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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镇守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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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终归是要死的,一个人的去世,倘若是普通百姓,其影响不外是令亲人哀伤难过。但时日一久,哀伤和难过终归会渐渐淡去,直至了无痕迹。杨勇被立为皇太子,就是储君,就是国之根本,他的妃子,若不出意外,未来就可能是统领一国后宫之皇后。其身份名位之尊贵,由此可想而知。也因为如此,元妃的去世,对大隋王朝而言,就不是一件普通的小事。甚而至于,它可能成为这个国家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对这个王朝未来的政治形势,产生一定的影响。

杨勇字睍地伐,是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的长子。他自幼聪明好学,个性宽厚率真,不仅擅长诗词歌赋,对军国大事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他出身高贵,从小就因为祖父杨忠的功勋,被受封为北周博安侯。随着父亲杨坚政治地位的急剧提升,杨勇的命运也随之发生着深刻的改变。

杨坚担任北周大丞相,总理北周政事,杨勇被立为世子,授大将军、左司卫,封为长宁郡公。继而出任洛州总管、东京小冢宰,统辖原来北齐的领地。不久召回京城,升为上柱国、大司马,兼任内史御正,统管京城的禁卫军,可谓位高权重。隋朝建立,杨勇被立为皇太子,成为国之储君,协助杨坚处理国政。只要是他提出的合理意见,隋文帝杨坚都会采纳。

从权贵公子到一国储君,或者说,从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宰者,在身份地位发生改变的同时,个人的心理方面也会产生微妙的变化。这种心理的变化,能否适应自己社会角色的转化,往往成为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关键因素。

太子妃的去世,在当时来说,就是一个偶然性很强的意外事件,但由此产生的连锁反应和后续结果,却远远超过了事件本身。

元氏为西魏宗室元孝矩的女儿。元孝矩的祖父元修义、父亲元子均,都曾官至西魏尚书仆射,门庭极为尊贵。

至宇文泰专权,西魏元氏天下岌岌可危,元孝矩作为宗室子弟,常常有兴复国家的壮志,私下对同宗兄弟们说:“过去汉代有诸吕之变,朱虚、东牟最终安定了刘家天下。现在宇文氏的篡夺之心,连过路人都知道。国家社稷眼看就要完了,还不作出行动,还要我们这些宗室干什么?我们要想办法除掉宇文泰!”却被兄长元则阻止,元孝矩无奈作罢。

后来,宇文泰作主,令其兄长之子晋公宇文护娶元孝矩的妹妹为妻,北周接受西魏禅让,宇文护当权,元孝矩仍被重用。杨坚当年就是看中元孝矩门庭高贵,所以让长子杨勇娶了元孝矩的女儿为妻。

杨坚作北周大丞相,因为姻亲关系,任命元孝矩为少冢宰,进位为柱国,封洵阳郡公。隋朝建立,杨勇立为皇太子,被召回京城,元孝矩代替杨勇镇守洛阳。继而,元孝矩的女儿元氏被立为皇太子妃。

现在,太子妃死了,而且是年纪轻轻的非正常死亡。难免会因此衍生出一些相关的故事。

依照一般人的常规认知,元孝矩之女元氏既然是太子杨勇的妃子,杨勇就是与元氏关系最为亲近之人,那么,对于元氏的意外早逝,最为哀伤难过的,就应该是杨勇才是。但实际情形并非这样。

对元氏意外早逝最痛心的,并非杨勇,而是独孤皇后。她真正痛心的,也不是太子妃的去世,而是太子杨勇的行为表现,越来越令自己失望。

随着权势地位的急剧提升,杨勇很容易染上崇尚奢华的习性,这和独孤皇后及杨坚夫妇提倡节俭的生活作风相违背。杨勇曾经在原本就很精美华贵的蜀铠上雕饰花纹,杨坚见了很不高兴,就告诫他说:“我听说天道不唯亲,只给有德之君。纵观前代帝王,没有一个是因为奢侈豪华却能使天下长久的。你作为太子,如果不上遵从天意,下符合民心,又凭什么能承担统治国家的重任,位居百姓的上面?我过去穿戴过的衣服佩饰,至今都各留存了一件,在意欲奢靡的时候常拿来看看,就能自己警示告诫自己。今天,我将我的腰刀赐给你,你一定要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杨勇虽然接受了杨坚赐送的腰刀,摄于父亲的威严,其崇尚奢华的行为表面上似乎有所收敛,但一些深入骨髓的东西,却一时难以改变。而这些东西,恰好是他的父母所不喜欢、甚至是深恶痛绝的。

譬如独孤皇后和杨坚夫妇,在新婚之初,就彼此立下爱的誓言:相爱一生,白头偕老。杨坚甚至还严正承诺:此生和独孤皇后之间,无异母所生子。从此之后,杨坚和独孤皇后便是夫妻恩爱,情比金坚。纵然杨坚做了皇帝,坐拥后宫佳丽无数,但对独孤皇后的感情仍旧一如既往,始终没变。但是,和杨坚对独孤皇后始终不渝不同,杨勇却颇为好色。这是令独孤皇后极为不满的。

杨勇好色,特别是做了太子之后,更加肆无忌惮。他不仅妾侍无数,而且不太喜欢杨坚和独孤皇后给他选定的太子妃元氏,特别宠爱一个叫云昭训的美女。

在独孤皇后眼里,元氏是太子妃,是正室;而云昭训就是小妾,两人的身份地位是没法比较的。更何况,元氏终归是皇室宗亲之后,出身高贵无比;而云昭训只是一个普通大臣云定兴的女儿,而且还是私生女,出身极为卑贱。

这已经令独孤皇后非常不高兴杨勇的所为了,更让她感到痛心的是,太子妃元氏的意外早逝,就是和杨勇冷落元氏而宠爱云昭训有关。世人皆言,出身高贵的太子妃,是因为忍受不了杨勇的冷落,积郁成疾,所以早逝。但独孤皇后却暗自怀疑,太子妃的去世,还极有可能是杨勇和云昭训合谋所害的结果。只是,在无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于私,乃是家丑不可外扬;于公,又关乎国之根本,不便说出口来。但是在心底里,孤独皇后对杨勇的失望之情,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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