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韩宁雨。
今天是我第一天到新学校报道的日子,外面下了雨,我的心情从没这么失落过。想到何欢,心里一阵叹息,再见,我也希望你好。
“宁雨啊,上了初中就好好学习。”母亲在我临出门前还不忘提醒,有些烦躁的从她手中接过伞便出了门。
搭了公车去学校,收了伞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看着雨水划过玻璃,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我在想未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三年,又要遇见一些人,然后流泪,分别,总是这样。
随着人流下车,我走到学校门口,抬伞看那镀金的四个大字,陌生得可怕,这又是一段全新的旅程,会遇见谁,我不知道。
一进校门,不远处的教学楼前围满了人。我走过去,没想到碰到小学同学,他同我打招呼:“你居然会在这儿读,我以为你会和何欢一起呢。”
猝不及防又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我愣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他自知尴尬,便转了话题:“我替你看看你几班好了,等等啊。”
他又重新挤进人群中,不一会出来后一脸兴奋地对我说:“真巧,你在我隔壁班,我是六班你是五班,都在二楼,走吧。”
我跟着他走上楼梯,周围吵杂的声音在我听来都是无声,满脑子都是何欢。该死,他为什么要提起,好不容易不再想起她,还是放不下。
班级在走廊尽头,拐个弯就到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走进自己的教室去了,我想,是要开始新生活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学了,我都还没玩够呢。”“对啊,听说初中挺苦的,还有中考,想想就可怕。”“……”
周围的议论声充斥我的耳边,特意挑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打量了四周,没有以前的同学,意味着要重新开始。
坐了一会,同学陆陆续续地涌进教室里,更加吵杂了。我闭上眼,不去理会他们,不知过了多久,复又睁眼,斜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一个女孩子。
她背对着我,黑色发圈随意扎成一个马尾垂在脑后,身上的灰色T恤搭配黑白格子七分裤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丝毫不起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随后,老师进来,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很和蔼的女人。她向我们自我介绍,我这才了解原来她是教数学的,是我们的班主任。
“初中是很辛苦的,和小学不一样,中考将决定你的未来,所以初一就要开始好好努力。明天是入学考,只有语文数学,是测测你们的水平的。”
她的话刚一说完,下面议论纷纷,大多数都是懊悔暑假没有看书的,还有痛恨考试的,班主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走了。
我注意到,那个女孩子从头到尾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主动其他人交谈。坐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孩子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不冷不热,礼貌而疏离。
“江冉!”有人在门口大声喊了一声,我看见她站起来朝外面走去,原来她叫江冉,很好听的名字。
然后,我终于看见了她的模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不会笑一般,给人的感觉冷冷的,长相不是太出众,但也耐看。
喊她的那个女孩子站在窗边一脸笑意盈盈的,朝她招手,“江冉,原来你在五班啊,我在六班,以后我们要一起走吗?”
“不用了,我家很近。”
女孩的脸上写满了失望,江冉看着她的表情,又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个人习惯了,谢谢你的好意。”
我看到女孩转身离开,而她还站在原地不知在看什么。因为她是侧面对着我,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共同聚焦在雨水之中。看起来她很喜欢雨,她微微一笑,嘴角扬起弧度,明媚动人。
随即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为人察觉的悲伤。但她在看到雨的那刻的笑容,深深的留在我心中,不可磨灭。
她站了好一会才回到教室,其他人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我也站起来往外走,路过讲台时与她擦身而过,她又恢复了冷冷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温暖只是错觉。
不知为何,我直觉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强烈的好奇心让我忍不住去猜测她的过去,可她像一个谜,没人能走进她的心。
“同学,我来晚了,刚刚老师有说什么吗?”
她抬起头,是个笑容温暖的女孩子。于是说道:“明天要考试,要好好准备。”
那女孩子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我叫秦菲怡,你呢?”
“江冉。”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我看着她快速地走下楼梯,像是有什么急事。
雨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我站在教学楼前停留了会,才打开伞走进雨中,余光看到她跑到另一栋教学楼前,那儿离校门近。身上淋湿了一片,可她看上去不在意。
我放慢脚步,站在不远处看她。她伸出手接住雨,任由冰凉的水穿过她的指尖,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这时,她身后的办公室走出来一个老师,手里捧着一大叠资料,臂间夹着一把伞,看着雨这么大,一时不知所措。
“我帮你撑伞,你要去对面吗?”她主动开口,拿过伞撑起走进雨中,她的个子不高,伞面自然是倾向老师,而她自己全淋湿了。
“谢谢你了。”那老师向她道谢,她笑笑没有做声。待老师走远了,她才冒着雨一路跑出校门。我看着她奔跑的身影,心想,真是个傻女孩。
而我不知道的是,在这以后的岁月中,她的一切占据了我的记忆。要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也许是此刻。
她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可我好像认识了她很久一般。她和何欢很像,只不过现在的我想的,只有她。
原本我以为和何欢分别后,我的生活就会失去色彩,也对未来没有了一点期待。可是我哪里知道,我会遇见一个人,她的存在,让我对每一天都充满了期待。
回到家,何欢在QQ上找我聊天,并告诉我她在新学校的一切。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对于自己,只说了一句,我遇到一个女孩,她很特别。
“你终于找到你喜欢的人了,我甚是欣慰啊,哈哈哈哈。”
“她不知道我的名字,而且才刚见面就喜欢,我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我还不知道你?说真的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喜欢的女孩子也不多,我知道我是其中一个,也是你喜欢时间最长的一个。可是宁雨,我们只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也曾是无话不说的朋友,可就因为我喜欢你,我怕连朋友都做不成,看你这么云淡风轻地说着,原来一切只是我想太多,你还是把我当朋友,只是我对你,不仅仅是朋友。到了这个地步,最好的选择也只好是朋友。
那么,对曾经那么喜欢你的我说声再见吧。何欢,我们都要往前走,还是朋友,还是可以无话不说。
又想到江冉,对于她,我一无所知。也许这才是她的神秘之处吧,引人好奇,想要深入去了解。
我还有漫长的岁月,漫长到我可以重新了解一个人,重新喜欢一个人,没关系的,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