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耀宗庭--
“邀请?斗神祭!”
墨语打开卷轴,率先看到的便是其中的,这五个大字。接下来的,便是一整篇篇幅较长的详细解释,从斗神祭的由来,到参与方式,再到时间、地点、其他要求等一一列数,反正就是一大堆有关的事情,墨语也用比较简略的方式阅读后,把它递给了一旁的徒弟诗文。
“据我所知,师父您应该对东皇的事情不感兴趣吧?”墨语显得有些疑惑。毕竟据曾经他对师父的了解,师父他老人家虽然一直都对东皇的事情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厌烦。主要是因为东皇总喜欢把身处于其领土疆域内的组织揽入自己旗下,对外也喜欢宣称剑冢做下的好事都是由东皇提点安排的……所以就算是东皇老早就赐予他高贵的永恒之戒,他也从不佩戴于手中。
“对啊,师祖你不是……”虽然诗文尚未看完全卷,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说道:“不太喜欢那些家伙的……”
“吗?”
她就这么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被一些莫名的东西给梗塞住自己的喉咙。
“原本是这样的,只不过……”宗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处延起的长须,注意到了脸色有些低沉的诗文,继续解释道:“前些日子,老夫有一位常年不见的挚友,突然上门拜访,并和我提及这件事情。”
“谁?”两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梨落……”宗主也认真地说出了那人的名字“法师梨落!”
虽然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会有一种预料之内的感觉,但他们还是因为梨落法师竟然和师祖是挚友的这件事情,而感到些许吃惊。
毕竟在这个大陆上,谁没有听说过,关于梨落大法师的传说。
不过墨语很快又从惊讶当中回过神来,继续问道:“是不是梨落……梨落大人与你说了些什么,才让你改变了主意。”
“不愧是我韩某人的弟子!”宗主点头回答,并露出了些许笑意“梨落他确实与老夫说了些事情,也拜托了些事情!”
“说了的便是关于这件事,拜托的也是这件事……”
“他拜托我,一定要派人参加!参加斗神祭!”他故意用比较重的音调,说出这句话来。
“真没想到!堂堂第一大法师,居然会为了东皇,亲自下山拜托别人……”诗文收起卷轴,将其放于一侧,同时以比较难以置信的眼神,注视向坐在隔间中央的师祖。
说到这里,宗主停顿下来思绪了一番,站起,转身,注意着同样挂在隔间中央,挂在挡墙上的那副,剑冢山全景画,心里益生出满满的不愉快,继续说道:“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请求……”
“按照他的意思,今年的斗神祭,会和其他时候的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众所周知,斗神祭其实际意义便在于选拔人才的竞争比拼。所谓的斗神,斗的便是贵为他东皇旗下第一战力的战神!”诗文忍不住脱口而出起来,表情略微有些难堪。
墨语赶紧伸手前去制止诗文的话语,并以同样低沉的语气说道:“你说的这些,师父都知道……师父当然也有自己的考虑!”
宗主也再一次转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接着说道:“其实诗文说的也没有错……斗神祭就是当初东皇为了向全大陆笼络人才而举办的竞技活动,并且每一次举办,都会吸引全大陆不同地区、不同氏族、门派超过百位的能人异士参与其中……”
“毕竟从中胜出的人,除了会获得来自东皇给予的神秘嘉奖外,同时还有能获得挑战当前在位战神一次的机会。一旦获得胜利,除了会获得无上荣耀外,还会被封为新一任战神,坐在全大陆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就算失败了,也会因为勇闯重重竞选而身价倍增,名声大振!”
说白了,斗神祭很大程度就是为了选拔更加强大有实力的人做为战神保卫东皇势力安全而举办的。
当然,游喜就有悲……那些被挑战者打败的战神,除了要卸下原本战神的称号外,还要被强制派遣到离炎阳城万里开外的,大陆另一段,且最为危险的两界门处长年守门,为人民的和平生活做出牺牲。
当然,现在这个守门的人,并不是上任战神,毕竟上任战神,也就是语风者的领袖,在上一次大规模的人魔大战中,牺牲了……所以后来才由逐日十盾的萧逸所代替。
这段时间,萧逸也在现任战神的要求下,也都暂时回归了炎阳城。
“虽然老夫对这名号以及荣誉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迫于挚友的要求下,我还是得派人前去参加……”
“所以说,招我们回来的意思,就是要在我们之中选人……前去参加,对吧?”墨语总算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认真地回答道。
“正是如此,不过……”宗主明确地回答道,时不时还注意着他们两人的脸色变化:墨语一直表现的低沉冷静,而诗文,却显得有些低落。但他还是继续说道:“不过,我并不想在你们当中选人去,而是要你们两一起去!”
“什么!”墨语还没说话,诗文却激动的喊出声来。
“对,让你们两都去!”宗主也加重语气,再次回答道。
“在邀请上有说,每一个被邀请的名门望族,都能够最多派遣两人前去炎阳城参加斗神祭,一位是参赛选手,一位是陪同人员。”墨语也冷静地回答道,毕竟他虽然只是粗略地查看邀请函,但里面重点的事情,他都有明确地记下来。
“对!”宗主再一次站起,走到两人面前,说:“墨语,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想让你们之中,谁作选手,谁作陪同了吧?”
“我作陪同,诗文……”墨语转过头,看着早已慌张起来的诗文“作选手!”
“正是!”见诗文有些不知所措,宗主赶紧牵起诗文的手,语气温柔地说道:“诗文,你现在已经成长了不少了……”
“可是……为什么是我作为选手?这可是关乎剑冢荣誉的竞赛,不应该让师父参加吗?”诗文打断了宗主的话,脸色再一次难堪起来。
“师祖从来都不在乎胜败……”宗主笑着说:“这对你来讲,是一次不错的历练机会,你只要努力就行了!”
“而且,你也长大了,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围绕着三人的氛围,又一次沉寂了下来。
--入夜剑冢诗文的房间--
“唉………”
诗文走上厢房的二楼,推开窗,看着渐渐室外渐渐暗下的天空,莫名叹息起来。
“小,小,小,小徒弟!”
就在此时,从窗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呼喊,但也足以样诗文所察觉。她便赶忙把头探出窗外,四处瞭望。
“上面啦!”
随着喊声,诗文赶紧抬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早些时刚要进剑冢大门时,遇到的那个,名为疾语的家伙。
他仍旧穿着道袍,随身携带着那把银色长刀,倒挂在外边屋顶的悬梁上,注视着诗文。
“你这家伙!”诗文一抬头,便看到他死瞪着的眼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然后便是一顿大骂:“你就天天这样闲着无事吗?”
“别这样嘛,小徒弟……”疾语放开自己的双腿,一个旋转便完美的落在外边的一楼屋顶的瓦片上,然后转过身,走向诗文“咱们多久没聊天了?”
“得了吧,别徒弟徒弟地叫,你差大我多少?”诗文也撇着脸,转身过去从屋内搬来一张凳子,将其放在窗前并坐了上去,一只手攀在窗框上,扶着下颚,默默注视着静默而起的月光。
其实这两人,从很早以前就非常的要好,毕竟年纪相仿,疾语比诗文大上几岁,也在诗文之前墨语之后就来到剑冢拜师学艺,虽然天赋异禀但十分调皮,经常会让身为师父的宗主操心。所以在诗文到来之后,他很快就和诗文结交为好朋友,甚至连原本两人相差悬殊的辈分关系,他们都早已忽略不计了。
在疾语之后,宗主就再无直收门徒,除了因为他年事已高外,还有的便是他不太愿意继续收徒……其他的那些门徒,大部分都是早年大徒弟交出来的成门弟子,以及弟子之后又收来的孙辈子弟。
疾语依靠在窗框的另一侧,看着诗文忧心匆匆忧心匆匆的样子,赶紧问道:“是谁得罪了我们家的小徒弟?那么不开心?”
“话说你不是被师祖关禁闭了吗?”诗文问道,但刚一出口,她就感觉自己说了一句十分愚蠢的话:与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乖乖在房间里面壁思过?
“算了,当我没问……”
“你没问,可我有问啊……小徒弟!”疾语怪乖巧地问道,但还是一刻不停地说着“小徒弟”三个字,似乎在故意讨诗文不开心。
“你够了哦!”诗文原本就很烦闷了,没想到现在还来一个更加烦闷的人,警告道:“你再小徒弟小徒弟这样喊,信不信我现在就在师祖过来,把你抓个正着?”
疾语一听,以为是不是师父就在附近,便立马四处张望……直到完全确认并没有师父的踪迹后,才放心回头,调侃道:“得了吧,在你通知他以前,我早就回去了!”
“墨语师父就在楼下!”
“好啦好啦……”疾语着急了,虽然他最害怕的是师父,但要是被墨语师兄看到了,那他也完蛋一半了,毕竟以墨语师兄的性格一定会和师父一样把他逮个正着,就算没逮着他,墨语只要去师父那里告密,师父老人家绝对会相信的,到时候他也肯定要完蛋了……只能乖乖诚服:“好啦,不叫了不叫了……”
“那你好歹告诉我,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呀……刚回来家里,不应该高高兴兴的吗?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唉……”诗文又一次发出无奈的叹息,思索了一番之后,也打算把白天和师父、师祖交流的事情,告诉给疾语听。
……
“我的天啊!师父居然答应参加那个……”就连疾语,听着也十分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毕竟整个剑冢,上上下下谁都知道,身为宗主的师父,一直都对东皇的事情非常敏感。
不过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师父居然打算派出诗文,代表他们参加斗神祭的比赛。毕竟他觉得,这场比赛有关乎门派声威,应该让实力更为高强的人参加才对,就算不是自己的师兄,也应该派自己上场吧?怎么就轮到诗文了……
“什么时候要出发?这里离炎阳城可不近,斗神祭应该也快要举行了吧?”疾语提手算了算日子,加来加去,距离斗神祭开场日估计也就半月时间,从这里到炎阳城,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十日,加上准备,加上路途上的耽搁……
“几天后吧?”诗文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不可能吧?你们哪够时间前去炎阳城?”说完,疾语赶紧把刚刚算出来的实际前往数据,说给诗文听,告诉她这简直就是笑话。
“怎么不行了?”诗文这时才不屑地抬头,看着他满脸疑惑的模样,解释道:“用上光驹就行了!”
“炎阳城处会给每一个确认参加的名门望族派去两匹光驹,分别承载一位参赛者和一位陪同……以光驹的速度,从这里到炎阳城,大概只需要七八个时辰!”
“那么神奇?光驹是什么东西来的?”或许是因为在剑冢里禁止传递关于东皇的事情,以及疾语他常年未出门的原因,他并不知道有关光驹的事。
“东皇使用的移动工具,就是……反正那天你来送我们,就能见到了!”诗文也懒得和他解释太多,然后又默默回到双眼空洞的神情当中。
“好吧好吧……所以你这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是因为师父派你去出任斗神祭的参赛者?感到害怕了吧!”疾语弯下腰,把脑袋紧贴在诗文清秀的面容前,仔细地注意着她那皱成一条圆弧的眉毛,冷冷地笑道:“这可不像我认识的诗文,居然会有让你害怕的事?”
“你才害怕呢!”诗文见状,便打算一巴掌老老实实扇向疾语的脸,然而却被疾语轻松闪避开来。不过当疾语闪避开来的瞬间,诗文也赶紧把原本打开的窗户给牢牢关上。
疾语立马伸手去推开窗,但怎么推都推不动,同时,呆在里面的诗文,还满满一股怨气地斥喝道:“快滚回去吧!不然我要下去叫师父了!”
“好,好……我走还不是嘛……”疾语一脸茫然,无奈也只能转身准备离开,离开前还不忘在这瓦片上吐上一口痰,嘴边嘟囔道:“哼,女人!”
而在房间里,诗文用自己的身体顶住了窗户,不打算让疾语再次推窗而入。在确定外边已经无声无息时,她才低下了头,面容也变的低沉且难堪。
她从不曾忘记,当初自己的父母,是炎阳城中的位高权中的官员,幼年时期的她,也曾生活在炎阳城中……可惜因为后来的灭门悲剧,才导致她逃离到这里。
对她来讲,炎阳城,也算是一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也因此,她根本没办法想象自己到底该怎么回到那个地方,怎么去面对那些或许早已忘却她,以及她家世的人。
想着想着,她难过地坐在了地上。依靠着冰冷的墙壁,在自己怀里低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