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刘头儿住的不远,离县前街后面第二条街面上,汪镇北一路走一路张望,见道路两边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很快就到了老刘家所在的巷子,老刘家指着前面一家的门说道,“大人,前面第三家就是小人家,我一个人独居,家里很乱,没有下脚的地方,怕弄脏了您老的衣服。要不您老先在这歇一歇,让小人先进去收拾一下?”
“老刘啊,没关系,不瞒你说,我得赶紧去你家一趟。这段儿距离,你都憋不住尿,可是我这一早上到现在啊,还憋着一大泡屎没拉呢,正好到你家去释放一下。我方便的时候,你赶紧给我做馄饨啊。”汪镇北拍着老刘的肩膀说道。
老刘头儿只好打开门锁,陪着大捕头一同进了院子。小院不大,十步见方,北边是三间坐北朝南的正房,西南角和东南角各有一间小屋,老刘头赶紧指着东南角那件小屋对大捕头说,“那就是茅房,您老去吧,小人去给您拿厕纸。”
“嗯。”汪镇北答应着就走到了茅厕里,打开门帘推门进去,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他捏住鼻子瞧了两眼,没见什么异常,赶紧退了出来,正赶上老头儿拿着厕纸过来。
“您老不方便了?”
“你这茅坑太臭,我受不了,弄得我屎意全无。过会儿再说吧。”说着把老头儿手里的厕纸抓过来往兜里一塞,又拿手一指西南角的屋子,“老刘啊,那个屋子是做什么用的?”
“大人,那时小人堆放柴火的柴草房。”
“柴草房,正好用来藏人啊。你带我去看一下。”
“大人,您……”老头儿正要上来阻拦,就被汪镇北一把推开,大步走了进去。
只见墙边倚着两把挑柴的木叉,一只打扫院子的扫帚,地上乱糟糟的半屋子柴草。汪镇北顺手拿起一把木叉,就往柴草里乱刺,扎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硬物,自己已经出了一头汗。
“大人,您这是?”老头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这个老家伙不老实,我知道你家里藏着你,快说,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大人,您老可真爱说笑,我家里怎么可能藏着人?”老头儿赔笑道。
“咦,那不是人?”汪镇北说着一个箭步就往正房里走去,果然扭出一个人来,这下他得意了,心想这个老家伙果然不老实,他肯定有事隐瞒。
那个人被大捕头扭着胳膊,衣服扣子都还没扣好,原来哈欠连连,现在吓得六神无主,不住地尖叫,“爹,爹,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人是谁?”
老头儿赶紧上前扶住大捕头的手说道,“大人,大人,这不是坏人,这是我的儿子。”
“你刚才不是说你家里就你一个人独居吗?”
“大人,大人,平时确实是小人自己一个人住,我这儿子在孙大财主家做事,偶尔回来住一下。”
“大捕头,大捕头,原来是您啊。您不认识我了,我是小三子啊。”被抓住的人着急地喊起来。
汪镇北打眼一看,原来真是孙府的跟班儿小三子,自己与本地财主大户都有结交,平日出入孙府的时候也常见这小子,这小子也常奉承自己,因此认识他,只是从来不知道他原来姓刘,还有个卖馄饨的老爹。见是认识的人,又没见到什么可疑之处,大捕头把手放松了,骂道,“原来是你小子,你他娘的在屋里装什么鬼吓唬人。老子最近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案子弄神经了,你还来跟我添乱,吓我一跳!”
刘三儿赶紧上来作揖,“大捕头,对不住,对不住,惊到您老,是小人该死。小人昨夜在府上值夜,今早才回来睡觉,正睡着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是我爹卖馄饨回来了,正想让他给我弄碗馄饨吃。没想到冲撞了您。小人给你赔不是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生气了。您要是不嫌弃,小人请您到望月楼上吃几杯去?”
汪镇北心想自己被早上的杀人案和王婆的纠缠给弄的疑心病发了,总以为老刘头儿有问题,现在见他儿子是自己认识的人,没来由把人家打了一顿,人家还给自己赔不是,要请自己吃酒,自己反倒挺过意不去,不过这不好意思也没持续太久,因为他真的饿了,而且确实想去吃望月楼的辣烩锦鲤,于是拍了拍刘三儿的肩膀,“哈哈,好,算你小子有心。咱们走吧。”说着大踏步走出去。
刘三儿赶紧往外走,还不忘跟他爹说一句,“爹,我陪大捕头去吃一回酒就来,你先忙你的吧。这月的工钱,我放在咱家面缸里了,你记得收起来。”
见汪镇北和儿子走远了,老刘头儿赶紧把院门关上,插好门闩,转身奔屋里来,进到东面的屋里,掀开盖子,果然见一个女人嘴上塞着布条,一丝不挂五花大绑地坐在里面。
“三儿怎么把她打昏了。”老头儿一边嘟囔,一边准备把春娇抱出来,可是触手冰凉,老头儿自己先吓了一哆嗦,赶紧把手探到她鼻子下面,试了半天也没有一丝气息,老头儿顿时摊坐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外面一片大门声,“爹,开门,我回来了。”
老头神情恍惚地走到门前,打开院门放儿子进来,刚看到儿子,忽然清醒过来,气往上顶,劈手一个耳光打来,“逆子,你怎么把人弄死了!”
刘三儿火气也上来了,但比他老子要清醒得多,拉住他爹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你小点声,不要命了”,随后把老头儿拽进屋里来。
“我正要问你呢,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一回家就见一死人赤身裸体的在床上,要不是我听见你和大捕头在外边说话,提前藏起来并引走了大捕头,你这会儿早就被抓起来了。”
“这么说,她不是你弄死的,你刚才没有跟她……?”老头儿迟疑地问道。
“爹,你想什么呢!我回来她就死了。不是我说你,平时你那点事儿我也懒得管,可这次怎么做出这么大的事儿来。”刘三儿明显急眼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出去之前她明明还活着。怎么这一会儿就死了?”
“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唉,那我告诉你。今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