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通天城的城东有一处大宅,寒风呼啸,天空中乌云密布。此时虽然已是深夜,大宅内却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硕高的宅门前两侧各立一石虎,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石虎之下是一片方型石块铺成的台阶,在台阶两侧有个一根通红的石柱子,柱子上面顶着一个门梁,这门梁之下有一块门匾,上面写着两个漆金大字“王府”。王府四周的院墙足有三米高,家中护院家丁上百人,光服侍的丫鬟就有几十个。
说这通天城里的王员外王大善人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王员外本不是通天城人士,二十年前来到通天城,这王员外的发家史更是被街坊百姓们当成了茶余饭后的闲话。
这王员外在通天城更是首屈一指的富豪,首富,富可敌城,连通天城主都要礼让他三分。名下临街商铺数百间,王记钱庄里更是金银无数。听说暗地里还经营着赌场,妓院,偶尔还做做烟草生意。除了草药店的生意是通天城城主的祖传产业没有涉足外,基本上各行各业都做了个遍。
只可惜,王员外年方六十有余,眉发斑白,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膝下无儿无女。自幼又是孤儿。除了一结发夫人外,还有这万贯家财。王员外一直都在想如果自己撒手人间之后,这家产不知会落入谁手。趁着还活着便多做一些善事,希望上天垂怜能赐予一子,继承家业。所以经常在通天城内对外施粥放粮。
这一夜,天上的星星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乌云密布的好像天空中蒙上了一块黑毯子,这夜风吹的人喘不过气来。灯火通明的王府里,王员外焦急的在寝房门外来来回回踱着脚步。身后还站着王府的大管家马忠。
大管家马忠看到王员外焦急的样子便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半哈个腰说道:
“老爷不必担心,夫人福大命大,一定会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的。”
“老爷这晚上天凉了,多加件衣服吧!”
王员外六十多岁,老来得子实属不易,这此刻的心情更是错综复杂。
“希望上天保佑,保佑母子平安。”
王员外一边跺着脚一边心中默默的祈求着。
这时只听屋内传来了女人的阵阵的嘶喊声,犹如杀猪一般。
“啊,啊,啊!”
“啊,啊,我不行了,不行了……”
“啊,啊,啊,啊……”
“啊,啊,啊疼死我了!”
“啊啊啊,羡林啊你在哪啊,啊,啊,啊……”
一旁的接生婆用力的说道:
“用力,用力,夫人再用点力”
“对,就这样,再坚持一下!用力!”
只见丫鬟们慌慌张张的进进出出,手中端着一盆一盆的热水。就看见这一盆热腾腾的白水端进去,一盆盆鲜红色的血水端出来。王员外心中突然感到不妙!
过了一会这嘶喊声音渐渐的微弱了下去,没有听到婴儿的啼哭声,莫非是,这时候接生婆慌忙的跑出了房门,对着王员外低声的说道:
“这老夫人年事已高,临盆后又是大出血,恐怕是要不行了。”
“王老爷,您说这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但是有可能这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
听到这里,王员外心中犹如一阵凉风吹过,瞬间这心就凉了半截。这外面的风再刺骨,也胜不过这心中的寒冷。一想到这结发夫人王氏,从二十多年前跟着自己颠沛流离的来到这通天城,同甘苦共患难,虽说生不出孩子,但这些年也是过的恩恩爱爱,快快乐乐的,夫妻俩彼此尊重,谦让,在这爱情的道路上一走就是二十载光阴。这一时刻突然说要离去了。这心怎能不痛,当初的海誓山盟,生死约定。想到这里一时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王员外是老来得子,虽说舍不得结发夫人。但是这对儿子的期盼更是略胜一筹。
又一想,这人终究有一死,谁也逃不过命运的劫数。夫人就算是用一命换了我王家延续的香火了,情急之下王员外哆里哆嗦的一脚踢在接生婆肉墩墩的屁股上,大骂道:
“一群废物!”
“给了你们这么多钱,连个孩子都接生不出来?”
“一群废物,废物!”
“当然是要保住孩子,保住孩子,保住孩子!”
夜风冷冷的吹在了王员外的脸上,而此刻的王员外却没有了一丝寒意。
接生婆被王员外踢了一脚后,揉了揉屁股无奈的跑进屋去。
只见这接生婆在随行的木箱里拿出一个卷着的布包,铺平了布包后,里面有着好多把的奇形怪状的刀具。
大的小的,尖的勾的,在屋子里的灯火下闪烁着耀眼的寒光。
再一看躺在床上的王夫人,此时已经昏死了过去,这腹中的婴儿就想要挣脱这母体的束缚一样,一下伸着脚,一下蹬着腿。只见王夫人的肚皮上一鼓一翘的。接生婆将手摸了摸王夫人的鼻子,发现已经没有了鼻息!
只见接生婆从布包里拿了一把斜角的尖刀,照着王夫人的肚皮上就刺了进去。一股黑色的血液就淌了出来,三下五除二的没一会的功夫,只听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婴儿的啼哭声。
“哇,哇,哇!”
只见这乌云密布的天空中惊雷四起,狂风席卷着乌云,好像这大雨随时都会落下。
一个小丫鬟匆忙的跑了出来。
“老爷,老爷,是个男孩,是个男孩”
“这哭声比这外面的雷声都响。”
王员外连忙问道:“夫人如何了?”小丫鬟没有作声。
王员外,踉踉跄跄的跑进屋去,望了望接生婆手中沾满鲜血的刚出生的儿子,和床上瘫软的被鲜血染成鲜红的夫人,只看到夫人脸上扣着一块白布,这心中真是不知是喜是悲。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孩子的降生应该带来的是欢乐,而夫人的离去带来的应该是悲伤,而此刻王员外心中,既不高兴,也不悲伤,反而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庆幸。王员外的夫人王氏比王员外年龄小了二十几岁,是王员外的结发夫妻,属于老夫少妻,这王员外得志较晚,两人同甘共苦打拼至今,王员外从做马夫起家,再做到这通天城首富,王夫人对他一直也都是不离不弃。这路上的艰辛何人能知,此刻的酸苦也只有王员外自己心里清楚。
王员外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玉长命牌。
“孩子啊,这是你娘给你起的名字,希望你以后有个不同凡响的人生。”
“以后长大后要继承爹的产业,让我们王家光宗耀祖!”
“你娘的一命换了你的一命,一定不要辜负了你娘啊!”
再看这玉牌晶莹剔透乃是玉中极品。玉牌上刻有“不凡”两个大字。
说罢,把这白玉长命牌就套到了孩子脖子上。接生婆洗干净了婴儿后便递给了一旁等候多时的奶妈。
接生婆洗了洗手将装刀子的布包圈好放入了木箱内,笑眯眯的对着王员外说道:
“王老爷,您看,这城中要是没有我王婆子接生,换做别人,这肯定是母子双亡啊!”
“这小少爷平平安安的落地,您看这钱!”
王婆子顺势比划了比划钱的手势,此时的王员外哪有这等闲心去管什么钱不钱的,随口便唤大管家马忠去账房拿了几锭金子打发了王婆子。
奶妈左右摇晃着硕大的双峰,撅着屁股将婴儿抱到了胸前轻轻晃着,待王员外说完了话后,便和孩子一同回房休息去了。
此刻的王员外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脸上扣着白布的王氏,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仿佛这一切像做梦一样,只是不知如何醒来罢了。屋外一声惊雷过后,淅淅沥沥的滴起了雨滴,雨滴拍打在屋檐和窗户上,发出了啪啪的响声。王员外掀开了白布,看着妻子王氏惨白的脸和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顷刻间这眼泪犹如外面的雨滴一般落了下来。这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停了,云散了,天空中一轮明月高高挂在上面,把院子里映的发亮。王员外也不知道何时倚坐在了门槛上,望着天空中的明月,王员外忽然看到这月亮上有几条黑影在游动。定睛一看,这是海里的龙啊,这龙在天空中并不是很常见!细细的数了一遍,足足有九条龙,绕着月亮,在月亮与云层中游来游去的,好像在相互戏耍一样。王员外忽然想起了一年前,心中暗想道:
“我儿不凡必定是那真龙转世啊,这是帝王之命!长大后定时会为我王家光宗耀祖!”
大约在一年前,一束金光从天空中斜着射入城东王府,通天城上空暴雨过后祥云四起,这王夫人本是不孕之龄,却莫名的怀上了身孕,这可乐坏了王员外。满街的大喊,老天开眼,老天开眼,赐我王家子嗣,继我香火。于是便开仓放粮,免收店租,宴请城中街坊邻居父老,整个通天城张灯结彩大庆三天三夜。相传这三日就花费了几百锭的金子。这王大善人的善举在通天城都被写成了书,传于城内的各大茶楼书坊之间。
此刻这书坊里正在讲着通天城首富王羡林这传奇的发家史,讲这如何从马夫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富可敌城的王大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