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喊道:“一班长。”
“到。”董班长跑步到队长面前。
队长命令到:“去把泔水桶里面的馒头,给我捞出来。”
“是!”一班长走到泔水桶面前,先是打眼看了一个大概。而后,毫无顾忌的伸出右手,在浸泡着咸菜,菜汤,萝卜头,白菜根,土豆皮的桶子里搅合了半天,馒头浮了上来。只见他双手开弓,一手抓住一个拿了起来。馒头被汤汁染成了灰黑色,正在一滴滴的往外吐泔水。而他的双手也在一滴滴的掉汤汁,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立在了队长身体的一侧,双手平行与肩同齐,把馒头展示在胸前,嘴上带着迷一样的笑容。
我猜想,他大概是在告诉我们,老子抓的馒头,老子不用吃,你们见者有份。“马德,真是听从指挥,服从命令的好战士呢。”我心想。
队长说:“好了,大家也看见了,馒头就在这里了。还没有人承认,没人承认,我可要点名了。”
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听不到。
队长继续说:“行,没人敢承认是吧!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给你们机会了,是你们不要脸,那就不要怪我了。”
鸦雀无声,连心跳都听不到。
“七班长,”队长点到。
“到。”七班长站起来,跑到队长面前。
队长用质问的口气问:“你们班战士,确定没丢馒头,是---吧?”
七班长是SC人,同我班长,一班长,三班长,六班长,九班长,十一班长,十三,十五,十七同属机关大队选拔出来的,是位上等兵。
七班长回望了一眼,看自己的班级的战士。犹豫了片刻,接着说道:“报告队长,没有。”
“没有?是吧!那个新兵,你给我过来。”队长手指一挥,点到哪里,我们目光就锁定哪里。七班长吓得手心出了汗,头也不敢抬。我们随着队长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七班的桌位,九名战士一动不敢动。意识到我们目光中的波涛汹涌,纷纷底下了头。
队长怒斥到:“说你呢!低什么头,跟我滚过来。”
全场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忘记了。
队长继续说:“等我去请你过来,是吗?”
一名战士,缓缓的站起身来。他吓得直不起身子,脚上仿佛栓上了镣铐,每挪动一步,地下就磨出一道深深的脚印。当他挪到队长面前,大家的目光又齐刷刷的看向了队长。新兵背对着我们,低着头眼泪啪啪的往地下摔。
队长问:“馒头是你丢的吧?”
“我...我....”新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用眼光忌惮的看了七班长一眼。四目相对又畏惧的低下头,吓得说不出话来。
队长问:“军人要有担当,为什么?我给你这么多机会,你还是不敢承认呢?”
“我.....我.......”新兵依旧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我心想,你是鹅子吗?只会喔......喔...的说话。
半天了,他不喔喔了,颤抖的说:“我害怕!”
队长说:“害怕能解决问题吗?如果中国害怕,没有抗战,没有共产党,又怎么会有新中国。没有新中国,哪来的你。”我猜想,队长说的这是歌词
新兵又底下了头,嘴里支支吾吾的说:“我,我错了!队长。”
队长说:“把脸转过去,让大家看看你。看看你是怎么害怕的,害怕的把馒头都扔了。”队长扳动着他的身子,只见他像木偶一样浑身僵硬。队长就这样,硬生生的把他的身体扭了过来。
这时候,我才看清新兵的脸。七班是我们的隔壁班,对七班的人,我都混过脸熟。眼前这个我尤其记忆深刻,他是负责七班厕所卫生的。记得,有一次我小便实在着急,班长又规定我们,只有一分钟的小便时间。当我飞跑到厕所门口时,这个畜生硬是把我拦在了外面。
我问:“为什么不让我去厕所。”
他答:“我刚用抹布擦干净小解池。”
我眼睛急的哇绿,剁着脚。两个腿用力的夹在了一起。“那蹲便总可以用吧!”我急的满脑门是汗。
他说:“我刚用抹布擦过蹲便。”我心想,你用抹布,你用抹布,就你收拾厕所用抹布?用手擦嘛!老子收拾楼梯,不是用抹布嘛!我又气又急。
我白着眼问:“那你的意思,我是不能去厕所了呗。”
他说:“我刚用抹布擦好了地面,等会就要卫生大检查了。你还是去别的地方上吧!我们班长说谁也不能上。”说着,新兵挡在了门口,我无心看他的嘴脸,这一刻他帅过刘德华,我也不想看他。老子,真是急呀!我上跳下窜,从三楼跑到四楼,从四楼跑到二楼,从二楼到一楼的卫生间,才解决了问题。回到了班级,整整迟到了五分钟,班长仁慈的罚我200个俯卧撑。我跟班长解释,延误的过程。班长一脸认真的听了我的述说,颇受感动又给我加了50。我感恩戴德的做了250个俯卧撑,心想班长真是英明。我一边做一边感谢了,那个新兵八辈祖宗。我心里边做边骂,部队真是一个讲理的地方。
队长说:“大家都看看他,我告诉你们就是因为他,我今天要重重的惩罚你们。因为他没有集体荣誉感,没有担当,就由七班所有战士,当着大家的面吃掉这两个馒头,我要让你们知道!你糟蹋粮食,我就糟蹋你们。”说着,队长转身对一班长命令道:“一班长。”
一班长答到。
队长说:“把馒头给七班长。”
一班长把还在滴汤汁的馒头,交到了七班长的手上。七班长双手接过馒头,站在那半天一动不动。
队长看着七班长问道:“磨蹭什么呢?”
七班长看着手中的馒头,支支吾吾的说:“我.....我。”
队长用质疑的口气说:“怎么?有毒?脏?不能吃?”话没说完,队长从七班长的手里掰下一小半馒头扔进了嘴里。等七班长刚反应过来,队长已经咽进了肚子里。
一切都仿佛电光火石间的事情,时间在这一刻停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不敢出声。
最吃惊的应该是七班长,等他反应过来。对应队长的目光,发现队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颤抖着举起双手,把左手的馒头用力的握了握撰成了一团,挤出了汤水。他右手用力,馒头被挤成了面团,左右开弓一口一个,嚼都没嚼,就把馒头咽了下去。只闻他阵阵猛咳,眼角呛出了泪水,脸憋的通红。
队长笑言到:“好!七班长有担当。大家都看到了,有担当有气节。你们的戏不能白看呀!”我心里一咯噔,队长这是又憋的什么坏呢?又听队长说道:“一到十班,各个班长带队。每班三千米跑步,要求步伐整齐口号响亮,我要培养一下大家的集体荣誉感,各班带走。”
就这样,我们吃完饭。看了一场电影,临场结束,我们没带钱,只能靠体力还债。部队,真是个讲理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