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道长好心办了坏事儿,也自知理屈,想要极力弥补,但是陈老爷这次是铁了心要跟他算账。李道长见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迎战了。李道长也是师出名门,从武当派请了几个师兄弟来助阵。陈老爷也广发英雄帖,想要多召集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来围攻松风观。这场大战是在所难免了。”
“武当派都来人了,那陈老爷只怕讨不了好去。”金子因为同情那英年早逝的小姐,说话的立场自然而然地站在了陈老爷一边儿。
“正因为这样,陈老爷才要多召集江湖人士。”
“哦,原来是这样。那猛虎堂是怎么回事儿?”
“这猛虎堂是地头蛇,当然不能眼见这单大买卖落到别人身上,所以就阻拦外地来的江湖人士来参与这件事。这个月,他们已经跟很多江湖人士动过手,强龙难压地头蛇,已经有十四个人被他们赶跑了,还有两个厉害的,伤了他们的人,被他们下黑手给暗地里料理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怪不得刚才说这单生意是他们猛虎堂的,难道他们有把握对付得了武当派的高手?”
“客官,你有所不知。这武当派的名头虽然响,现在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这话怎么说?”
“自从十年前玉阳真人与许宣平一战之后,他就受了重伤,功力受损,只把精力用在疗伤之上,无心打理派内事务和培养人才,他下面几个师弟只顾着争权夺利,把个好端端的名门正派弄得乌烟瘴气,一群只知道钻营和内斗的人,哪还能培养出高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武当是武林泰斗,知道的人多半已经不把武当派放在眼里了。”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可这应该是武当派的秘密,你怎么知道的?”金子忽然问道。
“嘿嘿嘿,客官,干我们这行的,南来北往的,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消息打听不到。我们只往柜台里一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管保知道天下事。嘿嘿嘿……”
金子一听确实有理,可是他从小就敬仰武当派,只恨没有门路去拜师学艺,现在听到这些,心里有些难以接受,只盼望武当派里还有人才能镇住场面,就又说道,“武当派数十代积累,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些被请来的武当高手,这小小的猛虎堂,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得了吧?”
“唉,客官啊,你看现在的高手哪里还出自名门正派,真正的高手都是野路子出来的,没有师承没有门派。你看现在江湖上叫的响的黄霸,谁知道他是哪一派的,谁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是人家就是名头响,人家那叫有真本事,不靠门派撑腰,自己给自己争脸。”
“你说的对。可是,武当派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至少是高手才能对付得了吧。这猛虎堂,我从来没听说过,看他们的行事风格,也就是一般的江湖混混的作风,就这样也能有高手吗?”
“当然有高手!”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一个人缓缓地从楼下走了上来,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脚步发沉,走路迟滞,这也算高手?”金子暗自想道。
等人上来之后,金子才发现原来一共有两个人,以自己的内力修为竟然没听出另一人的脚步声,金子不禁暗暗吃惊。一个人走在前面,后面一个跟班的,刚才那上楼梯的声音就是这个跟班的发出来的。
小二见这俩人上来,赶紧上去请安,“二爷,原来是您,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小店里来了,请您到楼上雅间去坐吧。”
这位二爷一摆手,对他说道,“管好你的嘴。幸好是被我碰上了,要是被老三碰到了,他得活撕了你。”
“是,多谢二爷。”小二已经满头冷汗。
“你下去吧,我不叫你,不准过来。”
小二巴不得快走,一阵风般地飞奔下楼。
金子见这人的派头,就猜到他大概是猛虎堂中人,刚才自己背后议论被他听到,只怕不能善罢甘休,也不等对方开口说话,就问道,“敢问二爷有何指教?”
二爷在金子的对面坐下,“指教不敢当,只是我从这里经过,听到有人问鄙堂有没有高手,一时脱口而出。鄙堂虽然说不上人才济济,高手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金子见他刚才不欺辱店小二,现在对自己说话也没有敌意,就放松了一些,“不知道都有哪些高手?”
“我们的堂主雷震天,三当家的雷不平,四当家的花千树,都是高手。当然,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得了武当传人,所以也在招揽人才。我刚才听阁下很关心江湖中事,又对鄙堂十分轻视,想必也是江湖中人,大概也是个高手,不知是否愿意屈尊到鄙堂去助个阵?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金子听他这话里已经有轻慢之意,不知道这人是真的要招揽自己,还是故意这么说拿自己开涮,想到自己还有正事要办,不愿多惹是非,就说道,“二爷太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过路的,哪会什么武功。刚才贵堂的几个弟子过来告诫我别多事,我一时好奇才打听了一下。刚才不经意冒犯了贵堂,还请二爷见谅。”
“唉。”二爷叹了一口气,“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背后侮辱猛虎堂,已经是犯了死罪。既然你不肯为我所用,那就只好把你废了。”
他这句话刚说完,站在他身后的那个跟班的就动手了,隔着桌子来了个泰山压顶,一拳向金子的头顶砸下来,金子把腰轻轻一扭,肩膀稍稍一挪,头微微一偏,这一拳就落空了,直砸向金子身前的桌子。金子向店小二打听消息,不但自己惹祸上身,现在开打只怕待会那店小二也受牵连,一时觉得对不住小二,不忍心这好好的桌子就被打烂了,于是顺手抄起一致筷子,以筷作剑,筷子轻挑,指向跟班的手腕。如果这人不停手,还向下砸去,这一筷就会刺穿他的手腕。
可是,这人是个直肠子,武功也是刚猛一路,直来直去,他这一拳已经没有收回的余地,手腕的脉门直直地压向树立的筷尖儿。金子觉得一招废了他的胳膊,毕竟心有不忍,就把力道一收,化解了对手砸来的冲力,只求这筷子点得对手手腕麻木,别再纠缠就行了。
金子想的挺好,可是这人毫不领情,硬生生砸下来,不但把桌子砸烂了,连金子拿在手上的筷子也给震断了。原来这人练得是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硬功夫。他砸完这一拳,见没打着人,又紧接着来一个反身撇捶,拳头从下往上反背向金子的面门甩去。
金子见对方来势凶猛,不敢硬扛,左手提到自己面门前,手心朝里,手腕在对方的手背上轻轻一架,随即手掌向下一翻,手腕沿着对方的手臂一滚,就把对方的来势化解了,顺手抓住对方的手臂往自己身子左边一带,对方的整个身子就被带得偏了,把个后背露在金子的面前,金子这时只消用右手在这人的后心上轻拍一掌就能把他打成重伤。金钟罩、铁布衫这种功夫对真正的内功高手来说,是毫无用处的。
金子不愿无端结仇,本无心伤人,所以这一掌就不拍下去,改成推,把他往前一推,这人立足不稳,向前抢去,摔倒在角落里,倒把角落里的物件撞了个稀碎,人却没事。
这人跳起来,怒吼一声就要再上前来战。
这时,旁边的二爷喝止了他,二爷走上前来对金子说道,“阁下武功高强,我十分佩服。你不肯伤人,看来对我们并无恶意。既然不肯帮我们,只盼你也别帮李道人。”
金子听他这么说,赶紧回道,“还是二爷明白,我真的只是路过的,不会久留,你们的争端跟我没有关系,我不会掺和的。”
“好,既然如此,就请快下楼吧。”二爷说着把身子闪开,示意金子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