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秋风瑟瑟,树叶零乱,凄凉片片,到处弥漫,心也随着欲发的伤感,南乔木突然发现,秋天是个伤感的季节……
马车不疾不徐的缓缓地行走在如同铺着地毯落满树叶的小路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车轴压过的印记转眼间就恢复如初。
南乔木有些忐忑,他有些不敢面对陈家的人了,毕竟阿狸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无辜的牵扯进来,这才香消玉殒的!南乔木双眼迷离,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可是不行啊!无论是对自己一直关怀备注的陈秀才,自己的先生,还有一直把自己视为兄弟的小胖纸,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这不光是作为一个男人所必须要有的担当,还是对阿狸,那个为自己付出生命的女孩的一种交代!当然,南乔木心里一直都认为,阿狸就是自己的妻子!
熟悉的水井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静静的矗立在陈家的大门旁边,南乔木泪眼朦胧之中仿佛看到花枝招展阿狸还一如既往的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和手中的礼物!原来,果然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啊,南乔木自嘲的一笑。
南乔木进入陈家一向是不用通传的,对旁边的阿三等人点了一下头,示意他们在门外等候,自己就信步往陈家走去,装作没有看见旁边正一脸诧异瞪大双眼望着自己的门房“怎么了陈伯,这才几天不见啊?就不认得我了?”
陈伯这才回过神来“当然不是了,只是,只是南公子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呵呵,老汉也是一时没敢先认啊”陈伯话刚问出自己的疑惑,马上就想起了什么,连忙改口道“南公子,你自己进去吧,反正这陈家的里里外外你也都熟,老爷和大公子都在会客大厅呢”
南乔木连忙道谢,也没有在和陈伯寒暄,就径直朝客厅走去。
陈秀才和陈子正正在客厅里悠闲的喝着茶水,只是脸上哀伤的表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他俩满脸愕然的望着眼前这位正在恭敬的给自己行礼,有些憔悴,有些沧桑的白发少年!他们简直就不敢把眼前这位与前段时间还神采奕奕意气风发的少年给联系起来!
大华日报他们当然看过,虽然知道南乔木一时白发,可是,待真正的见面,才发现,远不止如此啊。
陈秀才长叹一声“哎,木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本来对南乔木颇有意见的陈子正也默然的静静的坐在一边。只是一个劲的喝茶。
“先生”望着有些苍老的陈秀才,南乔木心理很是感激,这是一位纯粹的长者!
南乔木有些哀伤“先生,阿狸是因为我才香消玉损的,木儿此来本是看望先生,不过木儿还有两件事相求!一为负荆请罪!二来却是有些不情之请了,木儿已经把阿狸当作自己的妻子,所以木儿想让先生成全,将阿狸的灵位让木儿供奉在南家的宗祠里!”
“南家子!你凭什么!你害死了阿狸,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够赎清你的罪孽了嘛!我可怜的女儿啊,竟然就这样无辜的受牵扯而丧命,你倒好啊!竟然还因此得到了第一才子的名声!啊!南家子,你说你对得起我家的阿狸嘛!?竟然现在还要假惺惺的来我家装样吗!?”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的抗议声,分明就是阿狸的母亲。
南乔木理解的,如果摊上自己的话估计不会只是骂骂而已了啊。
阿狸的母亲红着眼就进来了,本来满是怒意的脸色在看到南乔木的样子之后忽然就凝滞了
“混账!”陈子正怒声骂道“书房又岂是你这个妇道人家可以涉足的!给我滚出去!”
“好了子正”陈秀才叹息一声,有些伤感“不怪她的,既然都来了,就坐下吧,事关阿狸,作为阿狸的母亲,她比你更有资格啊”
“木儿,你可要想清楚了”陈秀才有些慎重的望着南乔木“你若当真把阿狸的灵位给起回去的话,你可知对你以后的前程可是有莫大的阻扰的!说句不好听的,你当真不怕世人的嘲笑吗!?以后你若为官,当真会被人家嘲笑一辈子的”
“哈哈哈,哈哈”南乔木有些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眼泪也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先生,你知道的,木儿本就无心仕途,原先只是想一辈子就这么陪着阿狸,慢慢的老死也就算了,不过阿狸既然已经走了,可我对阿狸的承诺还没有兑现!这是对她不公平的!当然,先生如果顾忌鸿坤兄那的话倒是不打紧的,我自会去说服坤兄的“
”小子,你可知道,你若把阿狸的灵位当真供到南家的话,你以后若在娶妻,可都是.......“陈子正话没说完呢就被阿狸的母亲给狠狠的掐了一把。
南乔木当然明白陈子正的意思,封建王朝的制度嘛,没见过罢了,总是听说过的,不过南乔木还真是不在意这个“伯父,你多虑了,木儿此生不敢说不娶,不过阿狸始终都会是我的正妻!”无比郑重的说道!
“好了,阿狸她娘,你先出去吧”陈秀才发话了,有些无奈地望了南乔木一眼,随手对旁边的儿媳说道“妇道人家的,就不要掺和了,出去吧!”
“木儿,此事容后再议”陈秀才有些疲惫的问道“说说你的打算吧”
南乔木忽然冷冷一笑“先生,你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吗!木儿以前懂,现在倒是不懂了!我要试试!”
“哈哈”“就凭你!?”陈子正不由的大声喝道“黄口小儿!”
“说下去:陈秀才有些不满的望了眼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你从不会没有自己的打算,就草草的做出这个决定的,说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南乔木有些麻木的说道”先生,你该知道,我此次被入伍的前因,不过现在到正好了,木儿愿从军,从此再不提文人一说!“
”阿狸的仇!不能不报!除非我死!若不死,只能从军!“南乔木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木儿,你可知道“陈秀才有些感慨的说道”以你现在的名气而言,以文官仕途的话,丞相之位也未必不可能的,当然,这也是咱们自己说说,不过反正要比从军要简单的多啊!要知道,阿狸既然已经走了,可她一定希望你会活的更好的!那妮子从小就跟着我,所以我也知道她的意思。“陈秀才有些伤感的望着南乔木。
”呵呵,不行啊“南乔木有些狰狞的说道”若今生不灭仇家木儿死不瞑目!况且“南乔木忽然笑了。
陈子正竟然无法直视,这样的笑容该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可以做出的?不过心里也暗暗的为阿狸感到欣喜!只是,毕竟此生无缘了!
”况且,如果没有亲眼见到仇人的死亡,这该会是多么的无趣啊!“南乔木朗声大笑”如果大和不愿意,那么,那就一块覆灭吧!“
“那么”南乔木对着陈秀才深施一礼“先生,只能辜负您了,木儿只能从军!而且必须得从军!”
“我若不露獠牙,那么世人皆以我好欺吗?!阿狸也不会瞑目的,毕竟,这样窝囊的相公,阿狸也是不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