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睡得早,第二天没等人叫,念初早早地醒过来,因此等向远向逢两个人追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三号笼子那站了许久。
向远看见念初瘦削的背影,只觉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跑了几步上前,压低了声音解释:“向宁是五天前走的,好像就是跟主人同一艘船。”看念初面沉如水,又忙补充几句,“那个,本来昨天就要汇报的,说到他们几个回来,一打岔忘了。”
“我知道。”念初回过头,却已是神色如常,“去拿鞭子。”
向逢早就准备好,立刻上前一步递上。
今天向慕情绪不高,嘴里没什么话,看念初走进来,老老实实趴好等着打。
念初只打了五鞭就停了手,向慕奇怪,下意识一扭头,正撞上念初靠近自己蹲下来,脸对脸只有拳头大的距离,向慕面色一红,向后缩了下,乖乖跪了。
“这批书又看完了?”念初嗓音低沉,温和了许多。她早熟悉了向慕的习惯,新换来的书都是靠左放着,每看完一本便摆到右边去,如今左边空了,右边是高高的一摞,他虽话多,性格活泼,看书的时候倒是能沉下性子,来这大半年,书也读了上百本。
“嗯,前天就看完了,主人不在,就没说。”
念初直盯着他的双眼:“为什么不开心?”
向慕一顿,左右看了看:“没什么,有点寂寞。”
跟念初猜的一样,向逢早就出来许久,如今向宁也走了,大半年来同居一室的莫名情谊忽然散了,正是年少青春伤春悲秋的年纪,任谁也会心里不舒服吧。
“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除了十点钟必须在这里,其它时间可以去外面玩。”说着已经起身。
向慕惊讶地抬头,看着念初,张了张嘴,半晌挤出个谢谢来,眉梢已经带了喜色。
到底是年轻,看他这悲喜切换极快的样子,念初突然想笑,嘴角轻轻牵了牵,忍着。
向慕却已经抓住这微妙的一幕,冲着念初眨眨眼,十分俏皮,于是念初实实在在地牵了嘴角,回应他一个微笑。
念初进了一号笼子,缩在墙角的男子抖了抖,他才来了一天多,什么都不清楚,只记得最后一幕是自己走进了茶社,等再睁开眼,就身处笼中。念初昨天不在,向慕心情不佳,向遥本就话少,连富二代向钰也沉下心来翻小说去了,于是,竟然没人理他。
他生性是个胆小的人,平生做的最坏的事也就是摆些残棋串通伙伴坑人钱财,如今在这里,他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更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可被人图的。
刚才看见隔壁的被打,认出了那个手持鞭子一脸冰冷的美女就是曾经笑着约他的姑娘,他惊恐万分,看见他们低头私语脸色温和又平静了一下,如今又看着这位冷着脸进来,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态了,只是结结巴巴地开口问:“你,你是谁?”
“怎么,没人告诉你?”念初语气里含了怒意,扭头瞥了一眼,于是向远以及门口身着迷彩青衣的侍卫皆抖了一抖。
“我就是蟒岛妖女秦念初,听说过吧?”
“啊?”对方忍不住叫一声,“不是传说吗?”
“你看这里像传说?”念初语带讥诮,示意侍卫将他绑了。
“不要,你,你干嘛?”却是根本反抗不了。
“调教调教你,改了坑蒙拐骗的坏毛病,还有,以后叫我主人。”说罢,念初高高扬起了鞭子。
对方一阵啊呜乱叫,这情景像梦一般不真实,身上的疼痛却是真实的,然而更难受的却是此刻脑子里的一片混乱,仿佛有火光闪过,心口一阵颤栗。
向遥是个倔强的少年,但同时又跟当初的向宁一样乖巧,比如按照念初的指示乖乖给家里的林妈妈写信,每周一封,告诉她自己只是在外打工,一切都好,很快会回去。
今天又到了寄信的日子,他递给念初那封信,一边犹犹豫豫开口:“那个,嗯,林妈妈她生活上还好吗?”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主动跟念初讲话,如果不是因为实在牵挂,恐怕还是拉不下这个脸。
“每次随信附带500元。”念初言简意赅。
“真的?”向遥不可置信一般,看念初神色自然不是在开玩笑,“谢谢——”顿了一顿,跪直了身子,“谢谢主人。”
这算服软了吧?这些孤苦长大的孩子们总是那么让人心疼,一个月两千的生活费对他们来讲已经很充足,于是内心充满感激,看着他眼中已有泪意,念初心里一动,伸手摸摸他,这次摸的是头。
向遥微微歪了下头,去适应念初手的弧度,他从来这里就总受到“特殊”对待,因此并不很怕她,除了疼是真疼,以及心里本能的倔强和抗拒,此外,他似乎也并不讨厌这个女子。
念初自然接收到这个信号,顺着头发向下摩挲,捧起他的脸。
陌生的脸,只是一颦一笑太相似,有几分像她要找的人,难道自己是因此才对他多了几分怜惜吗?若是靠长相便能确定,还不如一号更为神似。一号?念初扭头去看,那个缩在墙角抹眼泪的胆小鬼吗?不过十鞭而已,也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