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不凡一路小跑,便跑到了通天城的南门,此时的天色已然渐渐的黑了起来,通天城南城门的城楼两侧点起了两盏超级大的油灯,将城门下面照的雪亮。再一看这城门外面好不热闹,城门外的黄土路两侧搭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帐篷依次排开,帐篷前飘扬着各式各样的帆布招牌。这两侧的帐篷里什么买卖的都有,有卖包子的,卖馒头的,卖面条的,卖快餐的,卖特色小吃的,卖饰品零件的,数都数不过来,这特色小吃摊前的顾客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潇不凡这算是开了眼界了,这辈子也没看过这么多人啊,群英寨里最多也不过五十人,这一条街上潇不凡粗略的数了下,至少也得有一两千人。城门两侧的帐篷向外延伸得像条长龙,而且城门里面的商铺还不知道有多远。潇不凡简直是看花了眼,来来回回的走在人群中,这时候从一个不大不小的帐篷里走出来两个做苦力活的粗壮男子,满头的大汗,两个人一面用袖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面彼此兴高采烈的交谈着。
“这一鹤真是人间美味啊!”
“做了一天的苦工,收了工就想吃上一碗。”一个面色黝黑的男子说着。
另一个浑身都是肌肉的稍矮一些的汉子说道:
“这一鹤真好吃啊。”
“真是名不虚传!”
“明天带我媳妇也来尝尝鲜!”
“美味,真是美味。”
面色黝黑的男子又说道:
“美味?什么美味?”
“我看你是看上人家老板娘了吧!”
“刚才就看到你那俩眼珠子直勾勾的就往人家胸上面瞅!”
此时的潇不凡突然感觉这肚子有些饿了。可能是刚才跑的太快了,又或者是昨日在水下折腾的。听到旁边的两位小哥议论着美味的一鹤,不由得心中的好奇油然而生。
“以前听钱先生讲过,说什么白鹤是道家供奉的灵鸟。”
“莫非这灵鸟也能吃?很是美味?”
“我一定要去尝一尝这一鹤的味道。”
想罢便大步迈进了帐篷里,帐篷里人都挤爆了棚,众人都吃的津津有味满头大汗的。帐篷里的空间不是很大,放了四张矮木桌,矮木桌四周又放了四把木板凳子。帐篷里面有两口大锅,黄泥抹的锅台。锅台前一个摊老板模样的人,长的胖墩墩的,一张圆圆的饼子脸,四十左右岁的年龄。胸前一个黑皮围裙,上面泛着点点的血渍和油花,已经显得脏旧不堪。左手拿个大铁勺子,不停的在锅里搅着。在帐篷的另一旁端碗端碟倒茶水捡桌子的是一名中年女子,看样貌最多三十出头,黑黑的长发高高盘在头顶,有两缕碎发在脑袋后面当啷着。额头上留着空气刘海,嫩白的脸上微微泛着油光。还有的就是即使用力的抹粉也难以掩盖住的皱纹。脸蛋长的还算俊俏,向身上望去后,发现身材很是臃肿,虽说是两个硕大的胸部,却已快落到了腰间,两只像男人一样的大手中,一手捏着四个大碗,一手攥着滴着水汤的抹布。手指缝上还有那黑色的洗不净的油垢。潇不凡站在帐篷外面等了好半天才等个空桌子下来。便拉着花青瑶坐在了满是污渍的板凳上。再看这桌子,与其说桌子还不如说是几块糟木头拼凑在一起!桌子面上有一层黑黑的油渍,经过岁月的冲刷,已经和这木头桌子浑然一体了。黄鹂自觉的坐到了桌子的另一侧,将原本桌子下的木板凳挤到了一边。
帐篷里的老板娘从一旁算过账后忙跑了过来,拿着油花花的抹布差了差桌子招呼道:
“这位小哥,您想吃点什么啊?”
“呦!我说小哥你养的大黄狗的毛发真是漂亮呢。”
“这品种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看小哥面生,不是这通天城里的人吧!”
老板娘面带假笑的招呼着潇不凡,花青瑶在一旁用袖子偷偷遮上了半边脸笑出了声来。
初入世事的潇不凡被老板娘这么一问,一时间便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在山寨里吃东西向来都是看到什么想吃就吃什么。
这老板娘一问到要吃点什么,顿时有些慌了手脚。就看到帐篷里的人进进出出的,也没听清都点的什么。旁边桌子上客人吃的都是一碗碗血红色不知名的东西。潇不凡也不知道这红红的东西应该如何称呼。刚才听外面俩男的说这一鹤是人间美味,便大喊了一声道:
“老板娘给我来三碗一鹤!”
只见里面大锅前老板模样的男人连忙笑着说道:
“小哥你真会说笑,小人的名字叫一鹤,莫非你是妖怪要吃了小人不成?”
“这猪血豆腐摊的名子,叫做一鹤猪血豆腐,是用我自己名字起的。”
老板娘也笑着在一边接道:
“小哥,我说呀,我这摊上卖的是猪血豆腐,不卖一鹤。”
“您看看您是不是要尝尝这猪血豆腐,我这摊子开了二十几年,也算是这城南门的美食了。”
“这可在通天城都是出了名的,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想吃一鹤是真没有,只有一个一鹤我得留着晚上我自己吃呢!”
老板娘说到这里,顿时这帐篷里周围坐着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这时的潇不凡脸憋的通红,心想这还没进通天城就被人当做山炮了。
“那好吧,先来三碗猪血豆腐尝尝。”
“看一看你这人间美味到底多美味。”
只见这摊老板一鹤抡起了勺子,在一旁的一口大铁锅里捞着,铁锅下面的木火烧的通红。捞出了三勺子暗红的冒着热气的熟猪血。一鹤迅速的将这熟猪血放入三个大碗里,每大碗里放入了一些葱花香菜辣椒段后,又在另外一口大铁锅里,舀了一大勺滚烫的白水豆腐汤,依次浇入了大碗中。随后老忙娘麻溜的将这三碗猪血豆腐端上了潇不凡的桌子。这每碗的猪血豆腐还赠送一个四合面的发面大馒头。潇不凡闻到这大碗中猪血豆腐的阵阵香味扑鼻而来,这可比山寨里猪头强做的饭菜不知好吃上几百倍。在木桌上面黑漆寥光遍布污渍的方铁盒中拿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小铁勺便吃了起来。嘴里还不时的说着好吃。黄鹂在一旁舔了一下碗里的猪血豆腐,舌头被烫的只摇头,伸着舌头在一旁喘着粗气。花青瑶此时看着狼吞虎咽的潇不凡心想道:
“恩公虽是法力无边,可这心智看来还只是个孩子!”
“这人世间的凶险,怕是还要亲身经历过才行。”
潇不凡吃完了一大碗之后,看着花青瑶面前的猪血豆腐一口未动,便说道:
“大青蛇,哦不,青瑶,这碗你若不吃,我就先吃了。”
花青瑶将一口未动的猪血豆腐推到了潇不凡面前,自己掰了一半馒头吃着,潇不凡便狼吞虎咽的再次吃了起来,吃的满头都是汗。黄鹂在一旁,用粗壮有力的鼻息吹着碗里的猪血豆腐,希望这烫烫的猪血豆腐能快快的凉下来。
潇不凡不知道这猪血豆腐是这通天城里穷苦人才吃的东西。没有钱买不起猪肉吃的,喝一碗这样的猪血豆腐也算是沾一些荤腥,打打牙祭了。
黄鹂等到了最后,才吃上这碗猪血豆腐,抱着大碗舔的干干净净的。吃过后潇不凡起身便要离开。老板娘连忙跑上前去说道:
“这位小哥请留步,还没结账呢就想走啊!我这里小本经营可不赊账的。”
“猪血豆腐一碗两钱铜板,馒头一钱铜板一个,不吃也算钱,一共是九钱铜板。”
老板娘说着便伸出了一只油花花的大手,而此时脸上的假笑消失了。
潇不凡心想:“这馒头不是说赠送的吗?”
潇不凡自幼在山寨长大,吃喝玩乐就从来没花过钱。也不知道这钱咋花。后来听钱先生说这城中做什么事情,买什么东西都需要花钱。临来之前,便在潇二娘的藏金阁里偷了一兜子金子出来。潇不凡只认识金子,不晓得世间还有什么铜板。
只见潇不凡掏了掏肩上的布袋,随手摸出了一锭金子。扔给了老板娘。随口说了句:
“钱够了吧,猪血豆腐做的是挺好吃。小爷我吃的很开心!”
潇不凡在山寨里听那些喝醉酒的弟兄们讲起过,在这大城里玩乐,遇到服侍的下人要给赏钱的,否则的话会被人瞧不起。潇不凡自幼就是争强好胜,好管闲事,要面子还是个自我存在感特别强的人,他最怕的就是被人瞧不起。在他的心里,他一直都在扮演着当家人的角色,还有他幼稚的思想里那自由平等,没有纷争的完美世界。
潇不凡觉得这个扔金子的动作特别牛逼,这两布袋的金子也够潇不凡扔一阵了。
老板娘突然变了个脸似的假笑着连声说道:
“这位小哥不要开玩笑了,我这十年也赚不了这一锭金子啊,上哪给您找钱去啊!”
只见潇不凡一手掐腰,一手摸着腰间别着的小斧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剩下的就算是小爷我赏你的了。”
可一句话可把猪血豆腐的老板娘乐坏了。心想:
“这是遇到哪家的败家小公子了?有钱就是够气派!”
“我的天啊!昨天的财神爷真是没白烧香,这今天刚开摊就发了横财了。”
“发财了!发财了!我这猪血豆腐摊卖上十年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老板娘在一旁呵呵傻笑的把这一锭金子揣在了怀里,这时候的笑是发次肺腑的笑,笑的很萌,仿佛就跟捡到个宝贝一样。这一锭金子对这个猪血豆腐摊来说还真是宝贝中的宝贝了,那得卖多少碗猪血豆腐啊。老板娘心中正算着,见到潇不凡向帐篷外走去,便连声跑上前笑嘻嘻的说道:
“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啊,这以后遇到公子我也好打招呼不是。”
潇不凡头也不回的甩了一句:
“我叫潇不凡,潇潇洒洒不平凡。以后就叫我逍遥浪子潇不凡吧!”
黄鹂此刻心想:“这也不知道潇不凡是哪里编出来的,还逍遥浪子,看来是给自己早起好了外号。什么时候给我也起一个呢!”边想着边紧紧的跟在潇不凡的身后。
潇不凡在一鹤猪血豆腐的帐篷里说完话后,便和花青瑶走出了帐篷,一起朝着通天城的城里面逛去了。这刚一出帐篷没两步,这本是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过了一团阴暗的黑云,黄豆大的雨滴瞬间就砸了下来。恰巧走在了一鹤对面的包子摊前,卖包子的老妇人连忙掀开帐篷的门帘,叫路上的众人进来避雨。潇不凡跟着众人便一同躲到了这个卖包子的帐篷里避着雨。阵雨下了没一会就停了,那团黑云也越飘越远了,天空中又露出了点点的星光。
此时的潇不凡与花青瑶一前一后的向通天城里走去,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漂亮身材婀娜,肌肤雪白细腻如丝的花青瑶,不知道潇不凡心中又在盘算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