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裴止,便是晏青。
此刻他正赶往天水镇郊外,方才将季玄的旨意吩咐予各堂主香主,倒也顺利,想必明月教的众人现下正忙得焦头烂额吧。为了瞒过狡猾的季玄,他没少在被杀的青衣男子身上花费精力,不仅探查到他的姓名、所属,更是将他与其余人的关系都摸了个透彻。山野孤儿,无亲无故,被李都元养在手下已有八年之久,武功小有进益,专职刺探情报,算是个能人。
“是谁?!”
忽地,一只羽箭划过耳侧,削落几缕青丝,在前方的草丛中,似乎埋伏着什么。晏青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将袖口朝向了前方。
“晏师兄,好久不见啊。”
一抹玄色身影从眼底晃过,叶钦元手持弓弩,堪堪站在晏青面前,面冠玉,目朗星,长身玉立,容止可观。
“是你?你是如何识得我的?你不是在束源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天水?”
一见是叶钦元,晏青拢回了袖子。
“你常年与奇珍异草打交道,身上自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我听闻珞儿在天水,便来了。”
叶钦元说得甚是真诚,身后也并未跟随下属,晏青垂着头,细细思索片刻道:“凉州目前的形势究竟怎么样了?我只听珞儿讲过,曾接到一封密函,上面说你有难,但到底困顿艰难至何等程度,信上并未相告。现下我们既已赶来,自是打定主意要助你一臂之力,故而还望你能如实告知,凉州,是否真的已到了兵临城下、围困之境,”
“如若凉州有难,我怎会让珞儿涉险;如若城池不保,我怎对得起英灵三千;如若傅战胜之,我又怎当得住黑麒少帅。你权且宽心,束源有阮君廷坐镇,尚是安全,而我此番来天水,是为了接珞儿过去。”
叶钦元朗声应道,对晏青便是虚扶一把,“你乔装易容,想来是那丫头的主意,早就听闻各派会聚于漠河天水,举行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看来,珞儿是想要掺和其中了。”
“你倒也了解她的品性,知道她一路过来不会闲着,我们的姑娘是个聪明人,不会有事的。”
晏青抬眸看向叶钦元,眼中深意直达心底。
“我的任务尚未完成,便不与你多聊,先行一步,告辞。”
“晏师兄且慢,”
叶钦元快步走到晏青的身旁,长弩一勾,把他悬在腰间的玉牌摘了下来,“季玄给的好物,虽便利了你办事,可终归味道太大,易暴露行踪啊。”
淡淡的道来却使晏青心下一惊,自己身为大夫,竟未察觉到玉牌的不对劲,佩戴许久,想必早已染上其气味了吧。
“你也切莫内疚自责,明月教的教主不是吃素的,你腰间佩的牌子触手生凉,想来是用上好的蓝田玉打造,而季玄在上面撒的东西,也应是明月教的独门秘制,闻着类似杜若,寻常草药的气味,你感受惯了自然没有我来得敏感。”
“可现在我的身上已是沾上玉牌的味道,万一教季玄跟踪了该如何是好。”
“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心,我知你已沟通了各堂主香主,现下玉牌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不如便先交予我,由我佩戴以扰乱季玄视线。至于你身上的气味,我手里有包药粉,其味极大,估计可以掩盖一时。”
叶钦元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包黄符裹着的粉末,递予晏青。晏青虽心存疑虑,但仍接过药包,对着叶钦元拱了拱手,转身便消失在树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