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满溢的一座小屋,开在镇上的繁华一带。
店名“灵山小舍”,是一座装修古典雅致的咖啡馆,店长沉麟。
现代的年轻人没事就喜欢到这种地方坐坐,每天咖啡馆内的顾客来来往往,人潮熙攘。
灵山小舍有两层,一楼,是咖啡厅,客人在这里休息饮咖啡。
二楼,是沉麟住的地方,门口挂着一只小铃铛。
白皙软滑的手轻磨着咖啡豆,直到精细成粉末。另一只戴着玉镯的手将咖啡粉倒入咖啡机里,缓缓转动手柄,香郁浓稠的咖啡轻轻注入白玉雕成的小杯里,蒙白的雾气飘散开来,醉人的香味弥漫了满屋。
“叮铃——”门口的小铃铛响了一下,门被轻轻推开,是一个穿着粉色披肩的女子。
女子怯生生地问道:“沉老板,您在吗?”
“我在。”
一个水蓝色旗袍的女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长及腰的墨发简单的用簪子挽在脑后,肤色白皙,眉眼弯弯似月,丹唇小巧细嫩,左手戴着一只羊脂玉镯,右手端着一杯咖啡。
“请坐。”沉麟微笑着拉开一张椅子。
女子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小心地坐在了椅子上。
沉麟轻笑,自己也拉开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女子眉目间尽是劳累,眸中有散不开的一抹忧伤。
“沉老板,我知道,您是知道我来的目的……您能否帮我?”
沉麟轻笑不语,浅浅抿了一口咖啡,道:“既然找我,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女子叹一声。
“沉老板,我……”
沉麟深蓝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女子,仿佛在等待什么。
女子最终是放弃了,再次哀叹一声,缓缓叙说。
“那一年……”
*
那一年,梅花似雪,她与他初见。
她是扶员外府的大小姐,名叫扶风,生的貌美却胆小怕生。及笄之时,俊男争先恐后来提亲,她只是胆怯地躲在扶员外后面。
她不会笑,想笑的时候,觉得好像心中缺了一块似的,笑不出来。
她的家后院有一颗千年柳树,在后院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一日,她在湖边玩耍,不慎落入水中。
湖水冰冷,十几丈深。
众人潜水寻找数十里,无果。
家中丧礼都准备好了,扶老爷悲痛欲绝,扶夫人泣不成声。
“老爷,夫人,节哀。”管家在一旁劝道。
“风儿就这么去了!让我今后可怎么活呀……”扶夫人不停地抹眼泪。
扶老爷呆坐着,悲痛冲昏了头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整个员外府死一般寂静。
忽然,府里的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进大殿,上气不接下气:“小……小姐回来了!”
扶夫人依旧泪流不止,道:“风儿,你还惦记着娘呢,知道会来看娘……”
小厮摇摇头,急急地摆手,“不,夫人,小、小姐活着回来了!正在房中!”
“什么!”
扶老爷扶夫人面面相觑,随之狂喜,奔向扶风的房间。
果然,看见浑身湿淋淋的扶风。
“风儿!”扶夫人喜极而泣,连忙抱紧了扶风。
扶风眼神呆滞了一会儿,看着扶夫人,忽然痴痴地笑了。
“这,这,风儿笑了!”扶夫人惊讶地捂住嘴巴。
扶老爷也大大地惊住了。
可接下来,扶风每日都笑,起床时,丫鬟看着她,对着窗外笑出声;休息时,一个人坐在庭院,傻傻地笑;进入梦中,嘴角还是勾着的;有时一个人坐着坐着,就会笑出来。
扶老爷叫来了大夫,大夫看了看,摇摇头——小姐没病。
扶风转头看了看大夫,又转过头来。
他们怎么会明白,她只是整日整日在做一个梦。
梦里,是蓝幽幽的湖水,她睡在湖里,耳边是朦胧的水声。
她的鼻腔都是液体,无法呼吸。
她要死了吗?
不……一个怀抱紧紧抱住了她,冰冷的唇瓣贴上她的,往她口中渡气,将她往上送。
恍惚之间,她吞下了什么东西。
醒来时,她已经在岸上。
府里小厮发现了她,把她领回家。
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她依旧恍惚。
是谁?
她时常想,救了她的,是仙人吧?喂给她的,是仙丹吧?
她想到他,就会觉得一切是那么不真实。还有那个冰冷的吻……
她想去找他。
这个想法在她心里越来越强烈。
可仙人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她要不要,再跳进水里?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她也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心,锁住这个念头,可耐不住思念泛滥成灾,她在自己心强烈的驱使下,来到柳树旁。
“柳树啊,”她抱着柳树,头轻轻地靠在树干上,“若是我一去不回,你一定要把我的相思传达给我的父母,夜夜将我的梦给予他们……”
说着,她望着蓝幽幽的湖水,再次跳了下去。
她一直在下沉,周围越来越暗,她的心也越来越凉。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这次,她该死了吧?果然,只是仙人偶然如果救了她而已,她怎能奢望仙人再次救她?
意识开始模糊了……
忽然,一个宽阔的怀抱抱住了她,将她向上提。
“呼吸!”一个带有隐隐怒气的声音。
呼吸?她会呛死的……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听了那个声音的话,开始呼吸。
奇怪的是,她一开始呼吸不畅,却很快,适应了下来。
怎么回事?未等她思索好,她已经被带出了水面。
“啊!”扶风被人用一只手拖上岸,大口地喘息着。
“你故意的?”怒气冲冲的声音。
“我……”扶风惊慌地转过头,看见一个俊美的男子,一下让她呆了眼。
“你就不怕没人救你,你淹死在水里?!”男子看起来怒气异常,一把揪起她的衣领。
扶风一愣,眼泪就掉了下来。
男子看到扶风的眼泪,好像触电似的,一下子松开了手,眼中腾升起一股复杂的神色。
“谢谢您,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到自己那羞耻的念头,扶风又止住了话语。
“只是什么?”男子皱眉。
“……只是失足而已。”扶风低下头。