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得不错,不过我不喜欢。”欣雨直截了当地说。
“为何?”
“你不觉得奇怪吗?画中的老虎正在上山,但它的头却是别过来朝山下看的。”
剑从云心里有点想笑,问道“那总得画出它的正面吧?哪有老虎不画脸的?”
“所以老虎就要回过头呲面獠牙地往山下看咯?”欣雨反问
剑从云无言以对,被欣雨这么一说,他对这幅《上山虎》的好感也瞬间烟消云散了,转而问欣雨“那你看出那些画是真迹了么?”
“嗯~有一个猜测,想去和鹤大师聊一聊”欣雨满目憧憬地答道。
他们来到鹤笔翁的跟前,他正躺在摇椅上轻摇着羽扇。
“鹤大师你好!听说你画的事物能离开画卷,来到现实,是真的么?”欣雨崇拜而又恭敬地对他说。
“是真的。”鹤大师微微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但这只是一种法术,与绘画无关!”
“那我画一幅画,你能让他离开画卷么?”欣雨露出一副期待的模样。
剑从云心中咯噔一愣:感情这妮子不是来淘画的啊!
鹤大师捋了捋胡须,笑答“这倒是不难,不过你得先回答一个问题。这理所摆的三十四幅画,你可说得出些名堂?”
先前,鹤大师留意到欣雨一语道破第一幅画的问题之处,认定她对绘画应当有些造诣,故而想考考她。
欣雨欠了欠身,谦虚地说道“这里所摆的画作,除了六幅,其余都有明显的问题,多数画作的笔墨松散,还有一些提字的笔画不对,排除掉这些,属于您的作品应当有第一排的《千里江山图》,第二排的《五牛图》和《百骏图》,第四排的《汉宫春晓图》,以及最后一排的《步辇图》。我说的可对?”
注:这五幅画和《富春山居图》,《清明上河图》,《唐宫仕女图》等并称中国十大传世名画,其中《千里江山图》实由北宋的王希孟所画,《五牛图》和《步辇图》分别由唐代的韩滉和阎立本所画,《百骏图》的作者是清代的郎世宁,《汉宫春晓图》的作者是明代的仇英。此处借用这些画名。
听了欣雨的回答,鹤大师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要给那么多画辨别真伪,绝非易事。这需要深厚的绘画造诣。先前赵画师费时很久方才找出一幅真迹,而眼前的女子竟然能把它们一一讲出,如此才气,当真得刮目相看。
半晌之后,鹤大师平复下心情,问道“不知你想画什么,让它离开画卷?”
“我想画只可爱的小鸭子。”欣雨双目中灵光闪现。
“别啊,画点龙啊凤啊,不是更好?”剑从云忍不住插话道:这妮子想什么呢?有这么个机会,当然应当画些了不得的东西。
“可是我喜欢小鸭子啊!”欣雨固执地说。
剑从云也是无语:她的性格咋就这么古怪呢?
“哈哈~可以!”鹤大师突然放声大笑,“我就赠你一张宣纸,你在上头尽情的画吧!”说罢,他抽出一卷宣纸,交到欣雨手中。
这可把欣雨高兴坏了,连忙如获至宝地收下画卷。剑从云则开始捉摸,想着和眼前这位画家如何攀谈一番。
出人意料的,鹤笔翁眼光撇向剑从云,主动问道“你是来找朱雀的吧?”
“呃...正是如此”剑从云心中一愣:难道这位画派宗师也是来找朱雀的?
“朱雀不是常人该接触的,我劝你放弃吧”鹤大师严肃的说。
剑从云知道这话有他的一番道理,朱雀可不是温顺的母鸡,它极具灵性和攻击力,也正因如此,才吸引了无数人想要收服它。
虽然收到画派宗师的警告,但剑从云可不是个善于听取意见的人。
“我可不是常人,我是雷天神他老子。”
听到这番话,久经尘世的鹤笔翁也震惊了,狂妄的人他见过不少,但是敢这么自称的怕是举世无双。这话,要是让雷神教那帮信徒听到,非打死他不可。
“那么大师您是来收服朱雀的吗?”“和他有关”鹤笔翁简单一说,别过身去,显然是不想让剑从云打听他的事。
剑从云也懒得多问,心里认定这老头虽然绘画了得,但论起斩妖除魔,未必真有本领。这年头忽悠人的大师多了去了,谁知道他“画派宗师”的头衔是不是徒有其名。
正巧,随后发生的事让这个问题隐约有了答案。因为突然有一大堆官兵,开始出现在这片空地周围,他们各个手持长矛,身穿兵服。领头的是一位骑着马,身穿铠甲的将军,他宽大的肩膀上扛着一把大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出明晃晃的刀光。
原本在赏画的人们,看到这么一伙官兵的到来,纷纷四散开去,就像躲避啥灾难似的。欣雨赶忙拦下一位正要跑开的大妈,问道“怎么了?你们为何要离开?”
“这伙官兵可不是善茬,你们也快逃吧。”大妈慌忙地说完,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转瞬间,偌大一片空地上,除了来犯的官兵,瞬间只剩下剑从云,鹤笔翁,和一脸茫然的欣雨。
鹤笔翁眼见自己的画摊被这么一伙人打搅,明显不悦,对着剑从云说道“这伙人是冲我来的,你们快走,不然我出手怕伤及你们。”
你当老子是什么人啊?剑从云忍不住心想,于是他热心肠地提议“要不我帮你出手,你小心别被我伤及到...”
鹤笔翁别过头看向剑从云:世上还有这样的人?那我就顺便教训下你小子,让你知道天高地厚。
此时,给官兵带头的将军已经驾着马,踏到鹤笔翁的面前,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发出质问“鹤笔翁!你在此摆摊,可有官府审批?”
“是王大人差你们来的吧?”鹤笔翁没有回答,而是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将军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当下抬高了语气说道:“根据本城法令,城里摆摊,须有官府审批,若无,官员可收走占道之物。现在我就要执行令法。姓鹤的,你可有疑问?”
鹤笔翁没有理他,而是对欣雨和剑从云轻声飘出一句“怕受伤的,就躲到空地的边上。”
欣雨愣了愣神,看向从云,后者向她摆摆手,示意她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