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幽界的空间与外界不同,黑色阴阳尺直耸入天,明月高高升起,星光一片灿烂。星月光辉下勉强看得清周围事物。
血公子听丧歌如此说,声音有些兴奋。
“自然是真,只要你们归顺于我,定然不会亏待你们兄妹二人。”血公子边说着,边放松了右手微微攥紧的拳头,以示诚意。
丧歌的心脏随着血公子手的放松,绞痛感顿失。就在血公子松懈的一刹那,就在丧歌恢复气力的一瞬。丧歌暗暗催持鬼道修为,将灵力聚于手上,一个疾步,瞬移到血公子身旁,以指为刀,准备切断血公子的脖颈,取下他的头颅。
可惜,丧歌不够快,在鬼道的级别上,远远落后于血公子,论速度更是望尘莫及。
不等丧歌的手挨到血公子,血公子的左手已经掐住了丧歌的脖颈,将他凌空提起。就像提着一个几岁的孩童。血公子隔着黑色面纱说道。
“我一再妥协退让,你们为何一直苦苦相逼。”
丧歌的脖颈被掐着,说话有点断断续续,但也听得出他悲愤的语气。
“你。。。。。。杀我满门。。。。。。还想我们投靠你么。。。。。。笑话。”
“我身为鬼门的长老,自然要为鬼门办事。奉命行事,情非得已。”
“我记得。。。。。。当时你还是个人。。。。。。被我们收留的浪人。。。。。。还不是什么狗屁鬼门。。。。。。”
“够了,我跟你辨不清。”
“真希望。。。。。。你能死掉。。。。。。”
“你这是逼我!”
血公子很激动,只见他右手紧紧一握,攥成了拳头。丧歌胸前的血洞,顿时喷出几片肉沫,那是丧歌心脏爆裂的残渣。
丧歌的心碎了,但他死不了,只见他不停抽搐着,痛苦万分,灵力无法聚拢。
“无心,这是他逼我的,他不让我活,我又怎能容他生。也许只有让他魂飞魄散,才能停止这无尽的仇怨。你也才能断了返回世间的念想。”
说完,血公子伸手点向丧歌的眉心,再抬手时,从眉心勾出一道红亮雾气,这是丧歌的魂魄。血公子要让丧歌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这比轰碎他的头颅还要残忍。丧尸死了,可以借尸还魂,血公子要杀魂,便是要赶尽杀绝。
“不!”
这是白衣少女歇斯底里的呐喊。她双目再次变得腥红,獠牙暴露,纵身奔向血公子,阻止他的杀招。
血公子将抽离魂魄的丧歌肉身,扔向一旁,在自己左手的伤口上,挤出些鲜血,撒向那道红亮的雾气。开始念动鬼火咒,同时留心提防着白衣少女无心的攻击。
无心伸直右手,以闪电般的速度袭向血公子的脖颈。
血公子早将这些看在眼里,完全没有理会,他只需要一个撤步,就可以化解无心的攻势。他一边从容地继续念动鬼火咒,一边准备飞身后撤。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色剑气硬生劈了过来,那是龙渊古剑的剑气。叶青不知何时出现在一侧。
血公子猝不及防,他的双臂被龙渊剑齐齐斩断,血流如注。遮住面目的黑纱斗笠,也飞落在地。血公子的一袭长发随即飘散开来,长发下竟是一张俊美男子的脸。
紧接而至的是无心的纤手,但这纤手透着一股霸道的狠劲,紧紧掐着血公子的脖颈,无心随时可以扭下他的头颅,只要她愿意。
两人对视,是仇恨还是哀怨。
“你可知,我为何一直黑纱遮面么?”
“没兴趣知道。”
无心语气虽然冷漠,但她的双眼却褪去了些许腥红颜色。
“你曾经说,每当见到我这张脸,就后悔不已。我不想你一直活在愧疚里。死,对于我来说有什么难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死!你在这冰火幽界有什么不好。人间险恶,人心难测,何苦走那一遭。你那哥哥数百年如一日地想救你走出这幽界,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你住嘴!”
“你哥哥当年从这里逃走,那只是机缘巧合。你守了这阴阳尺几百年,可看到一丝逃离的希望。你哥让你等他回来,可他来了又如何,以他这个样子,能在这里做什么。救你?笑话!也许只有他死了,才能断了你的念想。好好地活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哪怕你恨我一辈子。”
“你说够没有。”
“你只要动动手指,我就可以死。”血公子轻轻地一笑,对生死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自己死吧!死了我便原谅你!”
说完无心放开了掐住血公子的手,不再看他。
“希望你也能原谅自己。我死,便死了。”
说完血公子向风雪桥走去。
此时叶青四人已经站在一旁,看着场中一切。无心和血公子根本没有理会他们。
血公子踏上吊桥,清风吹开他散乱的长发,浓夜下他的脸逐渐模糊,被斩断的双臂一直流着血。
“以我之血,化阿是炼炉。以我之魂,焚九幽苦无。”
血公子还是催动了鬼火咒。
只见无心眼前的红亮雾气,还没等回到丧歌体内,便燃起了蓝色火焰。
丧歌的魂魄被鬼火焚烧消亡。
“不!”
无心的双目再次变得腥红,她没有想到血公子还会对自己的哥哥下手,她愤恨无比,大声嚎叫着。她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的哥哥,刚见到,就死了。
她以为血公子会放弃反击,然而只是她以为。
无心起身再次奔向血公子,满眼的怒火与杀意。
就在这时血公子化作了一团蓝色的鬼火。
鬼火,消亡了丧歌,也消亡着血公子。
血公子,没有独活的意思。浑身蓝火的血公子走在风雪桥上,仰天叹息道。
“也罢,既然无心你一心出去,我便给你个机会。至于结果如何,一切看你造化了。”
说着血公子已经走到桥的尽头,眼前就是桥头的石碑,血公子依碑而坐,手臂滴落的血液沾染到石碑之上,火焰也开始漫延到石碑,鬼火更加炽烈起来,火焰中传出血公子最后的声音。
“风雪桥,火上寒,咫尺佳人痴问多。醉天下,风雨说,三生三世道真果。”
无心,欲哭无泪,站在桥端,黯然神伤。
一个是苦苦等待的哥哥离世,一个是敌友难辨的血公子死去。
仿佛世间只剩了她一人。没有亲人,甚至没有敌人。
叶青这时走了过来,轻声一句。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
夜竹城,碎星崖。
深重的夜色,巨型的火把,抖动的火光,让星门广场显得神秘莫测。四座星门在昏暗的光照下依然气势宏伟。
通往洛阳的玄虎星门前立了七个人,有位列五行七真人的龙五,月婆,小七,天照,还有莫钧世子,以及方丘淮将军和月婆的那名男童。天照真人在小七仙人醉的引诱下,终于还是来到了星门广场。而月婆、龙五和小七则是来为天照真人护法的。
小七向天照真人恭敬地说道。
“大师兄,请。”
天照真人抱着酒坛,打了个酒嗝,看起来喝得心满意足。他捋了捋长须,走到玄虎门的正前方。
他,要封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