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山,摩天崖。
小白蹲坐崖边,此时的她依然是雪狼的形态。她看着远处的风景,满眼都是期待的神色。轻风拂过,像是叶青在拨弄她雪白的皮毛。山间鸟鸣,让她不禁想起叶青吹箫的情景。
虽说分别的时间不是数月也不是数年,但总感觉这分别像往事一般陈旧。
往事已矣,物是人非。昔日的槐园已然消失,只剩下满是灰尘的弓月庐。
小白俯睛一看,山腰谷道来了一人,这人表情儒雅,动作沉稳,身着五行门的门服。她认得这人,这是他此月第二次上山了,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去找门主玉阳子的。这人便是五行七真人之一的小七,灵园试喧场礼的礼司。
西凉山之所是夜竹城的禁地,是因为五行门的门主在此山清修,不允外人进入。而门主的所在便是这山顶之上的一处斋院。小白,也住在那里。
这斋院,名唤落霞斋。每逢日升日落,都有七彩霞光映射此处,入目之景可谓绚烂多彩。此斋也因而得名。
当年叶青的师父袁破,逃至此山,便是门主玉阳子出手搭救了他。允他在山腰处修建槐园,搭建草庐。
落霞斋与弓月庐,一个在山顶,一个在山腰,遥遥相对,却相顾不言。袁破入驻西梁山数十载,也仅仅在进山的时候见过玉阳子一面,再就是离世的时候见过一面。尽管这二人以师兄妹相称,交往并不频繁。
小白没有跟随小七去落霞斋,她要回避,因为五行门容不得妖物。
小七躬身站在落霞斋的大门之外,恭恭敬敬地等待回应。他不需要敲门,因为门主自有感应。他也不需要通知斋院下人禀告,因为这里没有下人。
“哗”
斋门自动开了。
小七进入正厅,隔着一道白帘向门主玉阳子行礼。
只见白帘之内,檀香悠然,隐约看到一位身着紫衣的蒙面女子气定神闲地看着什么,似在看一副锦绣,又似在看一张图画。
她便是五行门的门主,袁破的师妹,带走小白的紫衣人,玉阳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知道这位鼎鼎大名的玉阳子竟是一个女流之辈。叶青要送信的人竟在自家的附近。
“启禀门主,青国军甲,集结于卧龙星门,蓄谋不轨。还请门主出山,稳定局面。”小七并不多言,直接向玉阳子禀明来意。
“莫城主是何打算?”玉阳子不紧不慢地说着,没有一丝意外的神色。
“得峰回师兄耳语,城主筹划擒拿化雨将军,封住通往洛阳的星门。”小七回答道。
“就按莫城主所想的做吧。”玉阳子回答得轻描淡写,虽说她是五行门人,但不愿理会门中杂事,既然莫风城主做了安排,她也懒得去想莫城主的安排是否妥当,只管做好五行门的支持义务便好。
“青国的化雨将军,一向性情桀骜,息怒无常,这次能够安心地观礼灵园试,恐怕是心怀叵测。他早已名声在外,修为深不可测,不是我等弟子所能应付的。放眼夜竹,也只有门主能降服此人了。还请门主移驾支援。”小七小心翼翼地说着,躬起的身子,一直没有直起。
“封星门之事,去寻你的大师兄,他可解决。至于化雨,我借你一物事,交战之时,或许派得上用场。”玉阳子不再多说,言语间没有打算出山的意思。
小七正欲开口劝说,忽见一个长方形的木盒从白帘内飞出,这木盒有两臂之长,颇感手沉,小七开盒一看,面露惊奇之色,不再多言,躬身告退。
。。。。。。
灵园试,黑色石柱附近。
火焰旋涡,围绕着阴阳尺飞速旋转着,恐怖的烈焰卷烧一切,地表被烧得通红,草木化作了灰烬,翠烛山被浓烟笼罩,火山喷出的火球越飞越远。河流在流淌的过程中,迅速干涸。天地间已化作烈火汪洋。
那黑色的石柱,依然纯黑无比,没有被烧红,也没有被烧裂,看不出丝毫变化。
与这黑色石柱一样,没被烈火烧蚀的还有一件物事。那便是躺落在地的玉衡短箫,但见它发着凉润青光,在烈火中不受丝毫影响。
此时叶青一行四人到了一个房间,房间的四壁由白色玉石砌成,室内凉润无比,甚至有丝丝寒意。
莫红绫把挽起的袖子又挽了下来,扎在腰间的长裙也放了下来,理了理衣襟,顿时变成可爱端庄的模样。
葛林和刘真惊魂未定。以为必死无疑却险处逢生,当真是惊险无比。刘真环顾四桌,隐约猜出发生了何事。
“这就是玉衡的体内?”刘真问道。
“嗯。”叶青应道。
叶青也是赌一把,看能不能将自己和其他三人,唤入这凉润的玉箫之中,没想到还真的办成了此事。
叶青的目光被周围的陈设所吸引,白色的玉石墙壁上有很多凹进去的方形格子,格子有大有小。小点的格子里存放小的东西,如叶青的那柄短刀和一些烧烤用的调料。而其他格子存放的东西,叶青却从来没见过,也不知这玉箫中有此些物事,自然也从未唤出去过。
格子中最多的是字画和书籍,还有少部分存放武器的架子。
葛林把玩着那些架子,想来应是存放弓羽和长枪的架子。
叶青则打开了一副字,他认得出这是师母的笔记,上面写道。
“白弓袁破,叶枪无疾。青龙化雨,春风方迪。”
“这写的是青国四大神将。”刘真说道。
“四神将?”葛林听后有些兴奋,连忙过来听刘真的叙说。看得出他满脸崇敬之色,尽管这四位是敌国的将领。
“神将袁破,一把白云弓,杀敌于千里之外,能化解阴邪瘴气。神将叶无疾,一把叶家枪,横扫千军,几进几出而不倒。神将化雨,一把青龙刀,如雨落大地,密不透风,独挡千军。神将方迪,一把春风剑,穿梭战场,形似鬼魅,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
刘真顿了顿接着说道。
“青国大战时,四位将军攻城拔寨,无往不胜,一时间令对手闻风丧胆。就连金国的国主公孙政,都赞其勇武无双。奈何渡风战役后,内部嫌隙,方迪出走,袁破被杀,四神将中唯独留下了叶无疾和化雨。金青两国化不归河南北分治,两国相对太平。奈何田相谋权,逼死叶氏一门。自此四神将仍有名声流动的只有化雨了。”
叶青没有说话,他陷入了沉思,刘真所述与自己的经历有些差异。师父袁破原来是四神将之一。十几年来,师父从未提及过往。想来他当时没有被害死,却是失去了双腿。师母应该在那场变故中,惨遭杀害。
叶家枪,叶青没有见过,但叶家枪的枪谱他倒是练过。也不知这枪法与叶无疾一门有没有关系。
但不管怎样,他确定了一点,这田相不是什么好人,就连青国的皇子都鄙视于他,自然是令人发指到了极致。
刘真没有再多言,他顺手拿起一副画打开一看,急声说道。
“你们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