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青都的门户,十万军营的所在地,就像一个重甲雄狮,扼守着都城长安。
卧龙较场,建落在洛阳城南的原野,对于青国来说,这是个极富历史意义的地方,当年与金国的渡风战役就是在这里吹起号角的。
原野开阔,这较场也是宽阔无比。一般的较场,平日冷清,若无战事或者演武,并没有大规模军队。而卧龙较场却被数不胜数的军帐包围着。
因为这里有通往夜竹的星门。
青国的星门与夜竹大同小异,一样的扭曲光幕,一样的气势宏伟,只是在雕琢方面有些差异。青国星门没有雕刻复杂精美的图纹。一眼望去都是笔直地线条和粗矿的曲线。虽说如此,却有种说不出的简约壮阔。就像这较场一样,没有精致的亭台楼阁,满目都是简易的军营大帐,但你不能否认那种威严豪迈的感觉。
青国军帐里住的自然是士兵,是东土赫赫有名的青甲军,能与金国十字军团分庭抗礼的青甲军。青甲军,顾名思义,身着青色铠甲的军队。金国十字军多以软防身,动作轻快。而青甲军则喜欢坚不可摧却又沉重无比的重甲。动作虽然弛缓些,但在攻坚的时候,犹如撼山动地的长枪,锐不可当。
东土太平,已近百年。很少见到青甲军的活动。
而这次有整整一万的青甲军,整装待发。
对于大规模战役而言,一万兵士,或许不多,但在和平年代,出动如此数量的军队,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小事。
一万军士,面似钢铁,满是视死如归的眼神。
三千战骑,仰面抬蹄,满是狂奔千里的暴躁。
月光洒下,极目四望,一排排整齐的剑戟戈矛闪烁着阵阵寒光。
为首的是一位身骑战马的将军,吕子山。他曾是化雨的先锋官,现在也是一名将军,国主亲封的越骑将军。
这些军士,像苍松一样挺立在星门前方,随时待命。青国发动战争的企图,昭然若揭。
而青国的这些举动都在夜竹月目的视线之下,历历在目。
莫钧看到到这些场景,双拳紧握。龙五看到这些场景,眼神闪烁。他们静静地看着,暗自盘点着人数,准备,将领。
忽然一声。
“谁!”
吕子山,隔空大喝,向着那轮有点诡异的明月。
吕子山只是感觉不对,这与他多年在战场养成的危机意识有关,尽管他什么都没发现,但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
睁开的月目慢慢闭上了,也逐渐恢复成原来明月的样子。星门广场上的古老图腾渐渐隐去,站立的月婆昏倒了。这不是因为吕子山的一声厉喝,而是因为开月目本身就是一个极其损耗修为的法事,月婆倒于力虚。
莫钧差人安顿好月婆和那名男童,与龙五站在碎星崖的一端,看着四座星门,看着夜竹月色,久久不语。
一夜,过去了。
次日清晨,鸟语花香,露水莹莹。
莫红绫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身上批了叶青的外衣,甜甜一笑,躬身侧躺,静静地看着叶青的侧脸。这侧脸很好看,有种让人说不出的依赖感、安全感还有赏心悦目。
此时尚早,太阳还裹在朝霞里。
叶青躺在草地上,久久地注视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再看,就要收钱喽。”叶青知道莫红绫在看自己,打趣地说道。
“臭美!”莫红绫一声娇嗔,笑了起来。接着又说道。
“也就与你共处了一天时间,怎么发现你的变化好大,完全不似以往的害羞扭捏。”
“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却依然形同陌路。有些人,哪怕相识一天,却如前世情人,今世知己。”
“这是你的话?”
“我哪说得出如此酸腐的话,是一个叫永天久月的家伙讲的。不过用来相容我们倒也贴切。”
在两人耳语之际,众人也已睡醒。
大家梳理修整一番,开始吃早点,其实就是昨天特意多烤的鱼。众人吃罢洗闭,不约而同地聚在石柱旁,开始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刘帮主,你说说接下来怎么打算吧?”叶青把这个问题交给了他很认可的刘真。
听叶青这样书,大家都看向了刘真。虽然相处不到一天,葛林一行人已经颇为认可叶青和刘真的为人,对他们已有信赖。愿意伴其左右,一路同行。
“首先,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地方有吃有喝,是安全的。现在大家都盼着早点出了这灵园试。可万一没那么顺利怎么办?至少有这个地方做为依靠,请大家不要过分沮丧。只要慢慢探寻,总会找到出路的。”刘真没有讲如何打算,首先做的是稳定人心。
“据我所知,我们现在完全超出了灵园试的考试范围和环境。之前的燕云儿,也是类似的情况,她在阴虚之境呆了整整两百年,如果不是占用了罗织的躯体,估计早已离世了。整整两百年,可以让人淡忘很多事,包括灵园试。换句话说,在这里,我们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经验。燕云儿那一届灵园试的信息早已失传,外面的人也无能无力,不然早就放我们出去了。所以说,我们只能靠自己,外面的人是指望不上了。”刘真刚刚安抚众人的心情,又这么一分析。简直就是给了一个枣,又打了一巴掌。
“此时此刻,我觉得这根石柱,大有蹊跷。我们通过它可以从酷寒之地来到这里,却无法从这里回到那冰天雪地。大家也发现了,这里的空间,共生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环境。这一切应与这石柱有关。参破它的玄机,我们或许可以原路返回。”
“眼下慢慢熟悉此间的环境,研究石柱的规律,尝试着破解它的玄机。还可向这里的人打听一些情况。或许可以知道这石柱,叫什么,有什么作用。”
“这石柱,叫阴阳尺!”
忽然,一道清脆如泉的声音传来。
循声看去,原来是昨日的白衣少女,一双明眸依然清澈无比,一双美腿,依然动人心魄。他身后依然是十个毕恭毕敬的彪形大汉。看样子这些人的灵压并不强烈,却为何会有如此惊人的速度,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左右。
白衣少女面无表情,接着说道。
“阴阳尺,可断黑白,可扭乾坤,可分阴阳,可划生死。”
叶青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少女,内心赞叹其清丽脱俗,忽然感到腰部一阵刺痛。回头一看,原来是莫红绫在狠狠地拧着自己。看莫红绫那眼神,应该是在说:“看不够了是吧!?”
叶青连忙尴尬地一笑,做求饶状,没敢说话。
白衣女子看了叶青一眼,没做任何表情,接着说道。
“你们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们了。”
“多谢姑娘解惑,能否再说详细点。”刘真拱手答谢。
没等刘真多说什么,白衣少女接着说道。
“我已说完,不会再讲。轮到我问几个问题。”
“但问无妨。”刘真答道。
“你们都是从人间来的吧?”
这个既像陈述句又像疑问句的问题着实让人匪夷所思,让人顿感莫名。难道这姑娘不是人类?这里不是人间?
白衣少女从众人的表情里判断出答案,没再追问这个问题,接着问道。
“那你们是否知道我的哥哥?”
“敢问你哥哥,是哪位?”
“他,叫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