠢了!
裴菲菲有些惊恐地拍了拍胸口,片刻之后才回过魂来。
想到对他的误会,她的脸因为惭愧立即红了起来,低了头轻声地嗫嚅道:“那个。对不起了!是我误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