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已是日晒三杆,花青瑶守在房前还不见潇不凡出来,房间内也没什么动静,唯恐潇不凡再发生什么意外便敲着门轻声叫道:
“恩公,该起床了,恩公!”
叫了两声无人作答,花青瑶接着又叫道:
“相公?相公?该起床了?”
花青瑶接连敲了数次,唤了数声,房内一直无人回应。花青瑶心中一惊,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便一把推门进去,看到了光着身子仰面躺在床上昏死的潇不凡。此刻潇不凡身边蓝裳姑娘化作的一滩血水已经融化的无影无形。只见血水四周的大红被褥上微微有一个人形的水印。花青瑶连忙摸了摸潇不凡的鼻子下方,发现还有微弱鼻息,双指在潇不凡头前画了一个半圆,一团绿光闪过,施展了一招名叫醒天绝的回天治愈秘术,唤醒了昏死的潇不凡,却发现潇不凡身体并无太大的异样。潇不凡就好像是睡了一顿饱觉一样,伸了伸了懒腰,看着眼前盯着自己的花青瑶,花青瑶看了看床边上潇不凡吐出的那口黑血心想:
“莫非是相公体内修炼锁精决产生的混元妖力护住了心脉?”
“这又不知道是中的什么毒。”
“蓝裳姑娘这是以命相害啊,这落仙阁真是不简单!”
想到这里,花青瑶帮着潇不凡连忙的穿好了衣裤,拉着潇不凡便向楼下走去。潇不凡则犹如似梦非醒一般,还沉浸在昨夜酒醉的状态。回到了万豪楼后呆坐了许久,潇不凡这才定过神来,想了一想昨夜所发生的事情,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和小贵子一起去了落仙阁,花光了所有的金锭,救了蓝裳姑娘。还遇到了马长今马大哥。还有那讨厌的卖猪肉的丁员外。依稀记得和蓝裳姑娘一同上了楼,最后那个蓝裳姑娘到底怎样了。这落仙阁的醉八仙真是厉害,完全不记得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通天城里的飞天蛤蟆妖也没有抓到,不知道城北的王二姑家的小清明如何了。想到这里潇不凡洗了一把脸,急匆匆的拉着花青瑶出了万豪楼朝着城北方向走去了,没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城北的小巷子里,在王二姑家墙外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穿着黄衣服的人。
“莫非这就是那飞天蛤蟆不成?”
“胆子还真大,上次捉你不成,这次还敢来!”
“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只见那黄衣男子翘着脚扒着王家二姑门前的院墙,正偷偷的向里张望着。潇不凡偷偷走到黄衣男子身后,大喝一声:
“飞天蛤蟆妖,速速纳命来!”
话音未落潇不凡跳起身,飞身就是一脚。这黄衣男子闻声后刚刚转过头来,不偏不正,潇不凡一脚正踢在黄衣男子的左脸上。黄衣男子一脚就被潇不凡踹了个大跟头。
“没想到这蛤蟆妖这么弱,看来降妖用不到青瑶了!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啊!”
潇不凡想到这里,在定睛一看这蛤蟆妖!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啊,再看这身打扮,黄丝锦衣,仪表堂堂。这不是前几日在奈香阁里遇到的黄衣男吗?只见黄衣男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后,起身转过头来说道:
“你才是蛤蟆妖,你这黄毛踢我作甚?”
“我乃是揽月仙山保送的弟子金月明。”
“虽然没有正式拜入揽月山门,好歹我也算是半个仙家子弟。”
“我看你这黄毛才像妖!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今日看我先降了你,也算是它日上揽月仙山的拜山之礼!”
金月明说罢便摆起了架势,也不知这怀中揣着什么法宝,刚要伸手去掏,潇不凡跳起身向前又是一脚。不正不偏的踹在了金月明的右脸上。在一看金月明,身穿一套米黄色的金色锦衣,腰间扎了一条青色的宽腹带。脚踩两只蓝黑色的踏云靴。踉跄的又被潇不凡踹到在地上,这地上污水横流,一身黄丝锦衣也弄得污垢不堪,脸上一左一右两个大黑泥脚印子。这时候金月明开口刚要说些什么,只见从通天城东面,有一团黑云在半空中缓缓飘来。潇不凡心想,莫非是真的飞天蛤蟆妖来了不成。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次一定要抓你个原形毕露。拽着金月明的脖领子就把他拉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巷口里。捂住了他的嘴,蹲伏在巷口,倒是要看看这飞天蛤蟆妖的真面目。不知何时,十尾灵狐黄鹂早已趴伏在一旁的房檐下了。
这团黑云缓缓的飘到了王二姑家院子上方,突然停下了。在黑云当中蹦下来一个穿着黑色道服不足一米高的小道士,年纪约么能有十二三岁,再王二姑家门口左顾右盼的看了一会,后背上背了一个小黄布口袋,身体悬浮在半口中,脑袋微微露出墙头,看到院子里正在玩耍的小清明。小道士解开了背上的黄布口袋,口中念了几句口诀后,就看到成百上千的癞蛤蟆就从这黄布口袋里缓缓的爬了出来。癞蛤蟆顺着墙头就爬进了王二姑家。小道士将手伸入黄布口袋后掏出了一条带着粘液的暗红色带着肉刺的长鞭子,对着王二姑家院墙里的小清明就是一鞭子。只见这鞭子一收,小清明便从院子中凌空拖了出来,跟随着鞭子一起被小道士放入了黄布口袋中,这看似小小的黄布口袋,没想到这么能装。说时迟那时快潇不凡一个箭步蹿了出去,飞身一脚踢出。小道士轻轻一侧身便躲了过去,回身从袖口中放出了一堆堆的癞蛤蟆,癞蛤蟆爬了潇不凡一身,癞蛤蟆背上还喷出了一股股绿色的气体。小道士轻身跃上半空,刚刚要钻入黑云之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十尾灵狐黄鹂窜到房顶后腿猛的一用力,凌空飞起直奔小道士而去,只听小道士哎呀一声,身后背的黄布口袋就被黄鹂叼在了口中,这是只见花青瑶抽出腰中的龙骨鞭向半空中这么一抛,顷刻间龙骨鞭化作一条白色巨龙,三两口便将这团黑云吞噬殆尽。小道士刚被抢了身背的黄布口袋,又被断了头顶上黑云的后路。黑云被吞噬之后这小道士好像顿时失去了法力,从半空中应声跌落下来。小道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口中吐了两大口的鲜血。起身刚要逃跑,潇不凡飞起一脚踩在小道士的脑袋上。笑着说道:
“你这该死的飞天蛤蟆妖,今日终于让小爷抓到你了。”
“快快招来,都把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还有这黄布口袋是何方妖物?”
“怎么将装进去的人取出来?快快招来,不说实话小心小爷我要了你的蛤蟆命!”
花青瑶站在潇不凡的身后,摸了摸龙骨鞭上的方形红宝石,只见一缕红光就飘到了飞天蛤蟆妖身边。红光在蛤蟆妖四周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红宝石内,这飞天蛤蟆妖的战斗力几乎为零,是妖中最弱的一类。而且修行上浅,按理说很难幻化成人型,这眼前的小道士,身上必然带了什么有助修为的宝物。潇不凡一脚踩在小道士的头上,小道士一边口吐着鲜血,一面抻着嗓子苦苦哀求道:
“大法师饶命,大法师饶命!”
“我本是那比留山上一只千年的蟾蜍,修行尚浅!”
“还望法师能饶我性命!我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十尾灵狐黄鹂嘴里叼着黄布口袋来到了潇不凡跟前,扔下了黄布口袋后,蹲坐在一旁,双眼怒视着飞天蛤蟆妖。这时王二姑家已然得知小清明又被蛤蟆妖掳去了,哭天喊地的推开大门向外这么一看,发现潇不凡正踩在一个小道士头上审问。街坊邻居的闻声也赶来看热闹,这人就越聚越多了。小道士看着那黄布口袋说道:
“这黄布口袋乃是比留山上仙家的宝物。”
“名叫做乾坤阴阳袋!”
“袋子里能装这世间万物。”
“这些日子被抓的孩子都还在这袋子里!”
“还未来得及交给师……”
说道这里小道士突然闭上了嘴,想了想接着说道:
“几位法师且饶我性命,我便放了这些孩子!”
“如若不然……”
小道士话还没说完,潇不凡便照着小道士脸上就是几脚,这飞天蛤蟆虽说是妖,但也是血肉之躯,顿时脸上被踢得是鲜血直流,一只眼睛被踢得鼓鼓的,差一点就要冒出来了。
“你这只该死的癞蛤蟆,死到临头还跟小爷讲条件。”
“快说怎么把孩子从这阴阳袋里放出来?”
“如若不讲,分分钟要了你这小命!”
小道士捂着脸哭着哀求道:
“法师莫踢,法师莫踢,不要打脸嘛!”
“我说,我说,我说便是!”
小道士一看潇不凡根本没有能威胁住的意思,此刻听话才是保命之法啊!小道士低声对着潇不凡说道:
“法师饶命啊,这乾坤阴阳袋的口诀就是,”
“天地乾坤阴阳袋,如意宝门随心开。”
“心中想着所想之物,阴阳袋自然会将袋中物品送出。”
潇不凡捡起阴阳袋,按照小道士的口诀心中默念了一下,便想着将阴阳袋中所有的东西都统统倒出来。这一念不要紧,从袋子里蹦出里好几张大癞蛤蟆,随后小清明一身黏糊糊也从袋子里钻了出来。紧跟着王大叔家的德财也从袋子里滚里出来,随后又出来两个十岁左右大的男童,都是最近这在通天城里丢失的。王大叔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德财,德财揉了揉眼睛,抱着王大叔的脖子哭了起来。王二姑一家人搂着小清明跪倒在地上连声的朝着潇不凡磕着头。
“大法师,大恩人啊!”
“感谢您救了我们家小清明啊!”
“大恩大德,终身难忘,愿做牛做马服侍您呐!”
就在这众人混乱之时,小道士伸手偷偷的在癞蛤蟆堆里拽出了那条黏糊糊的肉刺鞭子,只见这鞭子手柄下方有一块黑色宝石,小道士将鞭子甩向空中,只听喀拉拉一声巨响,一道黑光闪过王二姑家的房顶的天空中,凭空出现了一团黑云,这黑云越聚越大,这声巨响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小道士迅速的拽着鞭子顺着这道黑光垂直的向黑云飞去,这飞天蛤蟆也不是凭空叫出来的,那真是来无影去无踪。花青瑶也是早有防备,看来这癞蛤蟆的法力完全来源于这鞭子下方的黑色宝石啊。就在这紧要关头花青瑶挥动着龙骨鞭,朝着小道士就甩了过去。这龙骨鞭犹如黑云之下的一道白色闪电,瞬间便将肉鞭子下方的黑色宝石击得粉碎。只见天空中一团黑光闪过之后,黑云与小道士都消失不见了,只看从上空落下了一只遍体鳞伤的大癞蛤蟆,这只是癞蛤蟆足有普通的那种癞蛤蟆两三倍的大小,落地之后像一个大肉球一样滚落到了墙角,口中还吐着红血,伸出了四肢缓慢的沿着墙根向前爬行着。众人先是一愣,就看从人群中冲出了一位中年妇女,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大叔的妻子,德财的娘。只见德财娘手中拿着一根挑水用的扁担,二话不说照着这只大癞蛤蟆就是一顿猛砸。砸的这癞蛤蟆是脑浆四射血肉横飞。没一会的功夫便将这大肉球砸成了一张大肉饼。这千年的蛤蟆妖最后死在了妇人的扁担之下。潇不凡心想这飞天蛤蟆一事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得了乾坤阴阳袋这宝物,以后再回群英寨偷金子可是方便了不少。
此时站在潇不凡身后的金月明得知潇不凡是能捉妖的法师。连忙走上前去说道:
“刚才真是多有得罪,我这此行也是为了调查蛤蟆妖而来。”
“没想到被潇大法师抢了先,在下金月明,愿与潇大法师皆为异性兄弟!”
“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同闯荡天下,斩妖除魔!”
还没等潇不凡答话,金月明单腿跪地,就给了潇不凡一拜。潇不凡看着这个满身污垢,满脸脚印的金月明,潇不凡心中也是有些愧疚,之前不由分说的上去就是两脚。应该是自己得罪在先才对啊!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兄弟多一份力量。
“潇大哥,以后称呼我月明就可以了。”
金月明伸手在怀中取出了一面铜镜,双手递给了潇不凡。
“潇大哥在上,这是我金家祖传的显妖镜!”
“今日送与潇大哥,也是聊表我一点心意。”
“小弟我晚上请大哥去落仙阁喝酒!”
这金月明一提到落仙阁,潇不凡猛然的想了起来昨夜所发生之事。蓝裳姑娘在身下忽然化作一滩血水。自己也昏死了过去,之后的事便全然不知。这落仙阁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自己为何又会昏死过去,看来今夜一定要去再探个究竟。
通天城城东的马府内,马府大堂里面的墙上有一个大大的倒挂的福字,在福字下方一左一右有两把黄花梨的龙纹雕刻的方椅。在两把方椅子中间有一张黄花梨木的长条桌,桌子上面铺着一条金黄色,绣着龙纹的桌布,在桌布上面,摆放着一盘红苹果,一盘香蕉,一盘大鸭梨。右侧边上放着一个嵌着金丝的茶碗,边上的龙纹方椅上端坐一位老者。一头如雪的白发,浓眉大眼,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红光满面,虽是两鬓斑白,却是神采飞扬。眉毛虽已花白,两眼却是炯炯有神。老者左手端着茶碗,右手用盖子拨动着飘在水面上的茶叶,深深的吹了一口气。
马府大堂之下侧座上坐了一个人,正是马家大公子马长今,只听马长今神情焦急的对着老者说道:
“大事不妙啊!王不凡回来了!”
“父亲大人,这王不凡来势汹汹。看来我马家在通天城的地位是岌岌可危了!”
“王不凡这小子来头不小,接连两次都弄不死他。”
“身边定是有高人暗中保护。”
“父亲大人,这五时化身散,不是说五个时辰之内杀人于无形,必化成一缕青烟吗?”
“还说什么杀人于无形,我看这黑心道人的毒药也是徒有其表。”
“王不凡在落仙阁喝了这五时化身散后,还是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落仙阁啊!”
“父亲大人,你看这事到底怎么办好?”
马长今在堂下一直说个不停,显然是慌了阵脚,这堂上所坐的老者一直端着茶碗坐在那里双目紧闭,这堂上老者正是当年城东王府的大管家马忠。这马忠年纪也近六十有余,俗话说的好,人老奸马老滑。此时马忠的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马忠坐在堂上,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低声问道:
“你当真确定此人就是王不凡吗?”
“当年在虎驼岭上可是没留活口啊!”
“马家三叔那边当年可是处理得干干净净的!”
马长今一听到马家三叔这四个字,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连忙说道:
“父亲大人,这马家三叔的人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前些时日我差人找来了他那俩侄子,打算连夜杀死王不凡。”
“哪曾想,刚冲破了这万豪楼的窗户,就双双的血溅当场!”
“害得我还得亲自善后,差点就走漏了风声!”
“还好事后将那几个官差灭了口!”
马长今一面说着,一面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白玉牌。
“父亲大人,您看这个玉牌。”
马长今上前一步,将玉牌递给了马忠,马忠接过玉牌定睛这么一看。
“白玉长命牌?”
马忠脱口而出的一句,喊出了这块玉牌的名字,马忠又说道:
“不错,正是这块白玉牌,这不凡两个字还是我亲自刻上去的。”
“这玉牌可是当年花了二十两金票在城西的碧玉阁里买来的玉中极品。”
“不过单凭这块白玉长命牌,你怎能就认定这人就是王不凡呢。”
“也有可能是捡到的玉牌呢。”
马长今接着又说道:
“这王不凡如果活着,这年纪应该也有十六七岁了吧!”
“这潇不凡刚好十六七岁”
“父亲大人,您再看这个。”
马长今在怀中又掏出了几枚金锭,只看这金锭下面清晰的刻有“通天城七百八十六年,王记钱庄,足两。”
老马忠拿着金锭在手中端详了一阵后说道:
“看来这马家三叔是活到头了!”
“王家还真是阴魂不散,这是要纠缠到何年,长今你速速去比留山黑云洞请黑心道人出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