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一愣,下意识的去看了下刘明,见刘明也正好不明就里的看下他,这才向身前的药童问道:“王城,吴大师可有说所为何事?”
这个叫王城的青年,走到胡掌柜身边,低声说道:“胡掌柜,情况不妙,刚才大掌柜忽然去找吴大师,说您老眼昏花,处事不公,被一个野小子蒙蔽,擅自开除伙计。”
大掌柜告状时,王城正好在场,他听到胡掌柜为了一个天赋较高的青年而赶走何麻时,也觉得胡掌柜小题大做,天赋再高,也不可能分辨得出药材的具体年份的,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胡掌柜被人蒙蔽。
胡掌柜听到此处,马上明白肯定是何麻去找大掌柜投诉,然后大掌柜以此为把柄,向吴大师告状的,为这事直接找吴大师,看来,大掌柜徐通是决定撕破面皮了。
不过他是亲自见识过刘明能力的,到吴大师面前,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向刘明一点头,满怀信心的向楼上走去。
张亮跟在后面,看到刘明还一脸无所谓的随着胡不夷上楼,心里一阵冷笑,你就装吧,到了吴大师面前,我看你还能如何推脱。
在胡掌柜的带领下,众人登上四层,转过三道回廊,这才来到一个布置古朴的丹房内。
一进门,刘明就看到一个年过半百,鹤发童颜的老人正端坐在丹炉前,旁边站着一个身材微胖,眼神闪烁的中年男子,刘明猜测,那应该就是大掌柜了。
再往下,摆放着十来个蒲团,八九个衣着华丽的青年人正笔直的坐在蒲团上,刘明定睛一看,发现刘欢赫然在列,刘欢身边,还有一个美丽异常的少女。
看到胡不夷进来了,微胖的中年男子立刻向丹炉前的老人说道:“吴大师,胡掌柜来了,您一问就知。”
丹房内的众人见胡掌柜进来了,都用好奇的目光向他身边看去,他们都想看看,是何方神圣,竟然能骗过一向谨慎的胡掌柜,而且还胆敢到吴大师面前来,不是久经江湖的骗子,也至少应该是个道貌巍然的修士。
但是看到刘明完全是个初出茅庐的普通青年时,不禁大感失望,连连摇头,纷纷叹息胡掌柜真的是老眼昏花。
吴大师先看了刘明一眼,这才转头对胡不夷说道:“不夷,就是这个人,你相信他能辨别药材年份?”
胡不夷向吴大师一躬身,说道:“大师,霍乾天赋惊人,不夷亲眼所见,岂敢妄言。您一试就知。”
吴大师见胡掌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轻轻点头,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胡不夷一向谨慎,若非有把握,当不会胡说,否则,即使徐通的告状,以他大师之尊,根本不必理会掌柜间勾心斗角的俗事,之所以叫他们上来一看,也是希望胡不夷能给他带来一个惊喜。
见到吴大师点头,堂下坐着的青年都站了以来,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刘明。
就连一直一副天塌不惊模样的刘欢,眼中也流露出几分好奇。
刘明镇定自若,前跨一步,向吴大师躬身行礼道:“小子霍乾,拜见吴大师。”
刘明话音刚落,就见旁边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师父,弟子赵婷不才,想和霍兄比试药道,请恩准。”
刘明转身一看,就看见一个身着淡雅青衫的少女越众而出,少女约莫十七八岁,一张瓜子脸,两弯柳叶眉,容貌甚美。
众人一见赵婷站了出来,不由得更加兴奋,赵婷啊,那可是钱塘城天赋最高的天才少女,年纪轻轻已经成为药师,有她出手,肯定能狠狠的教训这个乡下的野小子一顿。
赵婷也不待吴大师回答,径直走到刘明身前,傲然的说道:“听说你辩药很厉害,本小姐也不占你便宜,我们就比识药的能力。方法么,你去药架上取五株药材过来,我们把药的年份写在纸上,一起交给吴师确定,谁接近吴师,算谁赢。”
刘明自无不可,去丹炉旁的药架上随手拿了五株不同的药材,放到书案上。旁边,早有人备好纸笔。
赵婷见刘明随意拿来五株药材,竟然没有乘机取巧,脸色稍缓,她拿起药材,按老师教他的方法,掂重量,观纹理,察颜色,闻气味,细细辨别起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放下一株。
众人见赵婷手法如行云流水,掂、观、察、闻各具特色,不由得纷纷惊叹,不愧是炼药天才啊,这辩药的手法和速度,果然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比拟的。
再看旁边的刘明,竟然一直拿着一颗药材在观察,手法虽然不算生疏,但也看不出任何高明,如果要说特点,倒有点像装模作样。不用看结果,他们就知道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徐通看到刘明的表现,内心欣喜异常,趾高气扬的对胡不夷说道:“胡掌柜,这就是你说的天才啊,我看你不是老眼昏花,完全是瞎眼啊。”
张亮随意的把弄着手中的折扇,接着说道:“原来药道天才是这样的啊,在下总算见识到了。”
胡不夷听了,也不回答,他知道,刚才,刘明看药也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不过,看到赵婷的手法,他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这个赵婷,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刘明能够胜得过她么?不过想到自己即使认错,徐掌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骑虎难下,只能全靠刘明了。
看到赵婷已经验完两棵药材,刘明想想也差不多了,于是刘明这才放下第一棵,拿起第二棵,扫了一眼赵婷手上的第三棵,再拿起最后两棵,最后一起放下。
然后直接拿起纸笔,写下五个数字。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一旁。
如果方才刘明辩药的手法让人觉得他只是个外行,虽然最后肯定会输,但是输给赵婷,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可现在刘明这么甩手往旁边一站,就让众人看不起他的人品了。一个个再也忍受不住,纷纷痛骂起来:
“什么药道天才,明明是个不学无术的骗子啊?”
“让这样的人渣混了进来,真是长春堂的耻辱啊!”
“赵师妹竟然和这样的人比试,真是太抬举他了。”
就连一直神情漠然的刘欢,此刻,眼睛里也有丝丝怒火,她转头坐下,专心的的研究起自己身前的药材来。
看完第三棵药,赵婷才从专心辩药的状态里回过神来,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她抬起头,发现众人的目光好像都集中在她身上,再看到刘明已经站在旁边。她大吃一惊,难道刘明这么快就看完了?怎么可能。
这时,一个白衣飘飘,风度翩翩的青年说道:“赵师妹,那小子根本不懂辨别药材,随便看了两眼,就直接写了个数字,你不用费神和他比了。”
赵婷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于是拿起剩下的两株药材,略微观察后,也把数字写上。
胡不夷见测试完毕,走到书案前,准备拿起药材和纸笔,交给吴大师。
徐通见了,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胡不夷,你还嫌不够丢人么,这结果不用看也是明摆的啊。”
“等了这么久,当然要看了,我终于可以见识下什么是天才了。”张亮讽刺道。
“那小子的就不用看了,赵师妹的实力我们还是要见识下的。”白衣青年望着赵婷,谀道。
吴大师见胡不夷依然把两个人的字条拿了过来,惋惜的看了胡不夷一眼说道:“霍乾的就不用看了吧,看在你还算勤恳的份上,我给你留几分颜面。”
胡不夷本以为自己毫无退路,现在见吴大师有意替他开脱,略一犹豫,他心里对刘明能胜过赵婷也有几分怀疑,权衡利弊后,叹了一口气,把刘明的字条轻轻放下。
徐通见吴大师竟然有不追究胡不夷的打算,暗暗着急,他望了书案上的纸条一眼,悄悄的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