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生间里用热水好好的把自己冲洗一遍，看着镜子里暗淡灰黑的脸色，还好眼睛已经不那么红肿。到了前台去结账，结果被告知已经结过并退还了她几百块钱的押金，姜雪苦笑着把钱塞进包里。
拎着满满的俩大购物袋，远远的就看见大志站在小区的门口低头抽烟，脚下周边已经有了几个抽剩的烟头，姜雪平复一下心情慢慢的走了过去。
“咱离婚的事，我还没告诉他们，等过一段时间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现在我怕他们一时接受不了”大志捻了烟接过东西转过身直直的看向前方往小区里走。
姜雪用左手背在额头上抹了一把跟在后面应和着，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进了屋子，大志妈估计也是刚跳舞回来，脸色红扑扑的满头大汗，热情的指着沙发招呼着姜雪先坐着歇会，转头催促着老头子快点准备早饭，哼着小曲进了卫生间。大志爸嘴里应和着伸手接过儿子拎进来的东西，埋怨着回自己家里干嘛还瞎花钱买东西。看着桌上摆着自己喜欢的稀粥和油条姜雪的眼睛又红了起来，赶紧借故拿碗躲进厨房，深呼吸才缓缓出来。饭桌上老两口看着姜雪红肿的眼睛不时的敲打儿子怎么又不老实欺负媳妇了。
姜雪勉强笑着不停得往嘴里扒粥，平日里觉得甜丝丝得南瓜粥，今天嚼在嘴里却感觉涩涩的难以下咽。
吃的差不多了，大志妈指使老伴去收拾碗筷，自己则去装了一大袋水果拎出来递给儿子，并不停地嘱咐赶紧带着媳妇回去好好休息，别出去瞎闹腾了。
大志匆忙换好鞋接过东西拉门离开，姜雪跟着出了门顿顿又走回来恭恭敬敬的道了再见，一路下楼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大志走在前头哑着声音说已经跟租户的联系了，他们一时之间也腾不出房子，不如就暂时先回去住着。后边细小的抽泣声传进耳朵里堵得上不去下不来抓心的难受，十多年的感情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姜雪心里使劲的控制着源源流出的泪水，刚吃过的早饭在胃里不停地翻滚着，堵在嗓眼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办法表达出来。楼上的老张叔叔拎着菜从下边上来看着这两口子一前一后“哒哒哒…”的往下走，侧身躲过把要出口的话生生的堵了回去。
大志想着憔悴的姜雪脚步不觉得沉重起来，这一段时间没完没了的谈话争吵真的是让自己连回家都犯怵，一时冲动就答应了。在签字的一刹那才真正意识到这段婚姻真的就这么结束了，昨晚喝完酒躺在床上一夜没睡，觉得不能就这么完了，离了怕什么还能再复，自己努努力总归是自己的媳妇过了这么多年，肯定还是有机会的。
进了门大志就开始来来回回的挪东西到次卧，姜雪默默的跟在后边伸手帮忙收拾，想想也好就暂且住几天收了房再搬走。
整理的差不多了，各坐在沙发上平时见面没说几句话就跄跄起来，这会有所顾忌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便一时默默坐着，相对无言。
十几年即使爱情淡了、没了，亲情依然牵扯着换成谁都没有那么容易割舍，如果在一起的时候都好好的用心对待也许就不会走到今天分手的地步。
两个人从恋爱到结婚一直平平淡淡，开始还好新鲜感十足，即使有些小矛盾也能相互迁就化解。慢慢的时间长了问题和差距渐渐显现，有的时候大志心情好想出去逛逛，姜雪则想下夜班好好睡觉休息，次数多了大志烦了就不停地埋怨她性格枯燥乏味没有生活情趣。有的时候姜雪想的一些小的心思浪漫一下，大志觉得老夫老妻的整那些花样有什么意思还不够寒碜的。
偶尔大志应酬晚了喝酒回来看见漆黑的屋子，连个递水照顾的人都没有，就可劲的糟蹋东西解气，弄得姜雪下了夜班还要收拾屋里的一片狼藉。特别是这工作没有节假日之分，别人休息的时候她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值班，亲戚朋友难得都休息聚在一起，大志经常高高兴兴的过去，看着别人成双成对的自己一个人也觉得没有意思，再有那好事的说几句不中听的话，闹得他见了面就找茬发泄一番，过后想想其实都觉得挺没意思的。慢慢的连吵架的热情都没有了，虽然在同一屋檐下也可能几天都见不到一面，有时反而不如和朋友之间来的亲近，感情就在这当中不断疏远流失。
“大志，咱以后可能都会有很多的不习惯，很多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现在咱都得要去开始慢慢的去适应没有彼此的生活…”简单的几句话姜雪在心里琢磨了许久才勉强说出口，抬头看了看大志，模糊了的视线…顿了顿没再说什么就起身回了卧室。
大志把烟放进嘴里、点燃、、狠吸一口便拿起外套离开了。
姜雪趴在床上听见防盗门关闭的声音，压抑的哭声才彻底爆发。即使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是想着那些大志对自己好，也许以后将属于另外一个人，似乎那些曾经不满的情绪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慢慢平稳了情绪，迫切的需要去找一个人发泄一下，便给好友果雨打电话，响了很久才听见迷迷糊糊的一声“喂…”姜雪直接问什么时候有时间见面聊聊，果雨口齿不清的说在睡觉醒了再说。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空落落的就起身去了书房，开始收拾自己的一些常用证件。还好当时结婚的时候嫌麻烦户口什么的没有迁到一起。否则办起手续来会更繁琐。
果雨做事风风火火的，第二天就约姜雪在以前常去的一家咖啡馆见面，这家店十几年前就在，只是生意没有现在这么火爆。上学的时候和苏婄她们三人经常来这边闲逛，女孩子总喜欢一些小玩意虽然不一定值什么钱，但是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也是青春最美好的记忆。
记得当时在这边的明珠商场和韩国城溜溜逛上一天，下午累了就在这家小店里点上一杯最便宜的咖啡和意大利面一边解决温饱问题，一边展示一天的战利品。
学生时期经济都比较紧张，去咖啡馆小吃一下，也有很奢侈的感觉。随着后来工作经济条件越来越好，但是当时逛街的感觉却再也找不回来了，即使现在买上一件多昂贵的奢侈品，也远没有当时几十块一件衣服的那种兴奋和快乐，也许这就是成长成熟所付出的代价。
“真的是很久没来了，以前这可是咱们的最常来的地方，前一段时间和老公去香港，都没有咱以前逛西单时的兴奋。记得以前我在韩国城淘的那个红包吗，前几天我收拾东西时还看见了，竟然留了这么多年没舍得扔。想想苏婄都已经出国好几年了，咱俩也已经有2。3年没逛这了吧”果雨一到还没有坐稳便唧唧咋咋的说着兴奋不已。
“精神怎么这么差”果雨说完才发现对面低头抠手的好友面色枯黄精神萎靡不振，虽然她平时话也不多，可也很少像今天一样情绪低落。
“别扣了，不疼啊”果雨拿起桌上的菜单伸手叫服务员。
看着已经被撕破皮出血的右手指，姜雪丝毫没有感觉不到疼痛
“饿死我了，我今儿刮了老公兜里所有的现金就打车直接奔这来了，今天咱俩要找找以前的感觉，买东西点现钞不刷卡，这个这个这个”说话时手也没闲着指着菜单示意服务员点餐。
“你吃啥，姐姐请客不用客气”并示意服务员再拿一份菜单递给对面的姐姐。
“算了，给她来这个这个…和一个香蕉船，对还有香蕉船，记得不以前咱最爱吃这个了，又大又便宜”果雨丰富的面部表情生动极了，翻来覆去又仔细看的了一遍菜单。
“看见没现在的物价可比以前高多了，就咱那点钱也就勉强吃个饱饭”说完没好气的耸耸肩头撇撇嘴。
“快说说，看看…这两眼无神，面色蜡黄一副失婚妇女形象”果雨点完放下菜单伸过头近距离的仔细看着好友。
“我离了，前天刚办完手续”。
“得了啊，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天天嚷着要离婚还不是过了…我数数…差不多7年吧”果雨一直都认为以姜雪这得过且过的性格离婚这种事情绝对是天方夜谈。
“真的，不信回头给你看看离婚证，原来已经改成红色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